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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同

第五章 兵部朝會

九州同 盡千帆zn 3518 2024-01-07 23:57:42

  終于到了朝會的這一天,按計劃太子會在兵部大堂里初次會見諸位公子。元恪一早便來到兵部大堂,只是沒想到有許多公子來得比自己還早,其中數(shù)人正圍著一位公子談笑風(fēng)生,定睛一看,中間眾星拱月那位神采奕奕的公子正是周琰,元恪連忙迎上去行禮。周琰一見元恪來了,連忙拉著他向其他公子介紹,元恪心想,自己與這些藩國的公子也并不熟悉,不像周琰這樣八面玲瓏,自己也只是個侯府的庶子,不及他們尊貴,只能勉強(qiáng)的跟著周琰走動認(rèn)識了一圈。

  等稍微靜下來,元恪把周琰拉到一邊問道:“六公子,前幾日我去你那邊探訪,你府中下告訴我說你那日飲酒后就染上風(fēng)寒了,如今身體可安康了?”

  周琰聽罷一擺手:“哎,一點(diǎn)小恙,不打緊不打緊,可不敢誤了今日的朝會?!?p>  元恪回道:“那就好,若是因?yàn)榕c我飲酒傷到了公子貴體,那我可就太愧疚了?!?p>  周琰眉頭一皺,故作生氣道:“趙兄你看,你又開始客套了吧?”

  元恪聽罷,暢然一笑,幾日不見,周琰還是那個把酒交心的朋友,周琰也跟著大笑起來。

  正在眾人談笑之間,外面突然傳來通報:“燕國世子到!”

  堂上剛剛還在嘈雜談笑的諸位公子頓時肅靜起來,收攏了神色,并默默的分立到了兩側(cè),讓開中間一條大道。隨后從堂外正步走來一位面相三十歲左右的公子,他的衣裝與其他公子頗有一些不同,其他公子在朝會這種場合都換上了寬大華貴的朝服,而他卻身穿一身緊身勁裝,那身勁裝雖然也很精致,但上面卻繡有虎豹爪牙一類的裝飾,再加上身形孔武有力,乍一看,著實(shí)比堂上的公子們多了幾分英武之氣。

  周琰在元恪耳旁小聲說道:“那就是燕國世子,崔茂?!?p>  元恪回道:“早就聽說燕地尚武,今日一看這燕世子的氣質(zhì),果然名不虛傳。”

  崔茂一進(jìn)來,便成為眾人的中心,原來閑散談笑的諸位公子們紛紛聚攏上去行禮呼,崔茂也不推辭,一一迎來送往。

  談笑間,諸位公子皆已到齊,兵部小吏通報,太子與晉王馬上就到。眾人于是分開次序,前后端立好靜待太子與晉王。不多時,便從堂后走來一群人,元恪抬眼偷看,其中走在正前中央的應(yīng)該就是當(dāng)朝太子周瑛了,他應(yīng)當(dāng)是相當(dāng)看重今日的朝會的,身著了一身并不常見的杏黃色袞服,袞服中央一條偌大的金織蟠龍氣勢非凡,再往上看,元恪不禁覺得有點(diǎn)失望,只見那太子神色蒼老,鬢發(fā)都有些許的蒼白了,再加上身形肥胖,步履遲緩,元恪暗笑:這太子據(jù)說也就三十來歲,怎么感覺都和袁先生一個年紀(jì)似的。

  太子身側(cè)另有一人,與太子同行,樣貌卻比太子年輕了許多,身穿一身與太子相似的蟠龍袞服,只是他卻穿不了杏黃色,而是一身銀白色的袞服,想必這就是晉王周瑤了。元恪看這晉王雖然衣著遜色了太子幾分,相貌身形卻是劍眉星目,氣宇軒昂,這華貴的氣質(zhì)自己之前只在大哥元慎身上見過,怕是大哥到了晉王面前,也是自愧不如。

  太子與晉王來到眾人面前,太子便開始訓(xùn)話了:“諸位……免禮……”

  元恪一聽,似乎有些異樣。

  太子繼續(xù)說到:“諸……位,遠(yuǎn)……道而來,辛辛苦了……”

  元恪這才發(fā)現(xiàn),這太子說話似乎有些遲鈍,心中不禁偷笑,原來所謂的太子有隱疾,說的是口疾啊,這哪是什么隱疾,一開口就發(fā)現(xiàn)了,這也太明顯了吧。側(cè)目去看其他公子的表情,大多也是有些意外,面面相覷。

  太子似乎也是注意到了,神色有些尷尬,不知如何是好。一旁的晉王上前小聲解圍:“太子,要不還是我來吧?!碧訃@了口氣,招招手示意讓晉王上前繼續(xù)。晉王站定道:“諸位公子都是我朝的肱骨之臣,拱衛(wèi)四疆,保我大周安寧。今日能在帝都得以一聚,實(shí)乃本朝一大幸事。望諸位都能在麟英會上一展風(fēng)采,揚(yáng)我大周神威!”這晉王聲如洪鐘,中氣十足,說起話來也是有理有據(jù),周到得體,元恪心中不禁佩服,也難怪皇帝會有廢嫡立庶的心思,自己今日只是簡單一見,就感覺天差地別,太子這副模樣將來確實(shí)有些難為人君。

  諸公子聽罷,也立馬俯身行禮,齊聲回道:“謝太子,謝晉王?!?p>  隨后便是兵部的官員上前宣講麟英會的安排了,這屆麟英會只考校武藝,分為步戰(zhàn),騎戰(zhàn)和射術(shù)三項,元恪暗喜,這可真可謂是正中自己下懷,步戰(zhàn)不知道是否能遇到敵手,騎戰(zhàn)和射術(shù)自己可是從沒怕過誰。

  一番例行公事的客套流程后,眾人本以為今日的流程已經(jīng)結(jié)束準(zhǔn)備散去了,突然人群中傳來一聲炸雷般的吼聲:“且慢!”

  眾人循聲望去,正是燕世子崔茂,只見他從眾人中走向前,來到太子和晉王面前躬身行禮道:“臣初來帝都,有一事不明,還請?zhí)訒x王指教?!?p>  太子和晉王眉頭都是一皺,不知道這位世子又要搞什么名堂,還是晉王先緩過來,釋然一笑,抬手道:“世子請講?!?p>  崔茂起身,略顯得意的走到了秦國公子孫漓面前,對著孫漓說到:“我聽說孫漓公子前幾日來到帝都,都未曾拜見太子,前日夜晚竟然私下就偷偷去晉王府中拜會了,我想請教一下,這就是你們秦國的禮數(shù)嗎?又是偷偷跟晉王聊了些什么呢,不妨跟大家一起說說?”

  此言一出,眾人包括太子晉王都是神色嘩然,太子和晉王爭儲的矛盾向來是人盡皆知,卻又默認(rèn)噤口不提的,此刻這崔茂居然在這大殿眾目睽睽之下點(diǎn)破,場面一時緊張到不知如何收場。處在漩渦中央的孫漓也是神情慌張,漲紅了脖子,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指著崔茂說道:“你……你……胡說八道,我?guī)讜r去過……”

  還是晉王先接過話茬,強(qiáng)作笑臉道:“世子怕是誤會了,前日整夜本王都在府中閉門練習(xí)書法,并沒有會客,世子若是有意來訪,本王必定誠摯相迎?!?p>  崔茂哈哈一笑:“那倒不必了,秦王府的人不懂禮數(shù),我燕王府還是懂的,來人!”崔茂一聲令下,堂外的隨從便送上了一架鳥籠,只見那鳥籠里一只通體黃色的鸚鵡,全身沒有一絲雜毛,確是世間珍品。崔茂接過鸚鵡,遞到太子面前:“我燕王府向來對皇上和太子忠心無二,此番進(jìn)京,特此敬贈珍禽一只,還請?zhí)有{?!敝灰姶廾粋€手勢,那鸚鵡便向得了命令一般,開始左右搖頭晃腦的說話:“太子萬福!太子萬福!”那鸚鵡學(xué)人言確實(shí)學(xué)得惟妙惟肖,又憨態(tài)可掬,人群中飄出了幾聲偷笑,連元恪都忍不住被逗笑了,身旁的周琰連忙拉住他,神色嚴(yán)峻的示意他別笑。元恪這才回過神來,太子名諱是瑛,這鸚鵡,又是通體黃色,與太子今日的衣著相似,在這里學(xué)舌,這哪里是進(jìn)貢寶物,分明是在嘲笑太子的口疾!想到這里元恪冷汗都不禁流下來了。

  只見太子神色凝重,沒有一絲笑意,一邊伸手去撫摸把玩那鸚鵡,一邊對崔茂說道:“難得世子……一番好意……只是……”說罷太子突然神色一改,透出了幾分狠意,一改剛才的愛撫,一把死死掐住了鸚鵡的喉頸,鸚鵡還沒來得及掙脫,僅一聲悲鳴之后,便翻身倒在籠中死了。太子接著看向崔茂說道:“只是這禽獸……就是禽獸……會幾句人言,也還是禽獸?!?p>  崔茂神色一驚,但很快又鎮(zhèn)定過來,笑道:“這鸚鵡既然贈與太子,生殺予奪,就都看太子喜好,反正臣的禮物算是送到了?!彪S后便轉(zhuǎn)身揚(yáng)長而去。

  太子也面有怒意的轉(zhuǎn)身離去,留下大堂中的眾人都面面相覷。晉王似乎也有些不悅,并不想多做停留,簡單交待了兵部官員幾句,就匆匆辭別了眾人,這場朝會就這樣不歡而散。

  回驛館的路上,元恪忍不住回想今日的名場面,與同行的周琰談道:“這燕世子可真是個狠角色,寥寥幾句話,就把太子,晉王和秦王府都得罪了?!?p>  周琰笑道:“你現(xiàn)在明白了吧,人家堂堂燕國世子,可不會貪圖帝都這些虛名,他來這里,是有自己的目的的?!?p>  元恪問道:“什么目的?”

  周琰神色有些欲言又止,想了想還是說道:“簡單來說,帝都越亂,燕王越得利。朝局形勢多變,還是慎言吧,今日那只鸚鵡你看到了,若是卷入其中,稍有不慎,就會變成那只鸚鵡的下場?!?p>  元恪點(diǎn)頭稱是,兩人一路默默不語回到了驛館。

  元恪回到自己房里,又與袁先生商量起了今天的事情,袁先生聽后也有一些詫異,都知道這燕王跋扈,沒想到這個燕世子也不是省油的燈。

  元恪又與袁先生說起了麟英會的事情,這次麟英會只考校武藝,元恪自幼在北川軍中磨礪多年,再加上近日來的觀察,發(fā)現(xiàn)這些公子們大多是沉溺于聲色犬馬的繡花枕頭,并沒有幾分真本事,論武藝,自問還是比較有把握的,言談中不知不覺就流露出了一些輕蔑得意。

  袁先生聽后不禁皺起了眉頭:“二公子還是要謹(jǐn)慎行事,論武藝袁某自然并不擔(dān)心,只是二公子萬萬不能憑著一腔熱血就橫沖直撞,毫無顧忌?!?p>  元恪行禮問道:“請先生教我?!?p>  袁先生答道:“公子需知,這次麟英會朝廷并不是真的為了給軍中選拔幾個將校,只是借此機(jī)會拉攏各個藩國,同時維護(hù)自己的顏面而已。既然如此,當(dāng)然也要給足藩國們的顏面,二公子的身份……畢竟不算出挑,如果太過于喧賓奪主,恐怕不好……”

  元恪點(diǎn)頭稱是,繼續(xù)問道:“那依先生看來,我應(yīng)該如何行事呢?”

  袁先生繼續(xù)說:“二公子既然來求功名,自然也不能太過于謙讓,依我看來,這麟英會不是有三科嗎,二公子只要能奪下一科頭魁,自然足以引人矚目,那就夠了。至于其他的,當(dāng)讓則讓吧?!?p>  元恪想到回來路上周琰的一席話,覺得說的都是這個道理,連忙點(diǎn)頭稱是,拜謝過袁先生指點(di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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