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不就是錢嗎?
哐當(dāng)~
咣當(dāng)~
大同城錦衣衛(wèi)衙門,幾十年都沒有開過門的大堂內(nèi),或坐或站,橫七豎八擠滿了人。
坐在最靠近大門口凳子上的,正是“迎接”王斌一行人的球形總旗,端著一個缺了一角的茶盞,雙手不停的顫抖,叮呤咣啷陪著滿臉的汗水,狼狽的一塌糊涂。
早就已經(jīng)知道馬青是瓦剌間諜的王斌一行人一臉玩味,甚至有些幸災(zāi)樂禍的看著眼前的一臉凝重的其余幾個人。
石彪臉色鐵青,估計心里面早就把王斌罵了不下百十遍了,原本給予厚望的井源和他麾下的大軍,一夜之間,已經(jīng)成為了冢中枯骨;而自己和叔叔石亨,現(xiàn)在就像是陷入了一個賊窩里面一樣,滿眼望過去,似乎都是反骨仔。
反觀徐彬,初聞故事時候的震驚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倒是不停的摸索著下巴,一邊不停的大量著面前的石彪和王斌。
“都別悶著了,反正都調(diào)進(jìn)賊窩了;我這個人,誰坐在上面,我就挑誰的刺,仗著武藝好,倒也不虛別人下黑手,落到這么一個上上下下兩眼一抹黑倒是應(yīng)該的,倒是你們幾位,武藝也就稀松平常,怎么也敢這么得罪人?”
總算是按壓不住好奇心的徐彬第一個開口打破安靜到壓抑的氣氛,可一開口,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他為啥會被排到這么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了。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在座所有人,一秒鐘臉色就都陰沉了下去!
王斌有些無語的撫了撫自己的額頭,隨即揮手打斷了即將開啟嘴強王者屬性的石彪:
“徐千戶,我們?yōu)槭裁赐骱衔?,這是重點嗎?重點是想辦法趕緊除掉李讓,馬青,還有他們身邊的親衛(wèi),特別是那一千瓦剌騎兵,不然城破之日,怎么辦?”
“呃,我殺出去啊,反正我武功高!”
踏馬的~
王斌覺得自己腦殼就要炸了,這哥們怕不是腦袋里都是肌肉吧,他倒是能跑,可身邊的人怎么辦?
有沒有一種可能,這個獨比,大同城里,就沒有在乎的人呢?
王斌微微的抬起的頭,看著在滿屋子幽怨眼神當(dāng)中泰然自若的徐彬,覺得自己的猜測毫無問題。
可大同沒有,不代表順天府沒有呀?
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吧,就這么幾個確定沒有問題的人,咋整呢?
“徐千戶武藝高超,的確不是我們能夠媲美的,我們其他的人,還是得活命??!但你有沒有想過,也先這次玩這么大,就連御馬監(jiān)的掌印太監(jiān)都搞定了?難道就是為了關(guān)外的這幾十萬大軍?”
“你想說什么?”
徐彬臉上,玩味的表情瞬間切換成了濃郁的殺氣,席卷而來。
“韃子,做夢都想重建大元,重新回到了那個華夏種血只能當(dāng)四等人的時代,可惜啊,咱們這一代還是有名有姓的,下一代,又要變成九四,重八之類的數(shù)字人了,我倒覺得,二四八六這幾個數(shù)字不錯,徐千總殺出重圍的時候,不如好好挑兩個,好給家里的小公子換個名字!”
徐彬身上的殺氣凝成了實質(zhì),腰間繡春刀驚雷一般砍出,疾如閃電,翩若鴻飛。
直到長刀重新歸鞘,王斌手中的茶盞才砰的一聲如同銀瓶乍破整齊的裂成了兩半,滾燙的茶水落下,但王斌的手上,卻絲毫沒有損傷。
石彪一臉震驚的看著王斌濕漉漉的雙手,緩緩的將自己的屁股向著遠(yuǎn)離徐彬的方向挪了一下,看樣子是準(zhǔn)備今后都盡量遠(yuǎn)離眼前這個性格古怪的殺胚。
“還得是京營的兄弟??!王百戶,端的是伶牙俐齒。說說你的計劃吧,要只會攛掇些有的沒的,下一次出刀,怕是你的舌頭就要沒有了呦!”
徐彬笑了起來,可王斌心里頭卻比他皺著眉頭不爽的時候更害怕了。
娘的,讓你狂,勞資回頭就把燧發(fā)槍,開花炮彈都給整出來,到時候大炮一響,我看你渾身上下能打幾顆釘!
“倒也沒有那么復(fù)雜,石參將,你說過,只要有錢,就能聚兵對吧?”
心里罵歸罵,可腹稿王兵早就準(zhǔn)備好了,直接就把問題拋給了早上才說漏嘴的石彪。
“是!大同城里,除開原有的軍戶,還有陽山口一戰(zhàn)撤進(jìn)來的敗兵,兵是不缺的,只要能弄到錢,別說大明的兵了,就連李讓的親衛(wèi)和馬青手下的韃子,我都能勾過來!”
“這不用你說,我也知道,可聚集兵馬要的,可不是一二十兩喝花酒的散碎銀兩,而是金山銀海,王百戶,你可別和說你到我這是借錢來了,大同可不是順天,錦衣衛(wèi)衙門可不是富得流油的地方!”
徐彬有些無語的打了哈切,似乎一下子就對談話失去了興趣。
“兩位,錢,自然不是我們出;可我最近收到了線報,大同城內(nèi)晉商多有破壞朝廷法度,私自運輸鐵器,鹽巴,皮革到瓦剌部售賣的情況,咱們?nèi)ナ绽U一部分藏銀,這,不過分吧!”
王斌一席話,卻讓石彪一個激靈站了起來,不停地?fù)u擺著自己一雙簸箕大小的手。
“你瘋了不成?九邊這點齷齪事,你全給掀了,等事后,你不怕有人翻舊賬,找你麻煩嗎?”
王斌有些無語的看著眼前的石彪,心想這兄弟真是腦子里都長滿肌肉了,就連買了坦克不用再還銀行貸款的事情,都要掰開了揉碎了給他講?難怪幾年后頂著京師保衛(wèi)戰(zhàn)和奪門之變兩大功績,還能被幾個文官整的身敗名裂!
“石參將,此事要是不能成,咱們也不過是個人頭落地;但要是成了,你和石亨都督,自然是百尺竿頭,位極人臣,再加上手中數(shù)萬勁卒,別說大同城了,整個晉地,誰敢翻舊賬?至于我和徐千總,護(hù)駕之功,力挽狂瀾,不說指揮使,怎也得是個指揮僉事吧?翻舊賬?呵呵,我怕翻得他魂飛魄散,身敗名裂?。 ?p> 石彪的呼吸再一次粗重了起來,小年輕誰能頂住這樣的話語啊,啥位極人臣,手握重兵,要是眼前有張大同的地圖,他都想把最有錢的晉商全都圈出來了。
“咱們,從那家開始?”
反倒是一向顯得無所謂的徐彬,問出了最要緊的問題,全然不顧高冷的人設(shè)已經(jīng)全面崩潰。
“早上那家叫啥來著?哦,就祥豐記吧!”
王斌輕描淡寫的站了起來,緊了緊身上的飛魚服,淡淡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