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馮老大，不要難過

　　馮曦驅(qū)車直奔紅會醫(yī)院。

　　與政府部門人員開完工作會議，距離助理小陳得到王小蝶的電話，已經(jīng)過去了半個多小時。

　　“人好像還醒著，只是情況似乎比較嚴重，動不了，也說不了話。”小陳是這么說的。

　　最開始心一下提到嗓子眼，馮曦的腦子瞬間空白，直到確認她人還在，不是最壞的結(jié)果，馮曦總算能思考了。

　　馮曦心里很不安，怎么個嚴重法？動不了是什么意思？說不了話是什么意思？他恨不得即刻、馬上親眼看到黎晨的情況。

　　職場叱詫風云，一向冷靜果敢的馮總，竟也有這樣忐忑不安心神不寧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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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總親自來了，臉色很不好看。王小蝶從沒見到雷厲風行果敢睿智的馮老總?cè)绱司o張而嚴肅的表情。王小蝶忙將黎晨受傷情況給馮總做了匯報。

　　黎晨正躺在病床上閉目休息，因為眼睛腫地厲害，睜眼不但有點費勁，而且睜開和閉眼差別也不是太大。

　　馮曦走到病床前。王小蝶說她去辦理其他手續(xù)，轉(zhuǎn)身就離開了。

　　醫(yī)用口罩遮住了黎晨大部分臉部。但露出來的眼睛腫脹，尤其左眼四周，紫色的淤青很明顯。他那聰明能干的黎副總，這會兒就如一個無助的、需要愛護的小女孩，讓人心疼不已。

　　她對公司的付出，對他工作的支持，對他的理解和信任，這么些年了，她沒有為自己要求過什么。而他，卻讓她被匿名信的事件困擾，至今還無法讓她知道真相，無法給她一個明確的交代。

　　不知怎地，馮曦想起小時候，他沒能保護好的“灰將軍”，不由心里一陣翻滾的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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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晨...”馮曦輕聲喚黎晨。有種沖動，想撫摸她的頭發(fā)，想親吻她那布滿淤青的雙眼。但，他現(xiàn)在，還沒有資格這樣做。

　　“小晨...你覺得怎樣，疼不疼？”馮曦輕聲地問道，只有通過這句話來表達，小晨，這樣的稱呼，在過去的多年里，也只是偶爾的偶爾他才會說出來。而此刻，這聲“小晨”，是關(guān)切、是心疼、是自責，是他心中種種無法訴諸言辭的情緒表達。

　　黎晨睜開眼睛，是馮老大來了。真不希望他看到自己現(xiàn)在的丑樣子。黎晨下意識地想抬起手臂，擋在眼前，卻牽動了受傷的部位，忍不住咧了咧嘴。

　　“別亂動，聽話?！瘪T曦聲音沙啞，克制著自己的情緒。

　　“是我的責任.....”無論是做為公司老總，還是做為馮老大，他都覺得對黎晨有愧，沒保護好她。

　　馮老大來了，她好高興。一瞬間，鼻子發(fā)酸堵塞，眼里發(fā)澀發(fā)熱，心里的委屈、難受、擔憂等情緒翻騰著，爭搶著想要表現(xiàn)出來，黎晨真想大哭出聲。但她不能當著他的面哭鼻子，只能忍著。她了解他的想法，她不希望他更難受更自責、

　　雖然視線有些模糊，但她能看到馮曦眼神里的關(guān)切，能感受到他心里的難過。

　　“馮老大，不要難過啦。這怎能怪你呢。有馮老大在，我才能在‘IDO’干到今天，這是我覺得很驕傲、很有成就的八年?！崩璩抗首鬏p松地說，但說的也都是真話。

　　“看我的彩妝，雖然不怎么好看....”黎晨咧嘴笑了笑。

　　平日明亮有神的眼睛，此時眼白上可見充血的斑塊，眼眶四周，眼皮上都有青紫的淤血。

　　她怕難看，用口罩遮著臉，但左側(cè)臉露出來的地方仍可見頰腫地厲害。

　　摔地該有多重，該有多疼啊。馮曦心疼地差點掉淚，但這樣的場合，他不能表達出自己所有的情緒。

　　“馮老大，放心啦，有專業(yè)護工照料，林葉還有小蝶也每天都會來看我。好在項目工作已經(jīng)完成，就剩下結(jié)尾的工作，交給常志鵬如何？他是這個項目的主力，能勝任剩余的工作?！崩璩康胗涰椖拷桓肚白詈笠粋€環(huán)節(jié)的工作。

　　馮曦點點頭，只覺得喉頭哽塞，說不出再多的話來。

　　見馮曦的表情，黎晨心痛，只希望他不要看見自己這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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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曦特意咨詢了主治醫(yī)生，醫(yī)生說摔地確實挺嚴重，不過紅會醫(yī)院接骨手術(shù)很有經(jīng)驗，手術(shù)后只要配合治療，半年后應(yīng)能基本恢復(fù)。馮曦請醫(yī)生用最好的接骨釘，最好的恢復(fù)藥物。并叮囑了王小蝶一番，該花錢的盡管花，費用無需考慮。

　　離開紅會醫(yī)院，馮曦將車開到一處無人的僻靜處，停了好一會兒。

　　這一年來發(fā)生了很多事情。

　　他的家庭，他的公司，他自己，黎晨......

　　項目的緊張壓力、匿名郵件的打擊、車禍的創(chuàng)傷，這一連串的事情，讓黎晨如何承受？

　　無論對公司，還是對他，黎晨只是認真地做著自己的角色該做的事，從無過多的要求。而他，卻沒有保護好她....

　　男子漢馮曦終于忍不住哭了，壓抑著聲音的啜泣....

　　創(chuàng)業(yè)艱難，事業(yè)波折，他沒有哭過。

　　他印象里，自己哭地這樣難過的只有兩次，一次是小時候，因為“灰將軍”的離去；還有這次，因為沒有保護好黎晨...

　　那一刻，馮曦決定了，處理完公司的事情，年底辭職，給大家一個交代，之后，他要親自給黎晨說明事情的真相，并告訴她，他希望能在她身邊，保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