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霧記得那是個雨天,她頭疼的厲害,便跟老師請假去了醫(yī)務(wù)室,回來的時候經(jīng)過隔壁班正好看到那個人站起來回答問題。
她不知道為什么,停了腳,藏在墻后,聽完了他的胡言亂語。
等再次探身經(jīng)過的時候,溫霧看到他紅了耳垂,半邊臉的顏色像是她以前見過的火燒云。
大概是目光太熱烈,那人突然側(cè)身看向窗外,目光緊縮到溫霧身上,莫名的勾唇笑了下,這一笑讓周圍瞬間黯然失色。
那一刻,溫霧聽到了鐘聲,不,并不是鐘聲,是心動。
凡人以為聽到梵音能夠凈化心靈,除卻七情六欲,殊不知,陷阱來的悄無聲息,跌入避無可避。
后來,禾穗又說,阿霧,你性子太慢了,對什么都不爭不搶的,喜歡就去追啊,想那么多做什么。
可是不是的,溫霧覺得不是因為性子慢,是因為心理。
溫霧見過隔壁班的班花,高高瘦瘦的,總會穿著花裙子,臉上很光滑,白白嫩嫩的,讓人一看就覺得美好。
她也見過班花在國旗下演講的樣子,自信又張揚。
她還見過那個女生同張煜說話的時候,眼里有小星星,她會把頭發(fā)全部撩到后邊,露出光潔的額頭和好看的雙眼。
所以,自卑和怯懦才是根源。
前兩天,溫霧因為擠破了一顆痘痘,連跟張煜對視都不敢。
禾穗?yún)s說,你們之間的那條河上既然沒有橋,那你就游過去,總歸是有辦法的。
溫霧想了想,搖了搖頭說,我即便游過去了,也是渾身狼狽。
我沒有碎花裙子,也沒有出色的性格,所以為了衣著得體,我待在隔岸的圓圈里,不敢邁出一步。
十二月來的悄無聲息,那一排柳樹葉不知道什么時候變成了枯黃色,但好歹沒有全部掉光,給這荒涼的冬留下了一抹亮色。
溫霧覺得深秋還未至,某天早上卻已然飄起了鵝毛大雪。
雪應(yīng)該是下了一晚上,地面上已經(jīng)有了厚厚的一層。
天空是白色的,雪花也是白色的,溫霧也穿了一身白色,只有那一頭長發(fā),烏亮的黑,給白茫茫的天地間添了一抹亮。
“溫霧?”有人叫了聲,聲音很淡,冷冷的,熟悉又陌生。
聽到聲音后,溫霧手里捧著已經(jīng)化成水的雪花,猛然回頭,然后看到了張煜。
溫霧一直覺得,張煜的眼睛最好看,雖是凌厲的單眼皮卻很溫柔。
他穿著一身黑色,是沉重的顏色,在此刻白雪裝飾的世界間,溫霧卻覺得黑色溫柔至極。
溫霧還是不大習(xí)慣和張煜說話,尤其現(xiàn)在還是只有他們兩個。
所以她只敢看一眼那雙深黑色的眼眸,而后把視線落在他的肩膀上,不太利索的反問“你,你也住在這里?”
“嗯,住在另一頭。”張煜回了聲,而后經(jīng)過溫霧的身旁,又說了聲“路很滑,小心點?!?p> 悸動像含在嘴里的跳跳糖,在口腔里亂竄,雖然有些疼,但那種酥麻的感覺,讓溫霧在這個下了初雪的早晨幸福的快要昏了頭。
冬天的早上,行人很少。
周圍安靜的能聽到嘎吱嘎吱踩雪的聲音,一聲是你的,一聲是我的。
溫霧就這樣跟在張煜后邊,一步一個腳印的走到了學(xué)校。
天空中還飄著雪,兩個人都沒有帶傘,走著走著便好像一起白了頭。
此后,再遇雪天,溫霧想的不再是小賣鋪里的糖葫蘆,不再是紅鼻子的雪人,而是那抹清瘦卻挺拔的黑色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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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節(jié)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