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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我真的不想做首富

第五十一章 破廟

  許飛抬走羅漢腳下的供臺,奄奄一息的汪永亨正被藏在下面。

  原來略顯富態(tài)的汪永亨已經(jīng)完全大變樣,此刻的他骨瘦如柴,面容蒼白如紙,眼睛緊閉,枯槁的睫毛微微顫抖。

  似是聽見了動靜,汪永亨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半晌才看清來人是方華,他嘴唇嗡動著想說什么,但被方華阻止了。

  方華伸出三根手指去診他的寸關(guān)尺三部,但覺脈象氣若游絲,如同隨時都會熄滅的燭火。

  方華放下他的手腕,又去診他的足部三脈,半晌,他終于嘆了一口氣,放下足腕。

  “趺陽、太溪、太沖三脈已斷,絕無生機?!?p>  一直站在旁邊的許飛聽見方華的話,身子不經(jīng)晃了晃。

  這時,虛弱的汪永亨再次嘗試發(fā)聲。

  “阿飛,你去門口守著吧,我跟方公子有話要說?!?p>  許飛看了方華一眼,悶不吭聲的走了出去。

  待許飛走后,汪永亨露出艱難的微笑,說道:“方公子,幫我扶起來吧”

  方華扶著汪永亨靠著羅漢金身的底座邊,感受著從頭頂破窗漏進(jìn)的月光,汪永亨的精神仿佛恢復(fù)了許多。

  “汪總商,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你們?yōu)槭裁磿蝗苏f成了倭寇?”方華看著他虛弱的模樣,最終還是忍不住問道。

  “倭寇?”汪永亨冷冷地笑了笑,說道:“你信嗎?”

  方華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如果說汪永亨跟海商或者海盜沒有聯(lián)系,他自然不信。但若說他就是倭寇,那方華就找不到理由相信,一個世人皆知的江南首富,背后牽扯著多少人的命運,他就算自己不要命,也不敢拉他的家族做陪葬。

  要知道,當(dāng)年的倭寇頭子王直,下海的第一件事就是隱藏自己的姓氏,隱藏自己的家族。

  “那究竟是是誰在害你?”

  汪永亨苦笑的搖搖頭,“來南京之前我就應(yīng)該預(yù)料到有此一天,我不怪任何人,一切都是因為我自己太心急了。”

  方華看著汪永亨陷入沉默,他明白汪永亨不告訴自己幕后之人,暗含的一層意思也是不想把他拖下水。

  些許沉默后,汪永亨又開口了,“方公子,讓你來,是我有一個東西要送給你?!?p>  “送給我?”

  汪永亨顫抖的手從懷里掏出一塊碧璽螭虎青玉佩,玉質(zhì)光滑圓潤、晶瑩剔透、入手溫潤。

  “汪總商,這是?”方華接過玉佩,翻開背面,正見上面刻著一個醒目的‘徽’字。

  “這是徽商總會長的信物,拿著他,你以后就是蘇州下一任十八家徽商商會的總會長了?!?p>  徽商總會長?方華的腦袋一蒙,開什么玩笑,哪有把徽商總會長傳給外人的?

  好吧,就算自己前世是徽州人,可自己現(xiàn)在身處南京,一無根基,二無人旺,自己就這樣拿著一塊玉佩去蘇州,不得被那些徽商們給活吞了。

  “對不起,汪總商,這個太重大了,我恐怕不能接受?!狈饺A猶豫了一下,還是拒絕了他。

  “你是擔(dān)心一旦接下這個位置,會遭遇跟我一樣的下場?”

  方華略一沉默,徽商作為江南第一商幫,其背后擁有多大的勢力和財力,成為他們的總會長,將給他給方家?guī)矶嗌俸锰?,這方華自然是知道的。但看到汪永亨現(xiàn)在的下場,不得不讓他慎重考慮。

  “是,而且汪總商,我不是徽州人,光光一塊信物沒人會信服我的?!?p>  “什么徽州人!”汪永亨苦笑一聲,“其實我也不是徽州人,我原本是河南人,后來逃難來了徽州,被一家姓汪的大戶收留,這才改姓的汪。

  公子你還不懂真正的商人,徽商們即使再注重血緣、再注重宗法,但只要你能給他們帶來利益,他們可以拋開這一切,把你看做是他們自己人。

  我相信以公子所表現(xiàn)的能力,一定可以比汪某做的更好,我能信任你,他們也一定能信任你?!?p>  對于汪永亨的托孤方華正想說些什么,但汪永亨接著說道。

  “其實,我讓公子做這個總會長是藏著私心的,我在蘇州的家里還留著一個內(nèi)室,一個女兒,我怕自己死后他們無人照顧,任由他人欺凌。

  公子在商會里可以不必做任何事,只要幫我照顧她們娘倆一二就行,讓她們最終有個靠山,免得被趕出家族,露宿街頭?!?p>  “這...”面對汪永亨最后打出的感情牌,讓方華有些招架不下。

  方華同意了,但他同時告訴汪永亨,自己現(xiàn)在在南京還有很重要的事,要去蘇州得過一段時間。

  汪永亨表示理解,他告訴方華只要在年節(jié),徽商大會之前趕到蘇州,一切都不是問題。

  方華看著即將油盡燈枯的汪永亨,問道:“汪總商,你還有什么事情要交待的嗎?”

  汪永亨瞥了一眼門口直挺挺站著的許飛,暗啞著嗓子說道:“我死之后,麻煩告訴阿飛,不要為我報仇,他已經(jīng)為了付出的太多了,我不想他再因為我受到任何傷害?!?p>  方華也看著門口,那個直立如標(biāo)槍的背影。許飛似乎有聽到屋內(nèi)的對話,整個身子都在微微顫抖。

  江南首富,徽商總會長汪永亨,死了,死在一個平平無奇的破廟,死在一個平淡無奇的夜晚。

  方華懷著沉重的心情走出羅漢廟,看著繁星滿空的夜天,冰涼的空氣讓他的精神微微一震。

  “許飛,你以后想怎么辦?”方華看向矗立在夜空的許飛,問道。

  “我會留在南京?!痹S飛黯然的回答。

  “可是汪先生的話你應(yīng)該也聽到了...”

  “那是他想做的事,我會做我認(rèn)為應(yīng)該做的事?!?p>  說罷,許飛沉默的走進(jìn)了破廟。他將為先生整理最后的儀容。先生是個體面人,哪怕是最后一刻,他也會維護(hù)先生的尊嚴(yán)。

  看著許飛的背影,方華嘆了一口氣,他走到了獨輪車前,解開了麻袋的口子。

  一個俏麗的小腦袋從麻袋里露了出來,方華拍了拍他的小臉,說道:“別裝了,我知道你早醒了?!?p>  ‘薛素素’猛的一睜眼,一張粉桃似的小臉,忽的一扭,立刻淚如雨下,“求求公子別殺我,我什么都沒聽到,我只是個不開眼的小毛賊,不慎偷了公子幾兩銀子。

  公子,我家里還有三十歲的老母,一個搶我零食的弟弟,公子要是殺了我,他們可怎么活呀,嗚嗚嗚?!?p>  方華一陣頭大,這說的都是什么跟什么呀。

  “喂,別裝了,我說過要殺你嗎?”

  ‘薛素素’的哭聲立刻打住,淚水漣漣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看著方華。

  “那公子想拿我怎么樣?不會是...”

  ‘薛素素’一張小臉漲的酡紅一片,但她低頭看了看自己平板一樣的胸口,感覺好像也沒這個擔(dān)心的必要。

  “瞎想什么呢?”方華拍了一下她的腦門,問道:“我問你,你究竟是誰?”

  ‘薛素素’看著方華,見他好似沒有歹意,一顆心也算是放下了,說道:“奴家真名叫崔盈盈,常州人,和母親弟弟來到金陵投靠親戚,不想那親戚是個勢利眼,把我們母女三人趕了出來,我為了不讓家人流落街頭,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公子,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以后絕對不敢了?!?p>  你是第一次?我還說我是第一次逛青樓,你信嗎?但方華也懶得再和她糾纏,揭開她身上的繩索,把她放了出來。

  “我不管你剛才說的話是真是假,也不管你這是第幾次,但我告訴你,今晚的事情你不得泄露出去半個字,否則...”

  說著,方華向廟里的許飛挑了挑眉。

  崔盈盈想起了許飛恐怖的身手,縮了縮脖子,陪著笑臉說道:“不敢,不敢,今晚我只是在家里睡了一大覺,什么都沒看見,什么也沒聽見。”

  方華扔掉了手里的繩子,說道:“那你走吧?!?p>  “那我真的走了?!?p>  崔盈盈裝著膽子踏出了一步,見方華果然沒有動作,便立刻使出自己順滑如油的功夫,一溜煙竄出了院門。

  方華目瞪口呆的看著她那逃命的身法,心里暗暗好笑,正準(zhǔn)備轉(zhuǎn)身回去時,又看見門口探進(jìn)一個小小腦袋。

  “公子,那首詩真的是你寫的嗎?”崔盈盈去而復(fù)返。

  “什么?”方華一愣。

  “那首詩我很喜歡,這句話沒有騙公子,再見?!?p>  這次小飛賊真的一去再也沒有復(fù)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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