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人死去。
于短促的慘叫聲中，除了李默，所有人臉色都變了。
隨著零分離自身一部分帶給了李默外面的視角。
李默才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
教堂外爬滿了形形色色，難以想象到連語言最豐富的作家都會為之詞窮的魍魎魑魅。
黑魆魆的世界。
反倒是被它們身上鮮艷得好似毒蘑菇般的斑斕流動照亮。
它們是使魔，是這方夢魘世界的一部分。
身上的絢麗光芒，猶如深淵中主動為獵物點亮燈的燈頰鯛。
咧開嘴笑的它們，黏在門窗上。
一切能看見里面景象的地方，它們都會拼命擠壓自己的五官，以至于在擠壓得過程中，它們的笑越發(fā)扭曲，令人不寒而栗。
教堂內(nèi)神像前的眾人都全神貫注在道人身上。
他們也隱隱感覺到了不對，但卻沒有一個人注意到外面的動靜。
直到接二連三，死了一半的時候，包括那位看上去正義凜然的職業(yè)女性，滿臉有恃無恐的上前，都在不敢相信中死去。
終于有人開始察覺到了不對。
“道人，你故意想害我們的吧？”
此刻，神殿前的四人，只剩下了李默和另外兩人和說什么都不敢上前，緊緊抱著手機的小女孩。
手機里彈幕瘋狂刷屏。
“難道你們還沒發(fā)現(xiàn)嗎？這道人是故意為難你們，想要你們所有人的命?。 ?p> “我尋思這罪就是罪惡感的意思吧，如果是這樣算，誰心里沒有罪惡感，除了嬰兒?！?p> “要照基督徒的說法，嬰兒都有啊！亞當夏娃偷吃禁果，智慧不算是罪？”
“可這丫的不是道士嗎？”
“什么都別說了，跑就對了，不然都要死在這里?！?p> “你們發(fā)現(xiàn)沒，門口那白毛沒準是好心的?。 ?p> “難怪他沒進去，這波屬于聰明反被聰明誤了?！?p> ...
妖魔般的道人站在神殿前的濁火之間，因接連死去幾人，腳下的大地顯露出了它本來的猙獰一面，以至于沉淀著散不盡的腥氣。
腥氣嗆鼻，歷歷在目的死亡，讓人不敢出聲。
光頭詢問后，見他也一聲不吭。
他不再說話，走到他面前。
然而不等喪鐘般的鐘鳴再次敲響。
不再等死的后者霍然左手從不知名的地方穩(wěn)穩(wěn)當當?shù)匚罩艘话褭C械臂。
好似動漫般模糊了線條般極致速度。
化作一道模糊的人影。
轟然將那道人一起攪拌在一起。
巨大的力道連空間都彎曲。
猛烈的拳影直沒入道人的身體后。
殺意才一時間爆發(fā)開來。
激蕩的血色好似雪，整個教堂下起了漫天的雪。
穿過道人的身體后，他肌肉緊繃，身體仍然一動不動。
血霧雖然遮蔽了一部分視線，卻難不住李默的感知。
由于他一拳打出去的時候。
先一步如弓箭般早早射出的無形之拳，就形成了致命的殺機，如刀光劍影一般，鋒利的削走了道人的頭顱。
道人確實很弱，連反抗一下都沒有。
“結(jié)，結(jié)束了嗎？
旁邊的人正想慶幸。
李默冷聲笑道：“不，這一切才剛剛開始。”
“什么？”
隨著李默話音落下。
大家就聽見門外有奇怪的東西。
嗒嗒嗒！
密集的，就像你在廠里上班，寬大的空間里有十幾個一起磨牙的聲音。
沒有收回鐵臂的光頭頓時警惕的抬頭，望向四面八方傳來的，炸得他頭皮發(fā)麻的寒意。
幾乎是憑借本能，他雙腿一蹬，以一個極度怪異的姿勢，躲過了破開的玫瑰花窗射進來的一道暗藍色虹光。
他用鐵壁和它對撞了一下，“啪嗒”一聲。
便感覺半截身子都麻了。
對方的致命一擊雖然彈開。
本身所攜帶的侵蝕力極強的魔力，卻沾染在了他身上。
幾乎眨眼之間，如同蠕動般的黑色，便沿著他的身體，擴散向他全身，心臟和大腦。
光頭借著騰躍的間隙，飲下一瓶如同沼澤般粘稠液體。
重重摔回地面，生的本能使他強行忍住了藥劑的惡臭。
他抬起頭，驚懼的看向窗外。
入目之處。
已是整個世界壞掉的絕望。
小女孩和她旁邊的胖子渾身抖得如同篩糠。
還是光頭第一個反應(yīng)過來，大喊道：“拿出各自的絕活，跑出去??！”
說完，他二話不說，掉頭就跑！
同時，圍繞在教堂周圍的怪物如同油井噴般，沖開各個玫瑰窗和大門，直接無死角的噴向了他們。
好在光頭的鐵臂爆發(fā)出了較之剛才還要強大的魔力波動，生生沖殺出了一條血路。
小女孩這個時候才終于不再專心直播，收起了手機。
“大哥哥，不要丟下我！”
他旁邊的男人不忍心，只好抓著她的手一起跑。
“大哥哥，我跑不動啦！”
三人一溜煙，就像是在亡命一樣。
三人中最弱的小女孩，剛跑幾步就受不了了。
抓著他的男人回身一看，就見漫天的怪物像黑得五彩斑斕般的海潮一樣席卷而來，這要是被追上，恐怕想死都難。
“你特么不也是超凡者嗎？拿出你的能力來，不然你就去死吧！”
“我、我只是想蹭個熱度，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你特么給我放手！”
當下，男人把心一狠，掙脫小女孩的手一腳揣在她胸口，將小女孩踹翻在地。
“你干什么？”
“要救你去救！我還不想跟著一起死！”
光頭看著這個瘦個子男人如此狠辣一面也是一愣。
而瘦個子男人根本不給他解釋。
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意思。
然而光頭卻看不下去，以極快的速度抓起了小女孩的手，將她抱在懷里。
可是卻瞬間被怪物形成的海潮淹沒。
“啊啊??！”
夾雜著和小女孩一起的慘叫聲。
握草！
看到這凄慘一幕，瘦個子男人再也顧不得什么，從脖子上掏出一個散發(fā)著柔和紅光的寶石，發(fā)出歇斯底里的大喊，“姐姐！救我！！”
可是直到他喊了許久，都沒有人回應(yīng)他。
喊到光頭竟然重新殺了出來。
帶著小女孩，順手將他一把抓住后衣領(lǐng)，拖著狂奔。
大概疾馳了五分鐘。
才不得不力竭停了下來，但那些怪物也已經(jīng)被甩遠了。
光頭靠著墻壁大口揣著粗氣。
而瘦個子男人則好似崩潰了一般，抓著自己懸掛脖項的寶石哭道：“姐姐，姐姐為什么不回答我了?。 ?p> 啪！
“閉嘴，你再大聲點把怪物都招來！”
光頭狠狠地一巴掌將瘦個子男人抽懵逼了。
“你特么從哪里偷來的靈魂寶石！那是靈魂寶石，只有極度善良的魔女才會擁有的，就你剛才那行為你還想魔女會救你？！”
被救出來的小女孩瑟瑟發(fā)抖，眼淚涂滿了整張臉，她也不知道怎么辦。
“那...那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憑你一個人能殺得出去？”
“我一個人出得去，帶兩個人有點麻煩。”
頓了頓，他繼續(xù)道：“你要是舍得把那靈魂寶石給那小女孩用，沒準還有點希望?！?p> 瘦個子到底還是怕死。
話音一落，他們就再次聽見了輕微的聲響。
磨牙的聲音，和極度密集流口水的滴答聲。
再次聽到這些聲音。
三人心都涼了。
他們本來想往來時的地點跑的，可是那里的怪物最多，連光頭都不敢往那邊沖。
于是方向越跑越往夢魘的腹地跑。
“前面也有！”
這時他們發(fā)現(xiàn)前面也有，頓時進退兩難。
“這下怎么辦？”
“死定了死定了，該死的防剿局，該死的國家，為什么你們這些人也要騙我！”
瘦個子男人整個人都崩潰了，跌坐在地上，淚如雨下。
“叫你特么把你姐的靈魂寶石給小女孩用！”
一邊說著，光頭不再顧及他的意見，一把扯斷他脖子上的靈魂寶石，塞到小女孩手里。
嗒嗒嗒！
也就在這時，密集的磨牙聲再次響起，這次仿佛就在耳邊。
兩人抬頭望去，就看見黑暗的天空中，一張巨大的臉，漂浮了過來，直直看向他們。
看到這一幕，光頭只覺得有股寒氣從腳下直竄天靈蓋，冷到頭蓋骨深處。
“姐姐！姐姐！幫幫我！”
這時小女孩連忙模仿著瘦個子男人的話朝雙手緊握的靈魂寶石祈禱道。
隨后靈活寶石亮了。
區(qū)別于瘦個子，她成功得到了回應(yīng)。
一雙手從她身后出現(xiàn)，將小女孩抱在懷里，洶涌的火焰緊接出現(xiàn)形成一道道火墻，將他們?nèi)吮Ｗo在內(nèi)。
天空的巨臉也在同一時刻撲近。
那張臉極其可怕，五官好似寫意派的畫家隨手畫上去的，故看著尤為滲人。
可面對火墻的阻隔，還是停下了前進。
“呼~”
看到這一幕，光頭暗自松了口氣。
可惡的防剿局，等爺出去后定要討個公道！
“光頭哥，靈魂寶石的顏色在變黑！”
可旋即，瘦個子男人驚恐的大叫，光頭定睛看去，就知道大事不好。
這靈魂寶石的魔力竟然在迅速蒸發(fā)，顯然宿主并非真正的魔女，導致靈魂寶石的魔力流逝得遠超尋常得快。
只見數(shù)十道觸手撕破了火焰，直接撲向了三人。
......
幾分鐘后。
那些布滿整個世界的怪物，忽然若潮水般分開出一條通道，李默從夢靨的深處走了出來。
來到已只剩下靈魂寶石，和化作凄慘和絕望的扭曲面龐，融入其中幾個大型怪物的身體內(nèi)。
李默撿起靈魂寶石。
沉默無語。
倒不是他不想救他們。
而是零吞噬此處夢魘的真身，需要時間。
一經(jīng)吞噬。
它便自動成為了這方天地的主人。
夢靨自動成為了它的領(lǐng)域。
“慢了點，不過不怪你?！?p> “這個夢魘遠超以前的獵物，恐怕對你的精神會有很大的沖擊吧?！?p> “你先退下休息吧?！?p> 零化作幾十道帶有密集眼睛的觸手輕飄飄的環(huán)繞在李默周圍。
每枚眼睛都拼命的旋轉(zhuǎn)著，向李默傳遞它沒有事的心情。
開心和滿足的心情。
“哦險些忘了，契約捆綁了我的神識，以我不滅的神識，確實是強行讓你不至于失控的?！?p> 李默笑了笑，把玩著手里的差不多快黑透了的靈魂寶石。
若有所思。看著眼巴巴看向自己手中寶石的無數(shù)目光，包括零那不可名狀的密集邪眼，也流露出一絲攙色。
“想吃嗎？”
無數(shù)只眼睛登時受寵若驚的睜大了眼眶，滿滿的激動，其中一個觸手小心翼翼的靠近。
李默卻轉(zhuǎn)手收進了自己兜里。
“......”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