巖地上,望著派重被燒焦的黑尸,屠雀有些不敢相信。
“不可能!我明明除掉了他身上的雀火,他怎么可能被燒死?就算被燒也不可能一聲不吭,他難道沒感覺?”
說到最后,他立即閉嘴,隱約明白了什么。
其余三人也是眼神閃爍,極度不安地反應(yīng)過來。
先前他們的感知和視覺竟被迷惑住,而他們卻完全不知何時中的招,連一點感覺都沒有就著了對方的幻術(shù)。
此刻,四人相視一眼,皆心生退意。
對面的巖石上,花開落似看穿了四人的心思,微笑著輕輕搖了搖頭,眼神一動,立即看向了某處。
夢花癡癡地將視線從花開落的臉上移開,跟隨其視線望去,臉色驀然大變,稍顯忐忑地退到花開落的身后。
花開落不以為然,但臉上的笑容已漸漸收斂。
難怪夢花會怕被報復(fù),沒見前,他可以忽視對方,但這一見……他竟隱約感受到了一股很久沒有過的莫名危險正在臨近。
有了退意的四人小組也察覺到了來人,個個神情不一,但都帶著警惕與好奇。
來者只有兩人。
一個無臉木頭面具,一個他們顯然不陌生,正是金剛城城主之子,金烈。
金光法器在眾人頭頂盤旋不斷。
若平與金烈停在雙方近前,形成三角之勢,隨意抬頭掃了一眼就收回。
“好熱鬧啊,要不加上我金兄一個?!?p> 若平笑道。
金烈很想說不要。
花開落不語,夢花低頭不敢視去。
四人小組中,顧聞立即出聲,道:“二位道友,還望與我們聯(lián)手,對面那位是花開落,單方作戰(zhàn),我們無一方會是其對手,唯有聯(lián)手或有活命脫身的可能。”
他光明正大地點明,當(dāng)下境地也不用避諱什么。
一旁三人神情有些緊張。
花開落依舊不語。
金烈看向了若平。
現(xiàn)場詭異地靜了幾秒,若平看向花開落,淡漠道:“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是把你身后的女人交出來,二是……你陪她一起上路,你自己選,兩分鐘后我要答案?!?p> 此話一出,驚的眾人如遭雷擊。
花開落瞳孔微縮,嘴角似笑非笑,他身后的夢花開始后悔。
她知道這面具人很強,但從沒想過,對方竟連花開落都敢不放在眼里,這讓她原想借花開落震懾對方不敢出手的計劃徹底無效。
真是……好霸道,金烈差點沒反應(yīng)過來,心下大爽,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而顧聞則立馬閉嘴,絲毫不在意面具人不理會他的話,與一旁三人默不作聲。
明知眼前之人是花開落,這面具人還敢這么說,他們難以想象這啟格之地中還有誰,但一定絕非常人。
至于對方是不是個傻子?這點從那金烈都以他為主就可以看出,應(yīng)不是。
輕笑一聲,花開落終于開口,溫聲道:“你可知你在與誰說話?夢兒得罪了你……又如何,她是我的女人,我想得罪誰就得罪誰,你……又是哪來的跳樑小丑?!?p> “花郎?!?p> 夢花聽到,感動到眼中帶淚。
若平聽了忍不住氣笑一聲,道:“真是不知該說你自信好,還是狂妄好。”
花開落笑道:“自信又如何,狂妄又如何,我花開落當(dāng)今無雙,你又能拿我如何?”
若平不語,忍了忍,還是忍不住,道:“你是如何的兒子嗎,老提如何干嘛?”
金烈趕緊忍住壓下咧開的嘴角。
四人小組大氣都不敢出,實在是這二人話語中的火藥味太重。
花開落臉色微沉,顯然還從未有人敢如此駁他的話,這讓他略感不爽。
這時,聽不得別人說她如意郎君的夢花選擇冒頭。
“你究竟想怎樣?我家花郎并非不分青紅皂白之人,明明是你先搶乜我的東西在先,我不過是報復(fù)一下,你為何要死咬我不放?”
她氣憤地道,幾分委屈,幾分哀怨,幾分哭腔,讓人一致覺得她是對的。
若平眼中殺機一閃,道:“是我先搶你東西在先,但我可沒動你的命,而你兩次卻都想取我性命,你還說我為何要死咬你不放?”
夢花嚇的又把頭縮回去。
花開落微微皺眉,道:“這位道友,你是想死嗎?我一忍再忍,并非不能殺你,而是不想見血驚跑了法器,你真當(dāng)我花開落誰都能踩?”
說著,一股驚人的寒意迅速籠罩方圓百丈。
四人小組一臉慘淡,想退又不敢退。
金烈嚴(yán)陣以待。
唯有若平卻是嗤笑了一聲,道:“兩分鐘時間已到,看來這就是你選的答案,很好,那我就先送你一份見面禮?!?p> 話落,隨手一抬,五指虛握。
呯~啊~
頓時,一連爆體聲和慘叫聲在四周的暗中幾乎同時響起。
花開落感應(yīng)到什么,首次面色大變。
“你……”
“我怎么了,十七個死士,已經(jīng)死的不能再死,我可是幫你給他們正了名,變成了真正的死尸,你應(yīng)該感謝我。”
若平搶話道,不理會一旁似懂非懂望來的金烈。
四人小組卻是大驚,原來暗中竟還有死士藏在?
對此,花開落徹底肅目,冷聲道:“你成功惹惱了我,今日你必?zé)o活路可逃?!?p> 若平神秘一笑,道:“是嗎,可你連跟我交手的機會都不會有喔,你不知道嗎?!?p> 話落,他與金烈的身影如幻影般消散。
花開落大感不妙。
剎那,天突一陣閃爍,大地也一陣閃爍。
可見大陣一層接一層地顯化開來,五顏六色,數(shù)之不盡,每一個陣圈都散發(fā)著堪比寫格之威。
這一刻,別說夢花無比后悔和極度不安,就連花開落也被狠狠震驚了一臉。
四人小組更是瑟瑟發(fā)抖,沒想到?jīng)]過猛獸,又迎來了更大的噩夢……
層層陣圈外,若平和金烈的身影顯化出來。
望著身前的五顏六色,滔天陣威似要滅世,金烈大吃一驚。
這時,他猛地明白了先前若兄說的可以結(jié)束了的真正意思。
他原以為,若兄只是來尋那夢花麻煩,并不會與花開落鬧的太僵,可現(xiàn)在看來……敢情若兄一早就打算將花開落也一并做掉。
“真是霸氣!”
金烈不得不感嘆,內(nèi)心的震撼久久無法平息。
“你接下來準(zhǔn)備去哪?”
突然,若平問道。
金烈回道:“我要去平浪島找一種血藥,這次回去后該入寫格,到時我們再打一場?!?p> 若平無語,能不能不打,都朋友了還要打架?
“那我們就此告別吧,我要去風(fēng)牙島,那邊還有人在等我?!?p> 他隨口說道。
望向陣中,一切模糊不清,金烈點頭,道:“就這樣不用管了嗎?會不會被他逃出來?你這是用了多少陣?”
若平自信道:“不會,我用了所有能用的寫格之陣,一共一百零三層,各種屬性都有,先前差點沒忍住甩你幾個,還好沒浪費?!?p> 咕嚕~
喉嚨滾動一下。
金烈道:“那我謝謝你……另外四人你打算怎么處理?”
若平一臉平靜,道:“剛剛放他們出了另一邊,現(xiàn)在應(yīng)該逃沒影了吧?!?p> 金烈點頭。
只見若平隨手一揮,陣中一個光幕亮現(xiàn),顯出花開落狼狽無比的模樣來。
至于夢花……已經(jīng)倒在地上,雙目睜大,眼角有淚,驚疑,不甘,后悔,憎恨等等。
她的嘴角血流不止,胸膛已被破開一個大洞。
反觀花開落,右手臂上滿是鮮血,規(guī)格剛好不大不小可以穿過夢花胸膛的血洞。
“你到底是誰?殺殺殺!”
“有種出來,藏頭遮面的鼠輩,我乃當(dāng)世啟格第一人,天下無雙,誰人可敵。”
“夢花,你為何要背叛我。”
“啊——”
他在嘶吼著,像個瘋子一樣與空氣撲斗,眼花繚亂的術(shù)法層出不斷,道道陣法碎了又起,仿佛無限遁環(huán)。
“你這是什么陣?”
金烈看著頭皮發(fā)麻。
若平笑了笑,道:“大夢輪回陣,一百零二個陣只為它一個轉(zhuǎn),相互融合,不分彼此,只要有一個在,那些被破的陣就會不斷重新恢復(fù)。”
“他不是很擅長幻術(shù)嗎?那我就讓他迷失在自己的幻術(shù)中,夢花到死都不明白,她所愛的花郎為什么要殺她?當(dāng)然,我也不知,能知這點的,只有迷失的花開落自己。”
金烈聽后,內(nèi)心又是波瀾不止。
若平搖了搖頭。
說實在的,這大夢輪回陣的原理他也并不太懂,只是第一念說過,這陣可以應(yīng)對幻術(shù)高手,所以他就全部把一百零二個不同屬性的陣都轉(zhuǎn)化加持了這個陣。
現(xiàn)在看來,效果十分顯著。
那被譽為當(dāng)世啟格第一人的花開落,曾以一敵二輕松斬殺兩名寫格中期的少年天才,最終還是敗在了自己最擅長的幻術(shù)手中。
“金兄,這場面你可得永遠(yuǎn)記住,有時候,實力并不重要,能活下來才是王道?!?p> 若平有感提醒幾句。
金烈受教地點了點頭,他怎敢忘?
“啊?。?!一群卑賤的土雞瓦狗,給我去死,統(tǒng)統(tǒng)給我去死?!?p> 陣中,花開落披頭散發(fā),滿身血污,雙掌一動,狠狠拍在了自己的天靈蓋上。
咔~
一聲脆響,只見他裂開的腦門處白光一閃,飄飛而起,一股與天持平的氣息從中散發(fā)開來,并急聲道。
“落兒?!別怕……”
花開落似已無恙地昏了過去。
這一幕,把若平和金烈直嚇一跳。
“不知何人要殺我兒?能否賣個面子我花厄城,放了我兒一命,日后我花厄城必有重報?!?p> 清亮的女子聲音有些慌亂地響起。
金烈身為大城之子,自是見多識廣,很快他就認(rèn)出了這是什么。
“好大的手筆,是替死術(shù),只有融格老怪才會施的術(shù)法,以一半壽命為術(shù),可替人擋一死。”
他肅目轉(zhuǎn)頭,看向若平,道:“若兄,夢花已死,我們與花開落其實并無大仇,就算放了他,你的身份有隱密,不用擔(dān)心被追查,我更不可能會透露,我也不怕事后的麻煩,但被一位融格惦記上……你可要想好,這可是當(dāng)世的頂尖戰(zhàn)力。”
若平沉默,內(nèi)心卻是絲毫不動搖,仰頭看向了陣中的那道白光。
“你說的重報,我怕太重,我一個小人物恐承受不起。”
他隨口說著,抬手一指陣中。
剎那間,彩色陣光流轉(zhuǎn),與天持平的白光一驚,似還想說什么,就被層層陣力給一瞬絞滅。
啟格之地,終是限制為天。
任你白光多強,也不過在限制之下,若平自知這點才敢動的手。
金烈見狀,只是一嘆,不多說什么,但他站著不動,就足以說明了一切。
這份因果,他選擇了與若平一同承擔(dān),哪怕會被壓死。
若平有些意外,此時他的內(nèi)心才真正認(rèn)可這位新交的朋友。
“你放心,有大陣阻著,他算不出我倆的根腳,至于那逃掉的四人……他們不敢亂說,只要我一天沒死,他們就不敢賭?!?p> 他笑著說道,語氣是真的開心。
雖然若平先前確實有過一絲邪念,若金烈選擇一走,他就立馬把對方丟入陣中。
金烈若笑一聲,還不知自己差點就丟掉一條小命,他嘆了口氣,道:“就算你這么說,該怕的還是會怕?!?p> 若平不再多說什么,見那陣中花開落清醒了過來,神情極度驚怒地看著夢花的尸首,緩緩仰天吼道。
“我百城聯(lián)盟,定不放過你。”
金烈沉默不語。
若平一笑,傳話入陣。
似在回應(yīng)花開落的向天一吼,一道聲音從天而降。
“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