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不敢?!?p> 落棋聲沒有了,說話聲也沒了。
過了很久,蕭皇貴妃嘆了一口長長的氣,有些疲憊的道:“我跟寧國公夫人一見如故,她最是懂我,又為救我不顧性命……”
“我答應(yīng)她照顧這小丫頭一生,當(dāng)年也曾想過認(rèn)了她當(dāng)個公主教養(yǎng),可終歸覺得將來嫁個什么樣兒的人也不可信……”
“女兒家若嫁錯了人,毀的就一輩子……”
“母妃認(rèn)為兒子就這般可信?”景王打斷道。
皇貴妃沉默半晌,嘆說:“本宮會極盡所能,去還那份恩情?!庇值馈熬矮h,你自生下就不同常人,占盡了祥瑞靈華,承濟大師曾言你‘慧極必傷’,你總要背負(fù)點兒什么,才能讓你不承天妒?!?p> 蘇妙茵心思翻涌,又聽景王說道:“兒子曉得,并未覺得不好。恰恰相反,兒子覺得娶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女人很好,少些糾纏,也少些東宮的針對。她心情單純可愛,兒子覺得很好?!?p> “師尊說過,世事都有因果,愛恨情仇皆是如此,今生虧欠若不能清,便是隔世的債。”他的聲音有些不真切,頓了頓,又道:“兒子從小就知道,就算身在方外,也還是屬于紅塵,因果使然,兒子從領(lǐng)滅南疆巫族開始,就已經(jīng)想好了,這江山不會是我的,更不會是他的。”
皇貴妃松了一口氣:“你能這樣想,本宮就放心了,這四方的天地真是看夠了,就等來日塵埃落定,跟你們回王府含飴弄孫,一個兩個可不行,得兒孫滿堂?!?p> 最后一句說的跟真的似的,輕微的調(diào)皮,把先前的那一點兒傷感瞬間給沖沒了。
蘇妙茵在朦朧中聽出了一些苦中作樂的味道。
隔了一會兒,景王的聲音才響起來:“這方面,母妃還是不要抱太多的希望才好,兒子不好女色?!?p> “不好女色是好事。”皇貴妃道:“莊殊皇后曾說,天下男人不因‘無后’有為孝道者,只一妻足夠。可惜真正做到的,只有先帝一人,從生到死,都只有莊殊皇后一人?!?p> 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帝后!
裝睡的蘇妙茵到抽了一口氣,就聽皇貴妃嘆息道:“這也是太皇太后原來不喜本宮的原因,蕭家女兒在太皇太后眼里,骨子里都有善妒,若不是因為生了你,太皇太后斷不會正視本宮的。”
然后便是久久的默然。
最后是景王的聲音打破了沉默:“這局是兒子輸了,兒子認(rèn)輸了。”
就有金屬碰在炕桌上,
皇貴妃“咦”了一聲:“原來你戴的可不是這個?!?p> “母妃收著便是?!?p> “既然我們景王爺這般大度痛快,本宮也不能落人口舌說小氣?!?p> “母妃不必麻煩,左右她跟這兒一時半刻又跑不了,兒子陪母妃下完這一局殘局再說,不著急?!?p> 景王聲音含笑。
貴妃沉默了一會兒,說:“唉,年紀(jì)大了,這記性就總是不好,好些的事兒回頭就忘,特別是人家打我私庫注意的事兒?!?p> “沒關(guān)系,兒子還可以再贏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