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艾德蘭來到這個世界已經(jīng)過了一年,生活并沒有太多的變化,一直都是一個模樣,只是從播種的季節(jié)來到了冬天而已,讓人感到無趣。
不過這一年來艾德蘭的身體也壯碩了不少,他終于能依靠自己爬來爬去了,所以家中的一樓和二樓都被他看了個遍。
艾德蘭大致觀察了一下,這個家庭的條件似乎沒有想象中那么普通,刷油保養(yǎng)的上品木地板和光滑的鵝卵石墻壁都不是普通人家能用得起的。
更不用說它還是一個二層小樓,雖然沒有什么奢華裝潢但還是讓人舒心。
在放心家庭條件后,另一大問題就又浮出水面:這一年來艾德蘭還是沒有學會哪怕一個異世界單詞,雖然簡單的“papa”和“mama”念得很順溜,可惜再高級一些的詞語就完全應付不了了。
不過父母很高興就是了,這其實讓艾德蘭從心里有些排斥的,叫一對心理年紀和自己差不多的夫婦為爸爸媽媽?雖然心里不舒服,嘴上卻很愉快地喊來喊去,畢竟吃人家嘴軟,拿人家手短嘛。
母乳也喝過了,也被夫妻倆脫光光按進水盆里洗澡了,還有什么好排斥的呢。
但每當想到這里,艾德蘭臉上就會泛起紅暈連心中也懊惱起來,還不如讓他度過沒有記憶的嬰兒期呢。
這一年來沒有學到任何東西,只是重新過了遍吃喝拉撒的嬰兒生活而已,就連最熟悉的普通話都說不出口,白白增加精神內(nèi)耗罷了。
不過無聊的空閑時間給了艾德蘭更多觀察身邊的機會,就好比自己父母的職業(yè),雖然聽不懂說話也看不懂文字,但艾德蘭不是瞎子。
父親的職業(yè)似乎和戰(zhàn)斗有關(guān),家中大廳立著一個武器架,涂油擦拭的鋼劍和皮革甲經(jīng)常掛在上面,飯廳壁爐上也常年掛有一張下弦的獵弓。
除此之外父親每天都會外出教導村中年輕人的劍術(shù),有些時候也會意外看見一些焦急忙慌的村民來找父親,然后他便會帶上武器沖出家門黃昏才歸。
所以按照艾德蘭的猜想,父親應該是一個類似村莊民兵隊長之類的人物,因為來求助的人無論男女老少臉上都會或多或少帶著敬意。
再說他的性格,很難說是不拘小節(jié)還是純屬沒心沒肺,經(jīng)常性地忘這忘那,照顧自己的時候雖然小心翼翼卻總會因為看照不力讓艾德蘭四處亂跑。
一個照顧孩子再粗心不過的父親,他和母親的恩愛倒是過于火熱了,每天都在面前膩膩歪歪,讓艾德蘭著實無法忍受。
再來說母親,她并不是一個家庭主婦,相反她的日常更加繁忙,除去少些日子,她也渾身草藥味地早出晚歸。
雖然每天看上去都很勞累,但對待家人卻依然心平氣和非常溫柔,絕對是個非常優(yōu)秀的人,要是在上一世肯定會是艾德蘭的夢中情人。
不過在她掀開衣領(lǐng)的那一天,艾德蘭就對這類型的亞撒西女性徹底失去了興趣,胃中也會不免痛起來。
母親的工作似乎是醫(yī)生之類的,因為她外衣上草藥味和泥土氣息實在讓人沒辦法無視。
其中更主要是學會爬動后的艾德蘭在二樓發(fā)現(xiàn)了一個小小的隔間,里面擺滿了五顏六色的草藥和用小玻璃瓶封存的不明液體,甚至還有幾本封面畫著奇形怪狀符文的牛皮書。
讓人惋惜的是自從母親發(fā)現(xiàn)自己三番五次偷溜進藥草房她就給房間上了鎖。
。人類對未知的探索可是天性!你毀壞了一個孩子的好奇心啊,母親大人。
除此之外的姐姐就沒什么好說了,一個可愛的小女孩而已,但是個沒學上的可憐孩子,整天抱著木劍跑來跑去,父親好像還喜聞樂見的樣子,總之是個成長樹點歪的好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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鵝毛大雪紛飛拍打在木窗上,窗中鑲嵌的小玻璃片結(jié)滿冰霜,用小手將寒霜抹去才能看見外面一片雪白的世界。
壁爐中燃燒的果木劈啪作響,身邊的小油燈讓穿著羊毛衫的艾德蘭感到燥熱,看了眼正在餐桌旁織毛衣的母親,艾德蘭明白她是絕對不會讓自己脫衣服的。
從窗戶縫隙刮進來的寒風也是那樣的讓人不適,艾德蘭完全沒有經(jīng)歷過這一切,上一世居住在北方的體驗讓他在這里痛苦不堪,寒冷似乎無孔不入。
除去寒冷無聊這一詞在艾德蘭的大腦中瘋狂疊加,但他也只能趴在窗臺上像只懶狗一樣不動彈。
無聊的時候要怎么做?艾德蘭還是有對策的,叫人就是最好選擇,往常張夏都會吸引父親的注意力,不過他外出打獵不在家,母親也只會把他抱在懷里唱搖籃曲。
艾德蘭徹底沒法子了,只好開始在窗臺上嚷嚷,畢竟從一開始就有寒風一直在吹自己的屁股,他這脆弱的身體實在受不住。
母親的反應十分迅速,她立刻就將艾德蘭抱下窗臺,掙脫母親的手臂,艾德蘭獲得了短暫的自由,他如同一只脫韁的小型犬四處爬動。
可惜好景不長,另一只小手很快將自托起抱在懷中,是姐姐米蕾娜逮到了艾德蘭。
感受著姐姐的臂環(huán),艾德蘭雖有不滿但突然意識到她的成長在哪里了,抱孩子的方法已經(jīng)爐火純青了,真是好大的蛻變呢。
米蕾娜自然不知道艾德蘭在心中的吐槽,她從一下樓就看見艾德蘭在地上爬來爬去,放心不下才抱起來的。
感受著懷中弟弟的體溫米蕾娜輕聲嘆氣,最后看了眼母親鼓勵的表情她轉(zhuǎn)身爬上樓梯。
艾德蘭不清楚她現(xiàn)在想干什么,只能任由米蕾娜擺布,正在艾德蘭愣神之際,米蕾娜從腰間拔出鑰匙打開了藥草房,濃重的清香撲面而來。
看到闊別已久的藥草房,艾德蘭心思活絡起來,這些異世界的新玩意總是讓人好奇,如果能看懂那些奇怪的魔法書就更好了。
米蕾娜一手托著艾德蘭,一手打開了房間的遮陽板,陰暗的藥草房明亮起來,一整排的瓶瓶罐罐反射的光線四處分散。
將艾德蘭放在窗邊的木桌上,米蕾娜側(cè)身尋找起了需要的藥劑,她想要在艾德蘭面前露一手表明一下自己的地位,雖然應該只會是很簡單的煉金術(shù)和法術(shù),但對于一個小孩子來說絕對是巨大沖擊。
艾德蘭沒心思去看那些跟小太陽似的藥罐,他轉(zhuǎn)過身去看向窗外,二樓的風景與一樓有很大變化,雪原和村中的景象盡收眼底,一條積雪較薄的路上還有不少裹著大衣的行人,野狗四處奔跑尋找兔子。
正當艾德蘭入神時,一陣哐當聲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只見桌上多出三瓶藥劑和一本牛皮書,米蕾娜躍躍欲試地站在一旁搓著手掌。
艾德蘭不知道眼前八歲的小女孩能有什么花樣,不過這確實引人注目,他想知道這三瓶奇奇怪怪的藥劑能有什么用。
米蕾娜確實想玩些炫酷的小花樣,比如用「烈焰」魔法去加熱藍騰花和金石粉混合藥劑,不過仔細想想還是太過危險,所以她打算穩(wěn)扎穩(wěn)打,做一些穩(wěn)妥的表演。
從一瓶中拿出少量易燃的輕磺粉,和淡藍色的英砂漿混合搖晃幾分鐘來融合二者。
看著米蕾娜的熟練shake,艾德蘭想到了那些手法嫻熟的酒保,兩者完全一致。
查克查克的聲響在瓶中傳蕩,很快二者就變成了淡褐色的濃稠液體,還帶有淡淡的刺鼻味。
艾德蘭愈發(fā)不解,不過米蕾娜沒有停下操作,她最后放置了紫萱花碎末。
看著瞪大眼睛的艾德蘭,米蕾娜嘴角一彎,伸出一根手指位于藥劑底部距離幾厘米處。
調(diào)整魔力在體內(nèi)的運作方式,回想著法術(shù)的運動脈絡,她的指尖溫熱起來。
嘴中大喊一聲「灼熱微炎」,米蕾娜指尖上立刻竄出一串火苗,藥劑底部被迅速加熱,濃稠的砂狀液體翻動起來,很快就發(fā)生了爆炸,淡紫色的小水珠如同爆竹一樣砰一聲炸開,水珠四散而去。
米蕾娜又使用了水系魔法「液體操控」,水珠匯集一起浮在空中,晶瑩剔透的水珠上下波動慢慢消逝在陽光中。
魔法秀暫時休場,米蕾娜心中恢復平靜,看了眼呆愣的艾德蘭不滿地撅起嘴,她原以為最起碼還會有掌聲之類的。
不過終究還是沒辦法,一歲的小孩又懂什么呢?無趣的小孩子啊。
就在米蕾娜心情落寞時,艾德蘭的小嘴攪動起來,吐出了一段完全聽不懂的聲音。
“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