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p> 沐涵依并不覺得驚訝。
此時的元氣封鎖只是她憑借元氣修為施展的,并未動用符兵,威力有限,只是感知示警而已。
以李喻先前一戰(zhàn)的實力,不被束縛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看到李喻臉上若無其事甚至有些不耐煩的表情,其中若有若無的輕視之意,讓她有些不爽。
沐涵依心念一動,元氣修為全力施展。
李喻仍然沒什么感覺。
但慕容昕可是苦了。
他像是躺在萬古冰川里,呼吸極度困難,感覺周圍的元氣已經(jīng)結(jié)成壁壘,已經(jīng)不是簡簡單單的封鎖,而是將他鎮(zhèn)壓在其中。
慕容昕倒也不是沒有手段,若是動用符兵,也可以掙脫。只是眼下,明顯只是試探的角力,自己直接貿(mào)然出全力,顯然不夠爺們。
必須撐??!
慕容昕無法催動周身的元氣,可體內(nèi)的元氣卻瘋狂運轉(zhuǎn),撐住最后一道防線。
要知道,最強的元氣封鎖,是可以直接將體內(nèi)的元氣運轉(zhuǎn)也同時封鎖的!
但單單只是憑借元氣修為,慕容昕沒見誰達到過如此程度,都是催動凝元符兵結(jié)成的元氣封鎖,才有如此威力。
稍稍適應(yīng)過后,慕容昕終于有余力觀察身邊李喻的情況。
這一下,他心態(tài)險些失衡。
雖然已經(jīng)知道李喻的實力,但當畫面清清楚楚地出現(xiàn)在眼前的時候,那種天壤之別,云泥之分的落差感,讓他滿滿的失落。
李喻一如往常。
他周身凝聚的元氣漩渦并不強,但這等強悍的元氣封鎖依然能保持運轉(zhuǎn),本身就非常難得了。
“有點東西?!?p> 湖心亭里,沐涵依也來了興致。
拾弓起身,手掌輕輕一握,暗紅色的弓身上一枚枚符印驀地亮起,光暈映著晚霞,甚是好看。
她背對著霞光,從亭中走下,踩在冰面上,朝著湖岸走來。
沐涵依走得很慢。
咔……
她踏出的第一步,腳下的冰面突兀地開裂,出現(xiàn)了蛛網(wǎng)狀的裂痕。
第二步亦是如此。
慕容昕只感覺胸口如同被重拳轟擊,陣陣發(fā)麻,身形險些不穩(wěn)。
但他還是撐住了。
隨著人影一步步靠近,他只覺周身空間似乎在震蕩,如同有重錘穿透顱骨,直接轟擊在腦海中,讓他感覺天旋地轉(zhuǎn),暈暈乎乎。
體內(nèi)的元氣運轉(zhuǎn)也受到了影響。
原本瘋狂運轉(zhuǎn)的元氣被一次次震散,隨著慕容昕心神失控,體內(nèi)元氣如一盤散沙,已經(jīng)徹底無力催動。
砰……
隨著沐涵依又一步的邁出,慕容昕倒飛而出,踉蹌著摔在林子里。
周身的元氣封鎖也隨之消退。
慕容昕扶著發(fā)暈的腦袋掙扎著爬起,苦澀地吐了口氣、
如此強悍的元氣封鎖,若他催動符兵,還能與之抗衡。
可是他一直以元氣修為對抗,導致了如山崩一般節(jié)節(jié)敗退。
更讓他心中苦澀的是,李喻仍然如蒼松一般,穩(wěn)穩(wěn)地站在那里。
“這他娘的是喜奴?”慕容昕心中怒罵。
“你……很好!”背對霞光,目光直視李喻的沐涵依,神色開始認真起來。
“那就……”
“讓我看看你的極限!”
她加快了步伐。
慕容昕雖已離開元氣封鎖的區(qū)域,可他仍然能感受到其中驚濤駭浪的氣勢。
轟!
一道道符印如靈蛇出洞,從弓身蜿蜒而下,覆滿沐涵依的身體。
咔……
在她腳下,冰層斷裂,其下的湖水仿佛沸騰一般涌動著。
一步一步,終于,她來到了李喻的面前。
面面相覷,對視不語。
沐涵依感受著李喻周身那任她施為、卻始終不為所動的元氣漩渦,心中隱現(xiàn)了一絲惱火。
她感覺李喻在羞辱她。
無論她出多少力,李喻始終站在原地,不見任何動作,但元氣漩渦始終就是這個不強不弱的運轉(zhuǎn)狀態(tài)。
眼下,這已經(jīng)她正常催動符兵時,元氣封鎖的最強狀態(tài)了!
想要再強,就要開啟一階態(tài)、二階態(tài),以符印之威封鎖。
如此形勢,讓她陷入了糾結(jié)。
若就此收手,顏面有些掛不住,若以一階態(tài)壓制,勝了,也不值得稱耀,若仍是沒能壓制……
“這他娘的是看你的極限,還是在看我的極限?”沐涵依心中莫名有些感慨,自己竟然出現(xiàn)了猶疑。
羞憤之下,沐涵依冷笑一聲,心中一狠,便要強勢解決騎虎難下的局面。
突然,她靈光一閃。
等等……
此番試探,既然不是為了分高下,何必如此上頭?
因為試探深淺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了。
李喻此人……
不弱于我,深不可測!
如此一來,自己先前的猜想,很大程度上就是事情的真相!李喻此人,必然也有奇遇!至于是不是與自己那位前輩是同一人,尚不能確定,應(yīng)當留心觀察,徐徐圖之。
想到這里,沐涵依微微頷首,弓身上的符印隱沒,元氣封鎖解除。
“你,非常好!”
沐涵依適當?shù)乇憩F(xiàn)出一絲贊賞,但其神態(tài)卻是高高在上:“能突破封鎖,元氣運轉(zhuǎn)自如,此等修為,早該入宗門,一展心中抱負!”
她走上前,拍了拍李喻的肩膀:“既入外門,便盡心盡力做事,待你參與宗門會武后,我引薦給師父,你我便是同門師兄弟了?!?p> 說完,沐涵依將手中暗紅色的大弓遞給李喻:“師弟天資,外門符兵豈能趁手,這英勇弓,為師兄親手所制,權(quán)當師兄提前送你的?!?p> 一旁,慕容昕麻木了。
他沒想到沐涵依對李喻如此看重!甚至準備引進師門,以師兄弟相稱!
反觀自己……
人比人,簡直氣死人。
湖畔,李喻揉著額頭,頭疼舒緩了幾分。他其實始終沒感覺到什么壓力,那些對慕容昕而言如同壁壘般的元氣,在靠近李喻時乖巧得不行。
沒有理會沐涵依的拉攏,李喻直言拒絕道:“你誤會了,我來就是要跟你說清楚,我不進外門。”
“?”
沐涵依一時也沒想明白。
莫不是嫌棄外門地位不夠?想直接進內(nèi)門,亦或是想直接晉升真?zhèn)??但凡事都有個過程,即便是自己,也是宗門會武后才拜師首座,晉升真?zhèn)鞯摹?p> 沐涵依心中情緒并未展露于神色,始終保持著淡然的語氣:“說說為什么?!?p> “為什么?”
李喻打量了一番眼前男裝扮相的女子,原本并不想解釋什么。不過看在她幾番拉攏,算是誠心誠意的態(tài)度,李喻索性把話說明白:“我是罪臣之后,流放至此,這是御筆,你想提拔我,就不先問問你們主子的意思?”
沐涵依聽著李喻陰陽怪氣的言辭,問道:“你覺得神隱是朝廷的走狗?”
“不然呢?”李喻攤手,嗤笑一聲。
沐涵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那你可就誤會了?!?p> “天下十三宗,除卻朝廷下轄的鎮(zhèn)國府、御林軍,以及皇室傳承的皇龍闕、混元閣,剩下的都是鎮(zhèn)守一方的江湖勢力,與皇庭共牧天下。”
“以往皇庭勢大,號令各宗,莫敢不從。”
“不過,自武定一戰(zhàn)之后,皇庭已成笑柄,各地宗門開始統(tǒng)御一方,都在極力推進對各自勢力范圍的實控?!?p> 沐涵依娓娓道來。
李喻豁然開朗。
當年他流放為喜奴時尚且年幼,而喜奴多年,也沉浸于潛心苦修,對外界局勢變化倒是知之甚少。
“原來你們是跟狗皇帝對著干的,師兄,這話你早說?。 ?p> 李喻咧嘴一笑,一把奪過大弓,挑了挑眉毛:“咱什么時候見師父?”
“呃……”
沒料到李喻態(tài)度轉(zhuǎn)變?nèi)绱搜杆?,沐涵依有些錯愕。
回過神來,又是被李喻這個混不吝的態(tài)度弄得有些無言以對。剛才還口口聲聲不進外門,眨眼間已經(jīng)一口一個師兄了……
“在外要注意避嫌,畢竟你還沒入師門。”沐涵依語重心長地提醒。
“知道了,師兄?!?p> 李喻撫摸著大弓,渾不在意地擺了擺手。
沐涵依吐了口氣。
這下,她有點頭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