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采訪(上)
我隨意的走到一處人少的地方,準備慢慢解決手里的傳單。
剛剛手機提示音響了,大概是什么垃圾信息吧,我也沒立刻查看。
等發(fā)完傳單,我又無所事事的在校園散步,畢竟又不用忙什么工作...
對呀,我還等著沈巖的回話呢,萬一剛剛是沈巖的消息...
我慌忙掏出手機,打開linx,確實是沈巖的信息,只是她不僅回了消息,還……
“‘我們一起加油吧?!裁匆馑??”
在鼓勵我嗎?
可是...有什么可加油的呢?新聞組的工作十分有限。
“不如...”我想起楊雨曉想采訪木竹櫻的事。
“木竹櫻那么受歡迎,寫一些她的事,應(yīng)該有幫助吧。”
這樣想到,我馬不停蹄的折回寢室,幸好華昂還在。
“你那么急干嘛?”華昂抱著吉他,看著撞開門的我。
“我...我不是擔心你走了嘛?!蔽遗ζ较⒑粑?。
“嘖嘖~我的小嬌妻,這么想念夫君嗎?”華昂一臉輕佻。
“滾啊變態(tài),我有要緊事拜托你...”我一臉正色。
我簡要的向華昂敘說了采訪木竹櫻的必要性,只是把采訪的原因推到楊雨曉和柯嬌嬌身上。
“你不能這么溫柔啊...”華昂恨鐵不成鋼。
“...你這樣和高中時有什么不一樣,小心還是竹籃打水。”
“不會,我采訪木竹櫻主要還是為了在新聞稿里添彩頭?!?p> “好吧,我?guī)湍愦蚵牬蚵犓囊庖?。?p> ——————————————
十月下旬,泰瑞市迎來第一波冷空氣,溫度驟降,出門變得前所未有的艱難。
我興師動眾的翻出過冬用的大衣,裹上圍巾,跟著華昂往釧南路上的酒吧街上走。
倒也不是出去鬼混,而且我也沒有鬼混的心情,畢竟我即將面臨著從未設(shè)想過的人生挑戰(zhàn)——采訪木竹櫻。
我想著那個性格惡劣的女孩,感覺胃部痙攣起來,甚至出現(xiàn)嘔吐感。
“我怎么變得那么盲目自信呢?怎么突然就沖動了呢?”
一路上,我不斷懊悔。
多么可笑啊,我用沒人在意的過往束縛著自己,說著改變,卻又想不作為。
不作為也就罷了,如今又因為某人的一句鼓勵,就自以為是的努力,妄想用拼盡全力來粉飾自己的無所事事和平平庸庸。
“等會不該問的可別問,我好不容易說服她來的。”
臨近目的地,華昂又叮囑著,這句話他重復了好多遍。
“沒想到你真能說動她...”
箭在弦上,再怎么懊悔也沒用,我強迫自己去打起精神。
“我答應(yīng)把架子鼓借給她玩,真擔心給弄壞了...”
華昂哭喪著臉,“...這次你可欠了我個大人請?!?p> “我會把你的恩情謹記在心的?!?p> “只有謹記太不夠了!”
“那我就忘掉這個人情吧,這樣我們都少點兒事?!?p> “只有你自己少事了吧?”
我們聊著,我心里的局促感也少了些,“但愿一切順利吧...”
“到了,就是前面這家...”
華昂領(lǐng)著我走進某個藏在小弄堂的咖啡館,我們比預(yù)定時間早到了十分鐘。
“你確定她會來嗎?今天這么冷?!蔽覓咭曄吕淝宓目Х瑞^,擔心的問。
“肯定來,我那套架子鼓她惦記好久了...”華昂很是放心。
“...而且,她來當評委也是我說動的,你以為就這三個破學校能請來她?”
“她不是古慶的學生嗎?”我還真是一點都不了解她,趁現(xiàn)在問問也好。
“得了吧,她對古慶說不定還沒我熟呢。對了…”華昂想起什么,“讀書的事別多問,她現(xiàn)在打著回家養(yǎng)病的旗號,停止了所有演藝活動,但也沒去上學?!?p> “那實際原因是什么呢?”
華昂罕見的露出難為情的表情,似乎是有什么難言之隱。
“...算了,我不問了”
即使對方是個偶像,我也沒興趣知道她的隱私。
“那她平時都在干什么?這個能問嗎?”我從本子上準備的問題上挑了個比較涉及隱私的。
“哎…我也不知道,她整天就待在那屋子里不出來。”
華昂雖然沒說哪個屋子,但我十分確定就是那個簡樸的房間,我遇見她的地方。
“看來,她的心理情況很不理想呀?!?p> 獨自把自己鎖在狹小的空間里,我也有過那種情況,那絕對不會讓人開朗。
“對啊,所以能約出來聊聊也是好事?!比A昂盡到了兄長的責任。
“行吧,反正我等會就問點最普通的?!蔽矣鷣韺@次采訪擔心。
“應(yīng)該沒事,不過我其實也摸不透她,她現(xiàn)在陰晴不定的。有時看著好好的,卻突然一下子就炸了,也不知道哪句話冒犯她了...”華昂此刻也有些擔心。
“您好,二位。請問需要點單嗎?”
服務(wù)員似乎以為我們是來蹭空調(diào)的,送上來兩份菜單。
“給我一杯馥芮白”
華昂一副經(jīng)常來的樣子,沒看菜單。我大致瀏覽一下,都是些只貌似高端的不尋常飲品和甜點。
“我就要拿鐵吧?!?p> 我看了下時間,已經(jīng)過了約定。“不來了嗎?”
“甜點需要嗎?”服務(wù)員問道。
“嗯,有什么推薦?”華昂問,畢竟這次約談是他組織的。
“我們這新推出了……”
就在服務(wù)員推薦時,不知從哪冒出來的裹得嚴嚴實實還戴著口罩的木竹櫻,目標明確的向我們沖來。
她以一種搶劫的架勢,把包往桌上重重一摔,一言不發(fā)的坐在華昂旁邊。
華昂反應(yīng)過來,向愣著的服務(wù)員說:“呃,甜點暫時不需要了,等會要加我再叫你。”
見華昂打發(fā)走服務(wù)員,木竹櫻才摘下口罩。
時隔幾個月,我又一次見到她,而且是在光線充足的環(huán)境下,她的容貌比照片上更精致,只是給人冷漠的感覺。
從木竹櫻進入視線到落座,她都沒有正眼看過我,甚至沒有絲毫跡象表明她還記得我。
“熱巧克力”她一邊把口罩塞到包里一邊說。
我茫然的看著華昂,不明白這句話是說給誰的。
一旁的華昂熟練的受差遣:“得令!”
華昂一走,我感覺附近的溫度直線下降。
“呃...你好,我們……”我嘗試著暖場。
“有什么問題就直接問吧?!彼直┑拇驍辔业拈_場白。
“啊...好的?!蔽覐谋咀由险业搅谐龅膯栴}。
“首先,需要你做一個簡單的自我介紹。”
“網(wǎng)上都有?!彼脴O其敷衍的語氣回答。
“不,我想要的是帶有你個人風格的介紹,而不是單純的基本信息。”我斟酌著語言。
“什么是個人風格?”木竹櫻皺眉看我。
“對于風格,你個偶像不應(yīng)該比我清楚嗎?”當然這話我沒敢說,一是怕她直接離開,二是...透過她的眼睛,我可以確定她就是獨自站在公交站牌下的那個女孩。
更加糟糕,如今她眼中的疲憊和絕望更盛,已經(jīng)是瀕臨崩潰。
木竹櫻比我更慘,她沒能在這段時間里找到填補自己靈魂的東西,似乎也沒有嘗試去逃避。
我盡量讓語氣溫柔,回答道:“就比如,你希望別人看到的一面,或者是大家不了解的一面...之類的?!?p> “哈?”她閉上眼睛,嘆息一聲,似乎有些厭煩。
“木竹櫻,女,正在讀第二年大一,可能會讀第三年大一...”
沒由來的沉默讓我以為冒犯到他,正想換個問題時,木竹櫻開口了,不過她的風格有些奇怪呢。
“...上了高中后,數(shù)學就沒及格過,因為高中數(shù)學老師口臭嚴重,讓我沒辦法專心聽課。”
“閑暇時間喜歡看電影和唱卡拉OK,可以一個人唱4小時?!?p> “以前喜歡過看動漫,但最近沒有在看什么了,因為我覺得動畫界快完了?!?p> “會來做評委是占卜的結(jié)果,基于相同原因我才會來這里接受這種毫無意義的采訪。”
我仔細分析著哪些東西是我用得到的,這些話雖然有些不著調(diào),但還正常。
可接下來的話,卻讓我覺得木竹櫻在戲弄我。
她接著說:“對選手們沒有什么特別想說的話,反正他們也只是上學上得閑著慌了沒事干想自我表現(xiàn)一下出出風頭而已?!?p> “男生參賽后如果拿到了名次的話,會更容易泡到那些沒腦子的花癡女人吧?!?p> “???”我懵了,“就算這是事實也不能直接說出來吧?!?p> 木竹櫻沒有在意我,自顧自繼續(xù)的說:“至于我的評判標準,就是看誰順眼給誰高分,反正我又不是專業(yè)的,你們?nèi)绻惺裁聪雰?nèi)定成冠軍的人,提前跟我打個招呼咯。”
“大概就是這樣,你還想了解什么?”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我,仿佛我只是一臺攝像機。
我下意識眼睛四處亂瞟,不去和木竹櫻對視。
“呃...那個...”
快速在本子上記下幾個關(guān)鍵詞,我小心詢問:“你確定要這樣說嗎?如果我如實匯報,很可能影響你會風評的?!?p> “呵呵,隨你怎么寫,反正也沒有人會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