第18章 小魔女
“找個機會，換位置吧。”
嚴辭暗暗思忖，來上學可不能給自己找不自在。
這時忽然穿堂風過來，程秀微身上味道飄散，嚴辭鼻子比較敏感，感覺到窒息，差點兩眼一黑，原地去世。
“什么味道？”
樂秋恬也聞到味，回頭望向嚴辭和程秀微，也不能百分百確定是誰的味道，無比的納悶，最后嘟囔一句，臭鄉(xiāng)巴佬。
下課后樂秋恬突然轉過頭，逼近嚴辭的臉，鼻子嗅了嗅：“嗯？不是你的味道啊。”
嚴辭沒理她，只是心中嘀咕了一句：“什么眼神，我身上這么干凈哪來的味道？”
樂秋恬盯著嚴辭的臉，眼睛很認真，忽然發(fā)現(xiàn)她的后桌長得還行。
程秀微低頭玩手指，不說話。
樂秋恬扭頭看了眼程秀微，兇巴巴地說：“洗澡去，不然我揍你。”
“我洗了?！?p> “洗了還這么臭？”樂秋恬不敢置信。
嚴辭沒打擊程秀微，只是說：“程秀微，回去好好洗澡，洗干凈了，才有同學愿意和你交朋友，和你玩呀?！?p> 程秀微默默不說話。
樂秋恬詫異地看了嚴辭一眼，感覺嚴辭很不一樣，問道：“對了，你叫什么名字?。俊?p> “嚴辭。”嚴辭抬眼看了樂秋恬，笑著說，“嚴肅的嚴，辭別的辭。”
“哦，”樂秋恬點了點頭，說，“我叫樂秋恬，快樂的樂，秋天的秋，甜美的甜?！?p> “不是甜美的甜，是恬不知恥的恬。”嚴辭糾正說。
“恬不知恥？什么意思？”樂秋恬盯著嚴辭，不理解這個成語的意思。
“就是夸你牛逼?！?p> “那就是好詞了?！?p> “對，特別好，你真是恬不知恥?！眹擂o一本正經地和樂秋恬胡說八道。
樂秋恬高興極了：“你真會說話！”
……
下午全校學生除草。
雨后的野草，在泥地里肆意生長，欣欣向榮，根系深入地下，徒手都不好拔，有時要用到小鋤頭。
鄉(xiāng)下就是地多，教學樓不高，操場卻大得像是足球場，這樣大的區(qū)域，除草算是不小的工程量，得按照班級劃分區(qū)域，整個學校學生一起行動。
班長在監(jiān)督，每個學生都有任務，暑假作業(yè)沒寫的學生，拔草的區(qū)域最多，校園墻外長著狗尾巴草、蒲公英等野草，也要負責鋤去。
一群人跑到操場上，操場鬧哄哄的。
三年1班的許多小孩子，都追著樂秋恬走，親切熱情地打招呼，遇到這樣漂亮的女孩子，膽子大的都想去交朋友。
她大眼睛，還有臥蠶，標準小美女。
就連嚴六堡，也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樂秋恬衣裳時髦，仿佛來自另外一個世界。
“秋恬，我是嚴二順?！?p> “秋恬，我是張濱?！?p> ……
樂秋恬聽著別人自我介紹，不想搭理，甩開眾人，忽然朝嚴辭招了招手：“喂，你過來?！?p> “你在叫我？”
嚴辭愣神了一下，他都沒說話，樂秋恬怎么就盯上他？
“對，就是叫你，你過來，聽到沒？”樂秋恬繼續(xù)說，她掃了班里男生一圈，就嚴辭看得順眼，最干凈。
別問為什么嚴辭最干凈，他不和同學打滾，能不干凈嗎？
“沒空，我在忙呢?！?p> 嚴辭懶得搭理小魔女，不可能小魔女叫他過去，他就過去。
樂秋恬見嚴辭不想搭理她，呆呆地看著嚴辭。
鄉(xiāng)巴佬敢不理她，是她沒想到的。
從小到大，樂秋恬就在縣里上學，小縣城大人多是勢利眼，受此影響，小學生攀比氣氛也同樣嚴重，她向來瞧不起土包子和窮狗。
她家世優(yōu)渥，自認為是城里人，對鄉(xiāng)下人十分藐視。
旁邊的嚴二順也愣住了，沒想到嚴辭居然對樂秋恬不屑一顧。
過一會兒，確認嚴辭確實沒搭理她的意思，樂秋恬猛地動身，幾步走到嚴辭面前，一臉的不高興。
樂秋恬頤指氣使說：“又窮又蠢的鄉(xiāng)巴佬，我鳳凰山大王樂秋恬在此命令你，幫我除草！我勸你不要不識抬舉?！?p> 嚴辭正蹲在地上，聽后差點噴水，抬頭望著小魔女，很想問從哪學來的？
哪來的幼稚鬼啊。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嚴辭忍俊不禁，他以前怎么不覺得這么好笑，樂呵呵地說：“我就不識抬舉，你能怎么樣？”
樂秋恬停頓了一下，思維卡住了，她沒有算到，如果鄉(xiāng)巴佬不識抬舉，又不能動手揍人的情況，她要如何處理。
為什么嚴辭不拍，是她表情不夠兇？
樂秋恬好久才憋出話：“那我給你五毛錢，你可以去買雪糕吃，你幫我除草?！?p> 嚴辭不是很滿意：“才五毛錢？”
樂秋恬猶豫了下：“好吧，看你長得帥，再給你加五毛?！?p> “……”
嚴辭翻了白眼，這點錢打發(fā)叫花子呢？
嚴辭發(fā)現(xiàn)悲傷的事，原來他在小朋友眼里就值五毛錢。
當然，雖然他現(xiàn)在是窮，可這點錢他不稀罕。
這年頭冰棒一毛錢一根，雪糕五毛錢一根，上輩子他應該有幫樂秋恬吧，不過他沒什么印象。
想著答應算了，別惹小魔女，可畢竟對方只是小孩子，要他怎么害怕？
小魔女傲慢無禮，高人一等，只一眼就感覺嫌惡，要他幫這種臭丫頭的忙，是沒可能的事。
君子還不吃嗟來之食。
嚴辭撇了撇嘴：“要不這樣吧，我給你五毛錢，你把我的部分也做了?！?p> 聽了后，樂秋恬露出驚訝的表情，嘴上忍不住說：“你很拽啊?！?p> “彼此彼此?！?p> “你這個人……”樂秋恬有點不懂拿嚴辭怎么辦。
嚴辭以平淡無奇的語氣說：“樂秋恬，剛開學，我勸你別想著打架惹事，你也不想自己在學校干了壞事，然后被你爸爸知道吧？”
樂秋恬瞪著嚴辭，說不出話來。
她聚眾打架，影響惡劣，被縣城小學退學，父親很生氣，還沒原諒她，嚴辭一下就抓到她的軟肋，她打架絕對不能被父親知道。
可是為什么嚴辭知道她的事情？
嚴辭沒再理樂秋恬，繼續(xù)干自己的事。
“樂秋恬和嚴辭什么情況？”
嚴六堡在旁邊，看到這一幕，微微感到訝異。
樂秋恬家里應該挺有錢，單從服裝就可以看出，皮膚更是白得過分，好像沒觸碰過土地。
可她暫時不認識樂秋恬，也不知嚴辭和樂秋恬說什么，讓樂秋恬悶悶不樂。
怕樂秋恬找嚴辭麻煩，嚴六堡趕緊來到嚴辭身邊，隔開樂秋恬，輕聲說：“嚴辭，要不要我?guī)湍愠荩俊?p> “不用了?！眹擂o笑了起來。
此刻樂秋恬立在操場上，沒再打擾嚴辭，就只是靜靜地看著滿臉笑容的嚴辭，莫名感覺有點不爽。
今天她可算記住了嚴辭。
哼，你不愿意，有的是人愿意。
樂秋恬有點吃味，然后對著旁邊看著她的同學說：“你們誰愿意把我的任務完成了，我給五毛錢。”
五毛錢，對窮人家孩子，還是挺有吸引力，何況是幫漂亮的樂秋恬的忙。
幾乎是瞬間，嚴二順就興沖沖上前：“秋恬，我?guī)湍??！?p> “你干吧?！睒非锾衿届o點頭。
看著衣服老舊的嚴二順，樂秋恬眼里只有鄙視，要她在這里上學，可太難受了。
她無比懷念在實驗小學上學的日子。
……
下午，嚴辭干完活，就徑直往林老師的辦公室走去。
抵達辦公室門口，嚴辭望去，看見林海平穿著襯衫，打著領帶，他敲了敲門，說道：“林老師。”
林海平見到嚴辭，有些驚訝：“嚴辭，你找我有什么事嗎？進來吧。”
嚴辭走了過去：“林老師，我能找你借些書來看嗎？”
“可以啊，你來這里就是為了借書？你要借什么書？”林海平目光打量了嚴辭一會兒。
“雜志和名著，我看完就還給你，老師。”
“你看得懂嗎？”
“看得懂的?！眹擂o點頭。
這時林海平忽然想起嚴辭淘氣貪玩，就不是很放心借書給嚴辭，總擔心嚴辭弄壞他的書。
如果是嚴六堡這樣乖巧的好學生，找他借書，林海平就不會猶豫不決，肯定立刻答應。
嚴辭見老師沉默，怕被拒絕，補了一句：“老師，我借的書，除了我看，嚴六堡也會看。”
“行吧，你自己挑吧?！绷趾Ｆ綗o話可說。
“謝謝老師。”
嚴辭走到書架，挑選書籍。
林海平老師除了會買書，也有訂購雜志的習慣，書架里的書特別多，《呼嘯山莊》《傲慢與偏見》《紅與黑》《唐詩三百首》《朝花夕拾》……大多數(shù)書嚴辭都看過，而且不止一遍。
書架上外國名著都是翻譯的，不是不好，經典始終是經典，然而嚴辭一直覺得這類翻譯本文筆太差，毫無美感，難以下咽，所以沒什么興趣閱讀。
剛學會閱讀的學生以這些外國名著作國內必讀名著，除了培養(yǎng)學生作文的翻譯腔，也沒什么益處，何況國內有太多經典可讀，讀著也不會導致語感混亂，哪怕是讀者雜志也比這些翻譯本香。
最后嚴辭挑了幾本最新雜志和郁達夫小說全集。
“嚴辭，這些書你真看得懂？”林海平還是有疑惑。
“老師，我看得懂的?！?p> “那老師我考考你，你說這段什么意思？”林海平隨意打開一本書，指了一段文字。
嚴辭就念了一段，然后說段落的意思和自己的理解。
聽完后，林海平不由得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