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夜幕降臨
我是“逆跡”協(xié)會第三代成員,因為一次意外獲得舊日賬簿。
一開始,我對這本賬簿只是些許好奇,畢竟是從水中打撈起的,而且因為太過破舊,賬簿里面根本看不清只言片語。
但我卻因此患上易夢癥,每天晚上都會做不同的夢,第二天卻怎么也起來。
直到某天,我的眼睛出現(xiàn)了幻境,那一刻我才真正看見,手中這本舊日賬簿有著一千年前的歷史。
由此,這本賬簿歸我名下之后,有了一個新名字,叫“月簿”。
之所以叫“月簿”,是因為這本舊日賬簿每隔一個月,空白頁中就會浮現(xiàn)一個人的名字,按照這個人名,我需要在一個月之內(nèi),找到關(guān)于“他或者她”的線索,并向他索取報酬。
就此,這個人名便會存在“月簿”首頁的目錄之中。
但若是,這個人不向我支付應(yīng)有的報酬,那他的名字就會憑空消失,而關(guān)于他所存在的世界,也會抹去他的存在。
所以,“月簿”用某種說法來說,就是一本讓我厚著臉皮發(fā)家致富的賬本,而且是每月定時到賬。
因為我的憐憫心,這本賬簿上憑空消失過三個人,如今我才覺得,那是我故意不行使權(quán)力,讓他們“煙消云散”。
其實我更好奇,這本賬簿是出自誰的手,為何偏偏落入我手中。
——
那天夜里來了一場大雨,在閃電和黑夜中并行著一個黑色身影,她個子單薄,但看上去并不矮小。
只是她喜黑夜獨行,又獨愛這梅雨季節(jié)。
她修頓了兩天,如今這塊墓地倒是新鮮了。
她睨了一眼周圍,便發(fā)現(xiàn)這里新添了三個墓碑。
正琢磨著想要看個仔細,結(jié)果剛彎下腰,墨黑的發(fā)絲便散落在她眼前,這么一檔倒是遮住了她的左眼。
三個新墓中只有一個刻了墓志銘。
她輕啟丹唇,搖了搖頭念出墓碑上懸刻的字;“美人痣”。
她抿唇一笑,笑意不明。隨之便伸手撩開了頭上的兜帽,節(jié)骨分明的手指朝著后頸的繃帶一扯,右眼便展露了出來,冰藍色的瞳孔忽明忽暗,接著便發(fā)出幽藍色的火焰。
眼下這個時間段,她倒是可以用守墓人的身份一探究。
她的右眼可見生前那人的記憶,這個“美人痣”的墓主,當真死得凄慘,她不過短暫感知了她的死前記憶,就已經(jīng)與她共情了。
落淚?。?!這么不起眼的故事情節(jié),她居然跟著落淚。
為了某一個墓碑落淚,這對守墓人來說是一種折磨。
但若是窺探了墓主的記憶,不給予引導亡靈的方向,那這片死人墓恐怕就不得安寧了。
她細細酌量一番,發(fā)現(xiàn)這個“美人痣”的墓主,就是她所尋的人。
所以她只能接手了,畢竟她守在這片死人墓,前前后后指引了上百個亡靈,就是為了等待這個墓主降臨,如今耗費這么些時日,眼看后天就是一個月的期限,若是不抓緊時間看看她因何入冊,又是功虧一簣。
——
我希望無病無災(zāi),心中有火,從不熄滅!
但好像這種奢望,僅僅是我的想法罷了!人怎么能把控自己的命脈呢?
抬眼所見的光,已經(jīng)無法照亮我的身軀了,我?guī)е駠u茍存殘喘的氣息,想著意外和明天都不會再來,我希望安靜死去。
深夜的寂靜,會讓我琢磨不透白天的自己,但我還是想起來了,與我接觸的人,百分之九十九讓我不快樂,甚至會消磨我的時間和金錢,但我還是如此“樂此不憊”與他們相處,是內(nèi)耗是磨損。
倒不是我真的找虐,或者應(yīng)該是蠢,而是活著的意義,對我來說,已經(jīng)變得不太明顯了。
我喜歡收集快樂,那會在我不開心的時候,拿出來抵消掉一部分,這樣我的難過便少了些,我也能找一些理由活下去。
人生對我而言,最大的諷刺,莫過于我已經(jīng)著手做了如此多的事,甚至喜歡千篇一律哄騙自己,這場努力一定不是百搭性命。
可惜,我還是失算了,一場病可以讓我“撒手人寰”。
我把得到的一些東西,都推倒在地,那些曾經(jīng)我喜歡的,花費心思買來的東西,都被我無情碾碎,殘破不堪在大理石的瓷磚上如同我一般“奄奄一息”。
說起來,看到一切都不如我愿的時候,那些殘破不堪的模樣,竟然有些治愈我。
我病了嗎?
是吧!
黑夜的我與白天總是相差懸殊,我甚至覺得黑夜來臨前,我被誰奪舍支配了一般,盡管我內(nèi)心總是在呼喚,那個白天理智的我歸來,但好像越發(fā)如此,我就越容易發(fā)狂。
摔東西是常事,因為那些費心得來的東西,毀滅的時候,才能讓我真正覺得,我這般“自作自受”,這種刺激能給我續(xù)命,讓我繼續(xù)裝模作樣活下去。
我?。⊥绞终窃?,哪怕虛妄一場,也要瀟灑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