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驚覺

　　在老婦的對面，跪著一位手腳綁縛、未著寸縷的女子。

　　女子皮膚白皙、年輕嬌嫩，但卻在止不住地發(fā)抖，冷汗沿著蒼白的面孔不斷滑落……

　　此時她的腹部高高隆起，與普通的孕婦截然不同，她的腹部呈現(xiàn)出不規(guī)則的形態(tài)，并隨著女子的呼吸而緩緩蠕動。

　　如果動態(tài)視覺足夠優(yōu)秀，便能觀察到，隨著每次蠕動，女子的腹部又會擴張一次，將原本已撐得極薄的皮肉拉扯得幾乎透明。

　　“我再問你一遍，做線人多久了？”

　　老婦黝黑蒼老的臉上一片陰霾，眼底泛動著仇恨與戾氣。

　　女子掙扎著抬起頭，就連哭泣的聲音都很微弱：“不，媽媽……我沒有……我，我不會出賣……”

　　“不會嗎？”老婦對女子的哀求熟視無睹，“我最后問你一次，說還是不說。”

　　“我真的沒有……”

　　女子的淚水滿面縱橫，正欲哀求，卻聽聞身旁的牢籠中傳來臭罵：“老巫婆！她什么也不知道，是你們太蠢！中了部長的反間計?！?p>　　說話的是另一個滿身淤泥的短發(fā)女人。

　　在她身旁，還捆綁著另一個身材高大壯碩、穿牛仔裝的男子。

　　赫然是押運任務中的官方失蹤人員鸻醫(yī)生和猛犸象。

　　聽到咒罵，老婦的目光一瞬間陰冷：“我的地盤，還輪不到官方的鷹犬造次！”

　　“哼，聽到了，說句公道話而已，你這蠢巫婆！”短發(fā)女子一臉視死如歸。

　　“哈哈哈，別急，馬上輪到你……”

　　老婦話音未落，跪在地上的女人便流露出驚悚表情。

　　她知道“媽媽”動怒后會做出多么殘忍的事情……

　　果然，她高聳的腹部劇烈蠕動，在女子試圖掙扎哭求時，一聲刺耳的咀嚼聲，令在場的兩位官方俘虜一陣頭皮發(fā)麻。

　　只見女子的表情徹底絕望，凄厲的哀嚎伴隨著持續(xù)不斷的咀嚼聲響徹地下刑場，最終，女子腹部破開，一條頂著人頭的黑色蟲體從內部探出。

　　緊接著，蟲體從血漿中游走而出，快速隱沒在老婦的披風之下。

　　這一幕，縱使是見多識廣的官方精英也震驚得臉色發(fā)白。

　　“到你了……”

　　老婦轉過身，蒼老的面容逐漸扭曲，桀桀怪笑著看向短發(fā)女子。

　　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

　　“什么事？”

　　“媽媽，有貴客進店了，點名要您親自丈量定制禮服?！边M來的女孩兒撞見同門姐妹慘死的一幕，頓時打了個哆嗦，臉上額上都冒出了冷汗。

　　多事之秋，她連忙移開視線，低眉順眼地朝向老婦。

　　“這么晚了，什么客人這么急？”老婦不耐煩地蹙眉。

　　“是，是一位女明星……”

　　“女明星？”老婦眉頭逐漸舒展，“漂亮嗎？”

　　“很漂亮，非常漂亮……”女孩兒有些語無倫次，只盼早一秒鐘逃離這修羅場。

　　“嗯……”老婦舔了舔干澀發(fā)紫的嘴唇，陰桀的目光在短發(fā)女子臟污的臉上轉了轉，“就先讓你多喘會兒氣。”

　　說著，她便轉身走出了地下刑場，登上樓梯，幾經折轉后進入化妝間。

　　老婦在化妝間里解開披風，露出里面裹著黑色旗袍的玲瓏的身軀——蒼老黝黑的臉，玲瓏有料的身姿，繡工精致的旗袍。

　　她迅速打理好妝容，換上高跟鞋，戴上首飾，又攏了攏耳畔的卷發(fā)，這才滿意地轉身出門見客。

　　里間的門推開的剎那，老婦渾濁的目中便閃過一抹驚艷之色。

　　高端定制旗袍店內，一位長發(fā)濃密、身穿金色裹身長裙的年輕女子輕倚在柜臺前。

　　她的側顏無可挑剔，狹長濃密的睫毛，高挺的鼻梁，嘴唇飽滿紅潤……此時她正用纖長的手指，把玩著鑲鉆的旗袍紐扣。

　　老婦臉上笑容逐漸盈滿，熱情地迎上去：“您好……”

　　……

　　姜潛躺在床上，心中一陣沒來由的焦灼。

　　隨著手機的震響倏然坐起身。

　　來電者是藍君賢。

　　姜潛抵達忌銘的別墅后，試圖給藍君賢打過電話，但對方的電話一直未能接通。想來是在為葉小荊的問題奔忙，于是他就發(fā)短信報了個平安。

　　現(xiàn)在藍君賢把電話回了過來。

　　“藍老師?！?p>　　“姜潛，沒事吧？”藍君賢的聲音此刻聽來有些許疲憊。

　　“沒事，”姜潛隨即詢問葉小荊的情況，“葉老師怎么樣了？”

　　“她沒事，在隔離治療，”藍君賢嘆息道，“不過短時間內，誰也別想見到她了?！?p>　　藍君賢跳過這個話題，直接切入主題：“聽我說，忌銘還沒找你談話吧？”

　　“還沒有?！苯獫擃D時提起一絲警覺。

　　“也是，他現(xiàn)在為蛻形異變事件搞得焦頭爛額……”對面的藍君賢忽然嚴肅道，“你進副本的事小荊轉告我了，這件事非常罕見，可以這么說，你的情況是我遇見的第一例?！?p>　　“這意味著什么？”

　　“最直觀的，它意味著你的進化速度，將會是常人的雙倍。同時意味著雙倍的壓力，和雙倍的風險。”藍君賢道。

　　這個問題姜潛想過，似乎也不是不可接受。

　　他需要變強，需要持續(xù)通過副本來提升能量結構的縱向層級，不過這也意味著他必須用更高效的方法，在短時間內充分擴展能量結構的橫向范圍。

　　比如用冒險、艱苦訓練、追求刺激這些辦法。

　　“那非直觀的呢？”

　　“未知，所以我也不一定能幫你?！彼{君賢無奈道，“超物種時代說到底，也才降臨了22年，你我都算是第一代玩家，很多規(guī)律是需要我們替后代探索的。”

　　這句話透露出了藍君賢對超物種世界知識邊界的敬畏，和對自身局限的一種無力感。

　　“我們還有很多未觸及的知識或秘密，比如異變，控制異變的辦法……我從沒想過自己身邊的人，有一天會面臨到異變的風險?！?p>　　姜潛能聽出對方口吻里所無意間透露的自責，但勸對方“節(jié)哀順變”的話他卻說不出口。

　　“我明白了?！?p>　　“嗯，但愿你不會成為我的下一個遺憾?！彼{君賢勉強笑了笑，“還有件事要告訴你，孔雀蜘蛛將你拉入超物種世界，是源自于神山的儲君選拔儀式。”

　　“此前我們對神山圣女的使命解讀有誤，目前看來，你是唯一通過她測試的選手?！?p>　　“儲君選拔？”姜潛覺得自己聽到了一個笑話。

　　“不敢相信吧？現(xiàn)在看來是這樣的，”藍君賢又把事情的糾偏過程和姜潛說了一遍，“她為什么選擇你，需要你仔細回憶一下，事情發(fā)生的當天或幾天前，你做過什么，接觸過誰，有發(fā)生過什么異?，F(xiàn)象。也許答案就藏在其中?！?p>　　隨后，又把專案組針對姜潛家人的保護計劃也告知了姜潛。

　　聊完正題，藍君賢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對了，你這次副本是什么等級？照這頻率的話，下次再通關一次，說不定就能進化到二態(tài)了?！?p>　　姜潛語氣如常道：“SM9015「王牌」”

　　對面出現(xiàn)了短暫的寂靜，而后傳來藍君賢的驚嘆聲：“不可思議！居然是多人地獄等級……”

　　他一直在忙碌，還沒登錄官方內網(wǎng)，否則他的反應會更加夸張！

　　因為姜潛就是那位官方重金懸賞的“S級新副本首殺通關者”，及“通關知情者”——本人！

　　“既然是多人地獄，這么說，你已經進化到二態(tài)了？”藍君賢低落的情緒像是終于得到了撫慰。

　　“嗯，已經是二態(tài)了?！?p>　　“感覺怎么樣？”

　　“輕輕松松，”姜潛開玩笑道，“有機會給藍老師展示下我的新‘兵器’？單純通過握手和擁抱就可以草菅人命?！?p>　　“哈哈，說實話我可不想嘗試！”

　　兩人就此又聊了幾句，便結束了通話。

　　寂靜中，姜潛開始反復琢磨藍君賢帶來的、有關孔雀蜘蛛的新情報。

　　他閉上眼睛，開始仔細回溯“琳妹妹”到訪的當日：

　　下午5點左右，姐姐剛走，門鈴就響了……

　　發(fā)現(xiàn)孔雀蜘蛛，捉住，放進化妝瓶……

　　蜘蛛不見了……

　　姜潛漫無邊際地翻閱記憶片段，每個看似無用的細節(jié)，藏匿在尋常表象下的巧合，他猛地睜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