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中,一個男人的說話聲傳到了耳邊,“你們陣峰的這個弟子還真是不得了,第一次來就直接闖入了禁地,還好我攔截的快,不然等他傳到了長老那邊連我也要遭殃?!?p> “好......嗯......好,等下我會跟師尊說的?!币粋€熟悉的女聲在漫不經(jīng)心地陪笑道。
這大概是我這十六年來最尷尬的時候了,比在器峰被人丟出洞口還丟人。
我是真沒想到,我居然會被術(shù)峰的人像死狗一樣給丟回陣峰,還好我那時是昏迷的。
好吧,我還是得找個人問問如何逃離這個星球。
兩個小時前,我獨自來到了最偏僻,也是最高的術(shù)峰。
直到站在它的山腳下,我才能感受到那高聳入云的神秘感,如同一個螞蟻大小的人,在仰視一個哥特式的教堂,那種詭秘感,現(xiàn)在想來著實讓我不寒而栗,整個明極宗的云霧,大概都是從這里出來的。
但當時,反應(yīng)慢一拍的我并沒有多想。
除了符峰和這術(shù)峰外,其他幾峰我不說去過,也至少是看過別人上去過不少次了。
我壓根就沒有想到,這術(shù)峰的路會跟其他的有什么不同,就這么耿直地踩了上去。
這一開始也確實沒什么不對勁,直到后來,我一直在一個地方來回打轉(zhuǎn),這感覺像是第一次在獸林墜崖的那個晚上。
只是這次,我的腦袋瓜很清醒,自然會想辦法破局。
也許這些迷人眼球的術(shù)法并不是很困難,只是稍稍認真,便直接給傳送陣法給送走了。
我的最后一眼,是一個口袋型的谷地,再后來,我就什么也記不到了。
當我再次睜開眼睛,眼前這個頭戴綸巾的中年男子還在跟東風(fēng)語抱怨著,比起對我誤闖禁地,他似乎更不滿東風(fēng)語那漫不經(jīng)心的態(tài)度。
從外貌上來看,東風(fēng)語比眼前這男子年輕不少,可在談話中,東風(fēng)語卻是一口一個小秦小秦的,完全沒顧及他,而是在看......《明日報》?
東風(fēng)語大概確實比他大,但沒大多少。
他直到臨走時,才平息怒氣對我說了句:“我會與長老說明情況,你最近還是不要來術(shù)峰了?!?p> 我本以為,作為前輩,即使東風(fēng)語再怎么不著調(diào),也會像模像樣地批評我兩句,誰知道秦老哥前腳剛出門,她就擺手,叫我哪來的回哪去。
我見那哥們沒走多遠,我自然也是不敢現(xiàn)在就出去。
怎么說態(tài)度上也要整個明白。
也許我該先問問她,來拖延一下時間。
見我不走,還沒放下《明日報》,她就問我:“你在這里,還有什么事嗎?”
可惡啊,我剛剛才想開口先問她來著,被她搶了個先手,這下尷尬的就是我了。
“那個呃......我是......就是那個.......前面那位怎么稱呼?!备岈斏缈肿鲎晕医榻B一樣,尷尬地我都快摳出三室一廳了。
“秦儀,他還沒走遠,你現(xiàn)在想去找他還來得及?!彼T口指了指。
“你也知道還沒走遠啊,那他要是把對你的氣撒我頭上了怎么辦?你一直叫我走我怎么走啊?!毙⌒軘偸?,再摸摸鼻子。
東風(fēng)語反手就是一個死亡凝視,“不是你自己闖的禍,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你讓我在這里等一下再出去能怎么樣???”
“打擾我看《明日報》了?!?p> “你也沒在看什么正經(jīng)東西啊,讓我打擾一下怎么了。”我看了看周圍幾張空著的辦公桌,“我說這里怎么就剩你一個人在這里,其他靠譜一點的教師執(zhí)事怎么不見了?”
“大部分都被調(diào)去云林了吧,瀑布崩塌以后,師尊就帶人過去了,現(xiàn)在大概在做最后的收尾工作,你怎么連這個都不知道?上個星期《明日報》頭條就是這個。”她將桌上,上個星期的《明日報》遞給了我。
我當然知道(你不知道我知道),這兩天還買來研究了來著(指反面)。
沒有多嘴,我拿起那份報紙有模有樣地看了起來,差不多再過一段時間,那秦儀老兄就走遠了。
我想我得收回前言,不看,我還真不知道,對于這種正經(jīng)事,我自然是提不起興趣的,但中間那醒目的標題還是吸引了我。
#梁忠教習(xí)與內(nèi)門第一弟子唐鑫剿滅結(jié)嬰大妖
「據(jù)梁忠教習(xí)所言,此妖形貌甚是詭異,似魚非魚,又有樹妖之能,以生靈之命魂為食,非云林之物?!?p> 「由于此妖在上流截源,導(dǎo)致河流中下游流量減少。」
「唐鑫對獸林異動的明銳察覺,是這次結(jié)果上無人傷亡的關(guān)鍵?!?p> 「這大概就是命中注定,劉瑾昭無意之間的談話,得到了與唐鑫的緣分,被他從妖獸手中救下并抱回了宗門。」
「……」
原來那天是這么回事嗎?
確實一嘴都沒提到我。
這么說來,宗門公敵這個頭銜,現(xiàn)在得輪到劉瑾昭來戴了吧。
那個時候,我記得瀑布上方的景象,幾近干涸的水庫,水庫中一個巨大的水車露于水面,還有遠處的幾個山,我好像并不是第一次見……
“你覺得怎么樣?”東風(fēng)語湊到我身邊來問道。
“呃……什么?”
“你現(xiàn)在看的這個呀,你覺得怎么樣?唐鑫和劉瑾昭?”
“很好啊,怎么了?”她不會以為能用這個從我身上找到樂子吧?
我一臉疑惑的看著她。
她卻擺出了嫌棄的樣子,“秦儀已經(jīng)走遠了,你也可以走了。”
誒?什么?這個人說話怎么那么跳躍啊?!
“那我還應(yīng)該怎么說啊,喂!”
我被趕出來了,莫名奇妙的。
我前面在想什么來著?
正午的太陽額外刺眼,這下好了,因為這份沖動,現(xiàn)在是術(shù)峰找不了人,器峰也被我給鴿了。
接下來我還能做什么呢?
因為沒有去向,我游蕩了宗門每一個我能到的角落。
游蕩完每一個角落,才發(fā)現(xiàn)這里唯獨我沒有去向。
在這里,我的步伐是否顯得怪異?我的想法是否有問題?
生活總是這樣,有時候令人開心,有時候又令人落寞,唯獨一點可以確認的是——生活總是越活越令人費解。
也許,我只要在我的小屋旁找一棵樹,在這樹枝上掛個繩子,然后......
找塊木板,做個秋千,像伊麗莎白一樣坐在上面轉(zhuǎn),達西自己就會送上門來解決煩惱。
想來還挺搞笑的,當主角事事不順時,總是能碰上愛情,而只要投身其中,一切問題就一定能迎刃而解。也許我不懂浪漫,但我不認為愛情就是人生意義的全部,即使這再怎么令人羨慕。
大概是我太重了,或者是樹枝本身太細了,但這些都不重要,重點是、結(jié)果是,我一屁股摔到了地上,還被樹枝砸了頭,這感覺比什么都真實。
我的人生像是一個不可燃物一樣,每當我下定了決心之時,總是會被一些意外給打斷,我好像做什么事情都會比別人難一點、慢一點,每次總是差一點,到最后我似乎什么也做不到了。
你已經(jīng)看到了吧,劉瑾昭就在那里,在那個約定好的亭子里,造化弄人,我已經(jīng)在那里等了好幾天了,今早也已經(jīng)下定決心去術(shù)峰找她了,結(jié)果今天下午她想好來器峰了,什么新海誠行為?
無法相見,如果天意如此?
可去他的吧,天意從來不站在我這里,所以我才一直為了自己而掙扎。
無論是接受還是拒絕這都是我最后一次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