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長大后結(jié)婚
這天晚上,小小妹妹第一次耍性子吃哥哥醋。
嚴六堡抹著眼淚,認真說:“嚴辭,你可不能騙我,你答應(yīng)不能再捏其他女孩的臉?!?p> 妹妹醋吃得厲害,嚴辭沒脾氣,拿起筆說:“沒問題,要不我給你寫保證書?!?p> 嚴六堡驚訝:“保證書?”
嚴辭說:“對,你有什么不許我做的事說出來,我記下來,保證完成。”
“你說的是真的?”嚴六堡看嚴辭點頭,努力想了想,扳著手指說,“你不能做的事,那就多了,比如不能罵我,不能打我,不能說我笨……”
嚴辭聽了她的話,快要被笑死,什么要求,怎么這么可愛呀。
然后嚴辭在筆記本上寫下:
“親愛的妹妹:
我以赤誠之心,在此保證:
我這輩子只有嚴六堡一個妹妹,不認其他女孩子做妹妹。
不會打妹妹。
不會不理妹妹。
不會罵妹妹笨。
教妹妹英語單詞要耐心。
生活和學習中,照顧妹妹,一輩子對妹妹好。
保證人:嚴辭?!?p> 保證書最后寫到的“照顧妹妹”,嚴六堡沒有提及,是嚴辭自己加上去的。
嚴辭說:“你看這樣行嗎?”
嚴六堡黑眸透亮,迫不及待地要搶走紙張:“給我!”
嚴六堡高高舉起這一張保證書。
燈光透過白紙,字跡清晰,一筆一劃落在她純真無邪的眼里。
讀了幾遍,女孩笑得眉眼彎彎。
當然,保證書沒什么作用,沒法律效力,也就哄哄小孩。
嚴辭搖了搖頭,好像自己成了老父親。
但心里卻也感覺美好。
要形容的話,像養(yǎng)一只貓,對你撒嬌時很可愛,氣你的時候也會嫌棄,忍不住想捏,甚至想掐她。
可不管她撒嬌還是氣你,都是因為需要你,正如貓需要主人。
這一種被需要的感覺很奇妙。
世上有這樣可愛美好的人喜歡自己,除了感謝上蒼,嚴辭好像沒什么好說的。
也是很多年后,嚴辭才發(fā)現(xiàn)女孩子都喜歡吃醋,不吃醋只是女孩不喜歡你。
此刻嚴辭的想法很簡單,盡量讓妹妹笑,小時候和妹妹親近些,逗她笑,哄她玩,帶她走向陽光,等到青春期就保持距離,不會有任何出格舉動。
那晚嚴辭把妹妹逗得很歡快。
顯然嚴辭的保證純屬敷衍。他只記住不能當妹妹的面捏其他女孩子的臉和牽其他女孩子的手,其他都忘得干干凈凈。
次日天亮醒來,嚴辭卻看到桌上一張筆記本撕下的紙,上面寫了三句話。
“保證書
嚴辭:
我會一輩子對你好的。
你的妹妹?!?p> 嚴辭心里有淡淡暖意,妹妹也給了他保證書。
……
……
十月份,木槿花開得正絢爛。
到了周末,嚴辭跟隨奶奶去縣城趕集,順道寄出了新概念作文大賽的參賽文章,郵局柜臺姐姐似乎還記得他,看著信封上新概念作文大賽收,說了一句:
“是韓寒參加的那個新概念作文大賽?”
嚴辭落落大方點頭,不是很害羞的樣子。
前世他來郵局,害怕郵局的人看見自己投稿,遮遮掩掩的,這一世他可以坦蕩了。
最后嚴辭也將這些日子寫的十幾篇文章寄到不同的雜志社,開啟了瘋狂的投稿模式。
投完稿,接下來又是漫長的等待。
等待時間過去,已經(jīng)成了嚴辭生活常態(tài)。
嚴辭去縣城這個周六,樂秋恬也正好想找嚴辭玩,她一路問路,騎著女式自行車,溜到嚴辭家。
結(jié)果沒見到嚴辭,倒見到嚴幼瑩,詢問之下,才知道嚴辭不在家,今天去縣城趕集去了。
一瞬間,樂秋恬心情有些失落和糟糕,不爽地回家。
到了周日,樂秋恬又騎著女式自行車來找嚴辭。
這天嚴辭應(yīng)該在家了。
樂秋恬丟下自行車,高聲喊:“嚴辭嚴辭——我來找你玩了?!?p> 推開籬笆門,樂秋恬第一眼就看到了嚴辭奶奶,忽然有點緊張,然后深吸一口氣,再度鼓起勇氣笑瞇瞇說:“奶奶!這里是嚴辭家嗎?我是嚴辭的同學?!?p> 奶奶說:“是嚴辭家,你來找嚴辭玩???”
“嗯嗯嗯,嚴辭在家嗎?”
“在家哩?!?p> 樂秋恬聞言,心底美滋滋,立刻順著奶奶的指引,跑到屋子里去。
時間還是上午,嚴辭正在掃地,嚴六堡在搬椅子。
樂秋恬忽然闖進來,笑瞇瞇地說:“嚴辭,走,我們一起去摘板栗,我看山上板栗熟了。”
旁邊的嚴六堡看到樂秋恬,心里略有不適。
以前她是開心和樂秋恬交朋友,可自從發(fā)現(xiàn)嚴辭捏了樂秋恬的臉,舉止非常親昵,她的心情就慢慢地有些微妙。
她不想嚴辭和樂秋恬走太近。
嚴辭看到樂秋恬,心中有些無語,說:“摘什么板栗,沒看到我在忙嗎?”
“忙?你說掃地?”樂秋恬眼珠子滴溜溜地轉(zhuǎn)了下,忽然一把搶過掃帚,笑瞇瞇說:“我?guī)湍銙?!?p> 嚴辭站在一旁,看到樂秋恬隨意揮舞掃帚,差點沒把地上塵土全掃飛到空中,不由說:“你掃地還是玩呢?”
煙塵騰起,陽光隱入,有點嗆人。
樂秋恬也有些不好意思:“嗯吶,嚴辭,那你來吧,我等你,反正我不著急?!?p> 嚴辭接過掃帚,不一會兒就掃完地,樂秋恬拉著嚴辭的手要出門。
剛出大堂,樂秋恬意外注意到了院子里的秋千,驚喜地說:“那是什么?”
“秋千?!?p> 嚴辭剛在院子的小葉榕,做了秋千,給妹妹玩來著。
“我要蕩秋千!”
樂秋恬看到秋千,差點激動地把嚴辭的胳膊抓斷,這讓嚴辭挺無奈的,小同桌手勁倒是大。
女孩興沖沖地要蕩秋千玩,嚴辭自然沒法拒絕,就讓樂秋恬坐上去,推著她玩。
秋千飛一樣向天上竄。
樂秋恬坐在秋千上,上上下下,開心到飛起,大聲地說:“嚴辭,我像不像在飛?”
聽著樂秋恬的笑聲,嚴辭嘖嘖感慨。
小魔女就是小魔女,膽子真大。
記得秋千剛做好,嚴六堡第一次坐秋千,當秋千高高蕩起時,她都快要哭出來,聲音發(fā)顫地喊著,要他停下來。
想到這里,嚴辭不由扭頭看了妹妹一眼,心里評價了一句,膽小鬼妹妹。
嚴六堡察覺到了嚴辭的目光,也想起自己蕩秋千害怕的樣子,心中的羞恥浮現(xiàn)而出,耳根紅到透明。
可她也不好說什么,她確實膽子不如樂秋恬大。
對她而言,蕩秋千太嚇人了。
嚴辭推著樂秋恬蕩秋千,樂秋恬好像沒事人,氣焰囂張地說:“嚴辭,你再推高點,再快點,不然不好玩?!?p> 嚴辭說:“等下如果你摔下來,我就笑了?!?p> “才不會,你看不起誰呢?給我推!”
“你說的噢,抓緊了?!?p> 嚴辭心想還治不了你。
嚴辭用力推樂秋恬的背,讓樂秋恬高高蕩起,高度越來越高。
這樣來來回回,秋千蕩了幾十次,樂秋恬漸漸緊張起來,手緊緊地抓著秋千繩子。
“嚴辭,好了好了,你可以停下了,不要推我了?!?p> “這就夠了?你這是怕了嗎?”
“你說什么呢,我怎么會怕,我就沒怕過。”樂秋恬不滿地說,嚴辭一句話就拿捏了她。
嚴辭自己推累了,又使喚起妹妹:
“六堡,你來推,不要讓秋千停下來。”
嚴六堡本來見嚴辭推著樂秋恬玩秋千,心里有點奇怪的情緒,聽嚴辭這么說,立刻興致沖沖地跑上去推樂秋恬玩。
接力賽一樣,秋千壓根停不下來,樂秋恬有點難受,過了一會兒,她頭暈暈的,有點扛不住了,頓時害怕地說:“誒誒誒,停手,停手!六堡,你停手!”
嚴六堡不像是嚴辭那樣愛使壞,樂秋恬一說,她立刻就停手,沒有猶豫和討價還價。
秋千終于停下,樂秋恬跳下秋千,臉色有點不自然,頭發(fā)更是跟野草一樣凌亂,看來她短時間是不想再玩秋千了。
“不玩了,不好玩?!?p> 樂秋恬手搭在嚴六堡的肩膀,她也不想這樣,主要是腦袋有點暈乎乎的,站不太穩(wěn)。
嚴六堡注意到樂秋恬頭發(fā)被風吹得凌亂,說:“秋恬,你的頭發(fā)有點亂。”
樂秋恬伸出手,抓了抓頭發(fā),不滿地說:“這幾根毛真煩人,要不是我是女孩子,我早就剃光了?!?p> 嚴辭提醒道:“女孩子也可以剃光?!?p> “我又不想當尼姑!”樂秋恬一臉無語,回想起剛才的事情,忽然明白了什么,“嚴辭,剛才你是故意整我吧?哪有你這樣蕩秋千的?!?p> 嚴辭當然沒承認。
嚴六堡踮起腳尖,注視樂秋恬的頭頂,伸手替樂秋恬理頭發(fā),說:“秋恬,你別動,我?guī)湍沩樢豁??!?p> 樂秋恬看著嚴六堡溫柔細致的樣子,心底生出有一種暖暖的感覺,覺得嚴辭的妹妹真可愛。
嚴六堡理完頭發(fā),退后幾步,看著樂秋恬說:“這樣好了?!?p> “這樣好了嗎?”
樂秋恬看不到自己的模樣,一副對外貌也不在意的樣子,但小小年紀的她也知道自己有幾分姿色,笑嘻嘻地說,“謝謝你啦,六堡,你真好?!?p> “不客氣?!?p> 嚴六堡鼓了鼓嘴,看著樂秋恬的笑,在背后悄悄捏了捏自己手指。
如果樂秋恬和嚴辭沒走那么近,她是非常喜歡樂秋恬的,可是現(xiàn)在沒有那么的喜歡,喜歡里夾雜著討厭。
上次她生氣,讓嚴辭不要捏樂秋恬的臉,嚴辭第二天果然就沒有再捏樂秋恬的臉,她心里莫名就有些開心,同時和對樂秋恬生出奇怪的愧疚。
從很小她就注意到自己好看,但沒其他想法,此刻她的心思開始豐富起來,已經(jīng)想著和樂秋恬比,她有沒有更好看。
這種轉(zhuǎn)變,是悄然無聲的。
“來,吃麥芽糖?!边@時奶奶走了出來,將麥芽糖塞到三個小孩的手里。
“謝謝奶奶!”
樂秋恬很是感動,嚴辭一家人都好,妹妹好,奶奶也好,還給她麥芽糖吃,雖然來說她不喜歡麥芽糖,但心里開心,不客氣地收下后,立刻往嘴里塞,笑容明亮。
嚴辭不吃麥芽糖,可也沒有拒絕奶奶好意,將麥芽糖藏在口袋里,笑著說:“奶奶,我們出去外面走一下,很快回來?!?p> “嗯,去吧,別去太久,早點回來?!蹦棠绦χ鴮擂o點頭。
……
山上鳥在飛,三人順著小路,來到不遠的一處山坡上。
這里是嚴辭二爺爺家的后山。
山坡上種著板栗,秋天板栗已然成熟了,滿地板栗的外殼,像是刺猬一樣扎手。
嚴辭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一只松鼠,在地上撿炸口的板栗。松鼠察覺到人的動靜,瞬間逃竄走了,消失在灌木里,不見蹤影。
“老鼠!”樂秋恬瞪眼,驟然叫起來。
“什么眼神,那是松鼠,不是老鼠?!眹擂o沒忍住吐槽,感到好笑。
“松鼠也是老鼠呀,不就是尾巴大了點嗎?”樂秋恬撇了撇嘴,不滿地說。
“那你怎么不說人是脫了毛的猩猩?”嚴辭說道。
樂秋恬思緒卡殼了。
地上都是板栗,沒人來撿。
樂秋恬開心地去撿了,有些板栗外殼炸口,果實隨手就可以取出,但有些外殼沒炸口,只有點縫隙,她第一次見這種帶刺的板栗,沒什么經(jīng)驗,手被扎了一下。
“這些刺好煩!”樂秋恬甩了甩手。
“我來吧?!眹擂o走了過去。
“嚴辭,這么扎手,你能掰開?”
“傻瓜,怎么可能用手掰,肯定是用石頭砸呀,你是不是沒摘過板栗?”
“少說廢話,你是軍師,你教我該怎么做就是了?!睒非锾裢嶂^說。
嚴辭撿了一塊石頭,握在手里,砸開板栗外殼,將里面的板栗里的果實剝開,扔給樂秋恬。
樂秋恬默默看著,收下板栗。
嚴六堡站在旁邊,沒有去撿板栗,有些猶豫:“嚴辭,我們撿二爺爺家的板栗不好吧,又不是我們家種的?!?p> 嚴辭說:“沒關(guān)系的,我們就撿一點。二爺爺一人在家,沒時間來撿,才滿地都是板栗,等下我們給二爺爺帶點去,他還會感謝我們呢?!?p> “嗯?!眹懒は朊靼琢?,這才沒說話。
這山坡上一排板栗樹,三人開始撿樹上掉落的板栗,松鼠也在角落偷摸地撿板栗。
樂秋恬還爬上樹,要摘樹上大顆的板栗,嚴辭看不下去她無憂無慮樣子,真想給她找些作業(yè)做。
“嚴辭,樹干上有蟲子??!”過了一會兒,樂秋恬又叫起來。
嚴辭走過來一看:“笨蛋,那是螞蟻,你沒見過螞蟻嗎?”
“這么大的螞蟻?”
“就大一點而已?!?p> 過了一會兒,樂秋恬爬到另一顆大樹上,又叫起來:
“嚴辭,你快過來。”
“又怎么了?”
“這棵樹的樹洞里,有板栗!”
“別拿,那是松鼠留著過冬的?!?p> “松鼠的?”
樂秋恬呆了一下,嘖嘖稱奇。
她從小在城里長大,就過年的時候,回鄉(xiāng)下陪奶奶,真沒見過松鼠藏東西,感覺很有意思。
“嚴辭,松鼠現(xiàn)在哪里,我們?nèi)フ宜墒蟀?!”樂秋恬又來了興致。
嚴辭嚇唬樂秋恬說:“別亂跑,我聽說山上有野人出沒,專門抓好看的小女孩?!?p> “你當我是傻子嗎?”樂秋恬一臉無語地看著嚴辭。
旁邊嚴六堡壓根就不插話,只是默默地撿板栗,明明是最后一個才動手,結(jié)果撿板栗最多的是她。
撿完板栗,三人坐在一邊樹樁上坐著歇息。
嚴辭有些好奇地問:“秋恬,你是怎么被實驗小學退學的?”
“打架?!?p> “我知道是打架,我是問你因為什么打架?”
樂秋恬得意地說:“有個三年級的壞蛋,欺負貓,我肯定忍不了,找人一起揍了他,哼,我就要揍他,只是不小心下手重了點?!?p> 嚴辭有些明白了,“不小心下手重了點,是多重?”
“他骨折了?!?p> “……”
嚴辭無話可說,就小孩子的力道,能把別人打骨折了,也是不容易。
嚴辭又說:“樂秋恬,我和你說,高手過招,都是先試探,哪有你這樣,上來就把別人干骨折的?!?p> “那多沒勁,我沒揍死他很好了?!?p> “千萬別有這樣的想法,你打死人,警察就抓你去槍斃?!眹擂o嚇唬她。
“那就槍斃唄,我才不怕,正好下輩子我可以做男孩子?!?p> “你家人和關(guān)心你的人會難過呀。”
“那嚴辭,你也會難過嗎?”
“會。”
樂秋恬若有所思,認真想了想,說:“嚴辭,要不長大后我們結(jié)婚吧?!?p> 嚴辭沒忍住嗆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