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農(nóng)民起義的萌芽
不確定的偉大和躺平式的聲色犬馬,對于一個男人來講,都有著最頂級的誘惑。
哪個男人不想改變世界?
成為后世子孫一直仰望的存在。
又有哪個男人不喜歡,酒池肉林、美女環(huán)繞,肆意揮灑原始的沖動?
陳吉祥站立原地,在眾人注視下,一動不動,全場也因為他的沉思,而變得鴉雀無聲。
許久,陳吉祥突然抬頭,眼神炯炯盯著路離,口中對眾人喊道。
“任何想加入新軍者,從東城門出發(fā),凡能跑兩圈著,算是通過第一輪測試。
白管事,你去組織此事情!”
路離聞言,滿臉皺紋的老臉上,擠出如菊花般的笑容。
他并未說話,只是朝身后招招手,示意眾弟子前去參與測試。
人群在白管事的組織下,都去往了東城門。
待人群散去,陳吉祥與路離依舊相互對視著,兩人都沒著急開口。
“上車聊聊吧?!?p> 路離笑著點點頭:“好。”
最終,陳吉祥還是沒能忍得住,成為一偉人的誘惑,他決定了,他要站在農(nóng)民的一邊,幫助他們反抗剝削,推翻壓在他們背上的貴族奴隸主。
當(dāng)然,做出這一決定,并不源于他的道德有多高尚,而是如果選擇與這時代貴族站在一起,他永遠(yuǎn)都抹不去趙姬男寵烙印。
即使他幫助嬴政統(tǒng)一天下,南邊征百越,北擊匈奴,西出大漠,東下西洋,世人也只會說他嫪毐只是趙姬的男寵,嬴政也不會承認(rèn)他與趙姬那是二婚的事實,更不會承認(rèn)他這個后爹。
所以,他決定,要帶領(lǐng)農(nóng)民,推翻貴族,建立一個農(nóng)民當(dāng)家作主的政權(quán)。
到那時,他可以堂堂正正地告訴世界,自己與趙姬那是兩情相悅,那不過只是一個普通的寡婦再嫁而已。
如果有人膽敢有異議,必會被廣大的農(nóng)民口水淹死。
馬車內(nèi),二人相互對坐,路離突然舉起雙臂,朝著陳吉祥跪拜而下。
陳吉祥冷著臉,淡淡看著他的表演,也不說話。
“還請先生原諒老朽今日魯莽?!?p> “呵,魯莽?你可真會用詞。
趁著我招兵人多,借機設(shè)下如此一大局,你的操盤水平可以啊!”
聞言,趴在地上的路離,并沒什么反應(yīng),他行動前早就料到陳吉祥是能看出他玩的馬戲的,只是那又如何?
不還只能被自己綁上戰(zhàn)車了?
“先生誤會了,那日先生講述的戰(zhàn)爭本質(zhì),真的讓老朽開了蒙,讓老朽意識到了這個世界的本質(zhì)是,創(chuàng)在財富與分配財富。
創(chuàng)造財富依靠的是人口和工具,而分配財富在于,剝削和反抗。
面對世界的最重要的兩個問題,我們墨家最重要的十大主張,竟然都在討論財富分配問題,而且還沒討論到核心。
妄圖以兼愛、非攻來化解,剝削者與反抗者的矛盾。
這兩個群體生而對立,不是長矛扎穿了盾牌,就是盾牌磕壞了長矛,二者永遠(yuǎn)不能和平共處。
所以,想要創(chuàng)造出兼愛、非攻的世界,只能是被剝削者,消滅剝削者,不然沒有第二種可能。
因為剝削者是不從事生產(chǎn)的。
所以我們墨家唯一的出路,只有拿起武器,消滅所有的貴族?!?p> 陳吉祥聽了這番言論,對這老頭又是佩服,又是咬牙切齒。
佩服的是,這老頭在自己的提醒下,竟然提前兩千年就說出了,階級矛盾這個重要的哲學(xué)概念。
咬牙切齒的是,他想通了就算了,干嘛非要拉著自己去搞階級斗爭?
“哼,好算計?。?p> 當(dāng)眾毀壞鉅子令,廢除鉅子制度,此舉必定會震動咸陽。
再趁機表明墨家要投奔于我,此話一出,不論我答應(yīng)與否,必定會成為朝中的眾矢之的。
畢竟墨家弟子眾多,不論誰掌握了,都會引起各方勢力高度警惕,想必這點,身為鉅子的你,比我要清楚的多吧?“
“先生不必太過擔(dān)心,鉅子制度已經(jīng)廢除,墨家弟子將變成一盤散沙,咸陽的人,想必不會太過針對先生?!?p> “哼!這話你自己信嗎?
如果真是如此,我又何必說你算計我?
鉅子制度廢除,那只是明面上的,只要墨者心中相信有鉅子,那么鉅子就是存在。
作為最后一任鉅子的你,只要登高一呼,一種墨者必然相應(yīng),而你投奔與我,就是代表我掌握這股力量。
我如果拒絕了,就是失去了這股力量。
而咸陽那群人會覺得,我即使現(xiàn)在拒絕,以后想獲得這股力量,還是有很大機會的。
面對這樣的威脅,他們定會不遺余力鏟除我。
而我沒有你的支持,在這場斗爭中,必定會處于絕對的下風(fēng)。
所以我沒有選擇,只有答應(yīng)你。
事情已如此,我只能依仗你了。
別裝了,起來吧,給我說說你接下來計劃?!?p> 路離見自己算計被完全點破,也沒有露出絲毫不好意思的樣子,只見他緩緩從地板上爬起來,面帶微微得意笑容,道。
“先生好氣度,看清了老夫的算計后,竟然只是裝模作樣呵斥幾句,看來老夫猜測的沒錯,先生并不是普通的貴族,而是個能體諒天下苦難百姓的貴族。”
陳吉祥見對方還給自己戴高帽子,不說正事,有點不耐煩打斷,催促道。
“打住,別啰嗦了,說正事情!”
對于陳吉祥的催促,路離含笑地頓了頓,絲毫不惱,對方催促的越急,越能證明自自己計劃的成功,于是他重新整理思路,繼續(xù)道。
“老夫的計劃是,穩(wěn)扎穩(wěn)打,悄悄發(fā)展墨家勢力,讓更多的墨者入朝為官員,官不要大,當(dāng)個小吏最好,這樣跟百姓打交道的機會更多。
讓他們先幫助百姓過的更好點,順便傳播我們的心思想,待時機到時,便可以一呼百應(yīng)。
先生覺得這樣如何?”
陳吉祥低頭沉思了會,道。
“收買民心,伺機而動,沒想到你還挺有造反天賦的。
只是你說的新思想是什么?
你們那些墨家子弟,又會不會不愿意接受新思想?
別到時候那些反對新思想的人,跑去給大王舉報,我們意圖謀反,到時看你如何收場?”
路離自信一笑。
“新思想內(nèi)容,與之前的相差并不大,只是將之前的被動等待大同世界,改變?yōu)橹鲃臃e極爭取。
而改變的原因也是很有道理的,那就是剝削者與生產(chǎn)者之間,有不可調(diào)解的矛盾。
想要迎接新的大同世界,斗爭是唯一選擇。
這個思想的改變,大部分的墨者是能接受的,我已經(jīng)在嘗試過來,外面正在參加征兵考核的一千多名墨者,就是證明。
至于墨家出現(xiàn)背叛者的可能性,不是沒有,只是我也會盡可能規(guī)避。
比如說,在前期,新思想并不會去大規(guī)模宣揚,只會在小規(guī)模的核心人群中討論,其他人只要依照原來思想行事便可。
同時,我也會在各地安插核心人物,去監(jiān)督預(yù)防此事,這樣的話,也能把一切風(fēng)險控制在可接受范圍內(nèi)?!?p> 這些話,一時間聽的陳吉祥沉默不語。
為啥這事情安排的總有一種熟悉的味道呢?
當(dāng)年的革命黨?
還是張角的黃巾起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