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墨坐在車里,看著窗外,只剩下一片黑暗。
但他心里還有兩點不解。
為何這次調查這么順利,竟然沒有遇到任何阻礙,那兩人甚至沒有收拾現(xiàn)場的想法,難道不怕被警方搜查,抓到把柄嗎?
而且就算是超越者,也不可能什么線索都不留下,哪怕有一根毛發(fā),都可能被查出真實身份。何況在場的驅魔人也許還有其他辦法找到線索。
為何所長走得如此著急?現(xiàn)場明明沒有什么危險,也沒有對方留下的陷阱,只要稍加小心,繼續(xù)調查下去,也許就能發(fā)現(xiàn)那個神秘組織的線索。
正在開車的姜辰夜似乎察覺到了裴墨的疑惑,開口說道:
“這次調查不能再進行下去了,我有極其危險的預感?!?p> “在漁村繼續(xù)調查竟然還有危險嗎?”
“不,不是漁村?!苯揭箵u了搖頭,“是事務所?!?p> “事務所?”
姜辰夜沒有回答裴墨的問題。
難道對方想要對事務所動手?
但這也沒理由?。渴聞账镫y道有什么對方需要的東西嗎?
可是對方的目的不是制造一支巨蟻大軍嗎?
目前所有的線索似乎都指明了,對方的目的就是用一支巨蟻大軍對海恩縣造成毀滅性打擊。
雖然不知道對方的確切意圖,但巨蟻大軍幾乎已成既定事實,從貨源到運輸路線。再到生產(chǎn)場所,一切幾乎都指明了。
難道對方還有其他目的?
原本還算清晰的調查路線突然模糊了起來,但裴墨也并不知道所長所擔心的究竟是什么,因此也無從得知答案。
顛簸了一路后,三位驅魔人終于回到了事務所。
姜辰夜看了眼咖啡館的燈光,雖然現(xiàn)在才剛剛晚上八點,還在營業(yè)時間,但燈光卻已早早熄滅。
他立馬停車熄火,在路邊下了車。
手里捏著的雨傘似乎一直在顫抖,或許那是姜辰夜本身手部的顫抖。
“警戒?!彼穆曇粢琅f沉穩(wěn),給予古山龍和裴墨莫大的安慰。
看到咖啡館異常的古山龍早就坐不住了,手里一直拿著那把機械弩,面容十分僵硬。
裴墨也握緊了手槍,隨時準備向突然出現(xiàn)的敵人射擊。
姜辰夜手勢示意,帶頭向咖啡館里走去。
為了防止突然的襲擊,裴墨在車上提前留下了自己的靈性分身。
咖啡館的玻璃墻被不明的黑色液體污染,已經(jīng)看不見內部的情況,只有推門進去才能看到實景。
姜辰夜帶頭走進了咖啡館,他推開未上鎖的門,這才終于看清了咖啡館的內景。
空無一人。
無論是顧客還是服務員,原本應該存在的人們都消失了。
桌上還有杯有余溫的咖啡,后廚的蒸汽加熱機還開著,正不斷地外泄蒸汽,呲呲聲在空蕩蕩靜悄悄的咖啡館里顯得十分突兀。
桌椅整整齊齊,好像那些人都是憑空消失了一樣。
碎掉的燈泡是這里唯一遭到破壞的事物。
三位驅魔人陸續(xù)走進咖啡館,一番調查后,竟然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靈性的痕跡,那碎掉的燈泡似乎是被手動打碎的,或者是自然破碎的,并沒有靈性攻擊的痕跡。
姜辰夜第一個反應過來,馬上轉身,用地上的燈泡碎片狠狠扎向自己的耳后!
“所長?你怎么了?!”
裴墨被姜辰夜的行動嚇了一跳,一時間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一旁的古山龍終于回過神來,有樣學樣撿起了兩塊尖銳的長條形碎片,還不忘遞給裴墨一塊。
“我們大概是中了幻覺,立刻刺激自己,這樣才有機會醒過來!”
說完,古山龍用玻璃片朝耳朵后面狠狠扎了進去。
裴墨看著手里的碎片猶豫了片刻,想再向古山龍確認。
但二人扎進去后便沒了動靜,像石頭一樣靜止在原地不動彈。
沒有辦法,裴墨只有跟著把碎片扎向耳后。
不幸的是也許是因為害怕的關系,第一次扎錯了地方,碎片扎進了耳朵下方靠近脖子的位置。
碎片并沒有斷裂,完整地扎在了里面。
索性裴墨沒敢太用力,只扎進去一厘米。
強烈的疼痛感讓他猛地拔出碎片,鮮血瞬間噴涌而出。
但他并沒有從幻覺中醒過來。
鮮血噴濺得有些浮夸,不一會兒,整個房間的地面都積累了一層血水,而且還在繼續(xù)上升。
“疼痛感還不夠強?”裴墨艱難地思考著。
于是他又重新扎向自己的后腦勺,這次,玻璃碎片精準地扎了進去。-
這一次,巨大的疼痛感將他從幻覺中喚醒。
眼皮就像被什么拉住了一般,仿佛要將他拉進沉眠的世界里。
裴墨在黑暗中瘋狂地掙扎著,終于,那股力量突然消失不見,裴墨也掙扎著站起了身。
他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還在那個削瘦漢子的家里。
姜辰夜和古山龍已經(jīng)恢復,正在處理傷口。
自己正趴在桌子上,剛才似乎是陷入了長久的幻覺。
而用來刺激自己醒來的玻璃碎片,其實是桌上的一盒牙簽。
他摸了摸自己的耳后和后腦勺,手上沾滿了鮮血。
這時候,他才漸漸感覺到痛感。
姜辰夜見裴墨已經(jīng)蘇醒,便叫停了自己的治療,轉而向古山龍要了一些敷料,給裴墨的傷口治療。
“你后腦勺怎么也有傷?”姜辰夜微微皺了皺眉頭。
“我不小心扎歪了……”
“不是嚴重的傷口,不要劇烈活動就行?!?p> 姜辰夜處理好傷口后,摸出藏在衣服內側的手槍,對二人說道:
“是致幻師的手段,你們兩個的目錄太低了,因此很難察覺對方的超越能力已經(jīng)發(fā)揮了作用。”
“這說明對方已經(jīng)注意到我們的存在,而且隨時有可能對我們發(fā)動攻擊?!?p> “我們經(jīng)歷的一切都是根據(jù)我們的記憶發(fā)生的,對方接下來的目標可能是事務所,我們必須立刻趕回去?!?p> “但在這之前,還有一件事要處理?!?p> 說著,姜辰夜檢查了一遍手槍子彈,確認滿彈匣后,轉身朝臥室的門走去。
他把耳朵貼在臥室門上,聽了一會兒后,一腳踢開門,旋即抬起手槍,對準室內。
但室內空無一人。
正當裴墨和古山龍靠了過來,想要看看情況時,姜辰夜卻抬起手示意不要過來。
他用手指做了個噤聲的姿勢,隨后轉身向大門走去。
他撥開門閂,拉開了門。
門外,蝕雨依舊下著,但地上多了一具焦黑的尸體。
姜辰夜捏著迷你雨傘,古山龍和裴墨一起把尸體拖了進來。
“死亡時間不是很久,從尸體損壞的程度上看,大概過了十幾分鐘?!?p> 姜辰夜蹲在尸體旁仔細檢查,從尸體身上翻出來一張奇怪的紙。
這張紙被折疊了許多次,又泡過了蝕雨,雖然有雨傘清理黑色雨滴,但紙張還是受損嚴重。
姜辰夜小心翼翼地打開紙張,大概瀏覽了一遍其中的內容后,立刻合上了紙。
“怎么了?發(fā)現(xiàn)什么了嗎?”
“機密文件,不能和你們說了。”
姜辰夜將紙張收進口袋,站起身,下達了命令:
“古山龍,去他的臥室里找找,有沒有來往的信件或者日記,只要是留有文字信息的東西都翻出來。”
“裴墨,你去剩下的房間里找找,也是找文字信息。”
“明白!”
“明白!”
看著兩位驅魔人工作的身影,姜辰夜的眉頭逐漸緊鎖。
他又從口袋里翻出那張褶皺破損的紙,翻來覆去地看,確認了一遍又一遍。
最終,姜辰夜難得地嘆了口氣,似乎預料到了什么。
過了一段時間,裴墨和古山龍都回到了客廳。
裴墨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倒是古山龍那兒有些狀況。
隨著古山龍的指引,三人一起走進了臥室。
接著,他把每一處可能的線索都指明了出來。
“日記本沒有,倒是有他兒子寄的信,不過信也是好久以前的了,還被留在抽屜里。有翻動的痕跡,估計是每天都看一遍,邊角都卷了。”
“不過信的內容有些古怪,雖然內容上看只是一封家書,但里面總是時不時彈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似乎和一張什么紙有關?!?p> “異樣的語句有這些,‘藏匿的紙張’‘四種不同的靈性’‘分為手抄本和歷史記述本’‘海恩縣有需要的紙張’?!?p> 姜辰夜毫不客氣地伸手拿走了這封信,用靈視檢視了一遍,的確和古山龍描述的一模一樣。
但在一旁的裴墨看來,這封信里卻完全變了樣子。
“又是被特殊封印的信息?”
裴墨心里一驚。
之前在事務所里就見過不少這種信息,只有自己的陰陽眼能看破的信息。
那是一個同為驅魔人的穿越者書寫的筆記,那這張紙上又會寫著什么呢?
“裴墨,你的陰陽眼能看出什么端倪嗎?”、
姜辰夜把紙遞給裴墨。
正合我意!
裴墨心中暗喜,因為陰陽眼的緣故,只要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的地方,其它驅魔人都會給自己一個查看的機會。
但查看這封信不能像那本筆記一樣花費太多時間,否則容易被懷疑。
裴墨接過信紙,飛快地開始閱讀其中的內容。
第一行,就讓他差點沒把持住。
“第三十九個穿越者已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