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刀剪掉已經(jīng)發(fā)炎壞死的表皮,傷口處的血瞬間就涌了出來,衛(wèi)子軒低著頭,血隨著他的脖頸到凸起的喉結(jié),經(jīng)過棱角凌厲的下巴,“啪-啪——”滴在地上,不知道余雅是因為太過勞累,還是真的怕血,他能明顯感覺到,余雅拿著剪刀的手微微顫抖。
好在傷口并不嚴(yán)重,很快就處理完壞死的組織。
余雅用碘伏消完毒后,就用繃帶一圈圈纏在他的脖子上,衛(wèi)子軒正對著眼前那鼓起的粉色襯衫,潔白修長的脖子下面,鎖骨突出,似銀碗盛雪,剛剛沐浴完身上散發(fā)出的幽幽清香撲鼻而來,單身了二十二年的他頓時難掩尷尬,心里默念“非禮勿視,非禮勿視”,紅著臉將頭瞥向一旁。
然后他以窘迫的姿態(tài)和一雙眼睛對視到了一起,只見竇眾躺在床上翹著腿,左手撐著下巴在那賤兮兮的笑著看他,儼然一副看笑話的表情,他瞬間選擇閉上明智的眼睛...
竇眾抱著肚子就笑了起來,“哈哈哈哈,沒想到我們的小哥在喪尸堆里進退自如,殺伐果斷,卻是看到了女人就臉紅,哈哈哈哈哈,太有趣了——”
衛(wèi)子軒拿起前面在旁邊店里找到的寶劍,將劍銷一抖,劍身發(fā)出一聲輕鳴讓出一寸,森森寒光在竇眾的眼睛中一閃而過:“剛剛在旁邊店里找到一把塵封已久的劍,我覺得用來砍喪尸應(yīng)該效果不錯”,他笑著看了看竇眾問道:“竇兄覺得如何?”
竇眾將臉上的笑憋了回去,躺在床上的身子看似往起來立了立,實則向里縮了縮。
干咳兩聲說“我覺得用來砍喪尸甚好,甚好”,又掉頭看向余雅:“在人家小姑娘面前拔什么劍,太不紳士了,嘿嘿,你說是不是小雅”,說著便伸出手將劍按了回去。
余雅沒有理他,對著衛(wèi)子軒笑著說:“衛(wèi)大哥,你的傷包扎好了”。
她低著頭小聲扭捏的又說:“那個,,,我能不能先去旁邊的房間里休息一下,我已經(jīng)好多天沒睡覺了”。
竇眾擺擺手搶著說道:“趕緊去吧妹子,有我倆在,你可以安心睡,想睡多久睡多久”。
衛(wèi)子軒也笑著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余雅頷首向兩人欠了欠身,轉(zhuǎn)身走去旁邊的房子里。
她關(guān)好門,躺在自己和姐姐平時輪換休息的小床上,死死地抱著被子,歇斯底里的將頭埋在被子里哭了起來。
以后,便只剩她一個人,那個平時溫柔賢淑,滿臉笑容的姐姐,在怪物撲進來時將她遠(yuǎn)遠(yuǎn)護在了身后,嬌弱的身體抱著怪物滾在地上拼命,倒下的柜臺和藥品將姐姐掩埋....
直到被怪物咬住喉嚨,姐姐發(fā)出的最后一聲嘶吼依然是讓她好好活下去。
她甚至,連姐姐的遺首都沒有看到,只剩下滿地碎衣...
她好恨自己,恨自己的懦弱和猶豫,或許那時候她可以撲上去救下姐姐,哪怕是死在怪物的獠牙下,也好過獨自一人茍活。
但人生就是這樣,從來沒有那時候再來一次的機會,時間對萬物都很公平。
她的命是姐姐用命換來的,她不能就這么輕易死在喪尸口中。
她躲在柜子里不是沒有想過出去正面恐懼,但那只怪物輕易撕碎姐姐的畫面給她留下太深的陰影,讓她看不見一絲希望,直到遇見這兩位救下她的哥哥,她才知道,原來那怪物,是可以被殺死的。
她決定要多殺幾只喪尸,直至最后自己也倒下,她想讓自己強大起來。
哭著哭著...她便沉沉睡了過去,希望在夢里,可以在看到那個笑顏如花的面容.....
她好想,再抱抱她....
衛(wèi)子軒和竇眾兩人抽著煙,聽著隔壁傳來的啜泣聲,久久未語。
其實她是個很堅強的姑娘吧,竇眾想到之前被自己護在身后的女人,嚇得腿一軟走都走不動,要不然自己那倆兄弟估計不會那么容易死在喪尸嘴下,在那么突然地恐懼下,又有幾個人能保持清醒和冷靜呢,他自己都做不到。
將手里的煙抽完,他看向衛(wèi)子軒:“你現(xiàn)在有什么打算,我們先待在這里養(yǎng)傷?”
衛(wèi)子軒看著他戲虐的笑了笑:“是你需要好好養(yǎng)傷,我打算去醫(yī)院那里看一看,我比較好奇,那邊為什么會聚集那么多喪尸,是什么東西吸引了它們”。
竇眾認(rèn)真的看著他說:“好奇心是會害死人的,哪怕是你,再強也不過是血肉之軀”。
他摸著下巴想了想,點頭道:“我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要不你跟我一起去?”
竇眾沒有說話,眼神朝自己纏著繃帶的腿指了指,給了他一個“懂否”的眼神。
“放心吧,我不會自尋死路,我如果要跑到話,喪尸要追到我?guī)缀醪惶赡堋保f完衛(wèi)子軒提著劍就走了出去。
然后竇眾就看到一個頭又伸了進來朝他一眨眼:“照顧好人家小姑娘,這附近的喪尸雖然都聚集到了醫(yī)院附近,但也不好說會不會有其它危險”。
竇眾背過身去:“放心吧,你還是照顧好你自己,別被喪尸吃了連尸體都找不著”。
衛(wèi)子軒提著劍走出門,抬頭看了看陰暗幽紅的天空,這曾經(jīng)藍(lán)天白云,人聲鼎沸的地方,儼然一副地獄的場景,連吹來的風(fēng),都是腐敗腥臭的味道。
安靜的街道上,傳來靴子踏在水泥地上發(fā)出的沉重腳步聲。
他遠(yuǎn)遠(yuǎn)能看到醫(yī)院前面的街道上,已經(jīng)擠滿了喪尸,他的目光好像比以前看得更遠(yuǎn)了,這里距醫(yī)院少說也有一公里多,自己竟然能看到那里的情況。
衛(wèi)子軒提著劍步履沉穩(wěn),這一路都沒看到兩邊有喪尸,路上不時出現(xiàn)的血污和碎肉,證明之前確實存在,后面應(yīng)該被醫(yī)院某種東西吸引了過去。
他慢慢潛伏到距離醫(yī)院有兩百多米的地方,拐進旁邊一個小巷子,他將劍銜到嘴里,猛然一個加速跳起,蹬著兩邊的墻壁,兩個跳躍就攀到了二樓放著花盆的窗戶上,他雙手將自己的身體蕩起,像蛙跳一樣雙腳落在窗戶上,一路跳到了四樓。
他翻上樓頂,朝著醫(yī)院的方向迅速跑去,手腳時不時蹬跳攀越,熟稔優(yōu)美,這些動作已經(jīng)成了他刻在骨子里的本能,他現(xiàn)在的身體機能比以前強了很多,做起來更是游刃有余。
他發(fā)現(xiàn)他現(xiàn)在僅憑空跳起少說也有三米多。
上次被喪尸貓偷襲咬了一口,反倒因禍得福讓自己的實力成倍增長,他考慮要不要讓喪尸再咬一口,難道還能進一步強化自己?
想想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上次是李爺爺給的珠子救了他,救一次不代表能救第二次,他沒必要冒險。
快到醫(yī)院時,那邊的樓層陡然變高,衛(wèi)子軒一個加速越出樓頂,直接跳過一條街,雙手抓到了對面五樓窗戶的圍欄上。
他輕盈的翻上陽臺,一路從陽臺翻爬上去,手攀到樓頂墻沿上,一用力就躍到了十二樓樓頂。
這座家屬樓的對面,就是醫(yī)院。
他慢慢摸到對面的墻壁下面,趴在墻上朝著下面看去。
只見樓下面的喪尸比肩迭踵,爭先恐后的朝前擠去,衛(wèi)子軒心里一顫,他前面都看少了,這下面的喪尸密密麻麻看不到頭,他甚至感覺有幾萬只。
他慢慢挪動視線,偌大的醫(yī)院門前廣場上,一塊巨大的紅色肉球被喪尸圍的水泄不通,那肉球散發(fā)出隱隱的紅光,竟與那天空之前出現(xiàn)的暗紅色光芒一模一樣,這肉球還騰騰的跳動著,像極了從一個巨人身上剝離的心臟。
“這是什么東西,心臟嗎?”,眼前的東西又一次刷新了衛(wèi)子軒的認(rèn)知。
肉球下面連著亂七八糟的像血管一樣的東西深入地下,時不時噴出的黑紅色血液,被圍在四周的喪尸爭先恐后沖上去舔舐干凈。
肉球下面有幾只喪尸,胡亂的從身上拔下一層層干皮,像蛇蛻皮一樣,蛻出皮露出暗紅色的肌底,讓人作嘔。
眼前的一切讓他覺得像天方夜譚,但他看懂了喪尸圍著這個巨大的肉球的目的,這東西像是某種讓喪尸進化的媒介。
他在想,有什么辦法能夠破壞這顆肉球,阻止這些怪物的進化,看起來這些怪物進化的速度非常緩慢,數(shù)以萬計的喪尸聚集在這里,也僅僅那幾只在進行蛻皮。
突然左側(cè)出現(xiàn)一聲動靜打斷了他的思考,他立即朝左邊看去,瞳孔陡然一縮。
只見一只全體紅色的喪尸站在那里,血紅色的眼睛竟然透著人性的狡猾和奸詐。
衛(wèi)子軒右手握著劍慢慢向著后面退去,待會打起來他可不想暴露在上萬只喪尸面前,這只喪尸像是進化體,它是什么時候摸上來的,自己竟然毫無知覺,是他想事情想的太投入了?
他姑且稱眼前這種喪尸為血尸,這東西貌似不像喪尸那么好對付,它的眼神狡詐里帶著惡毒,不是純粹的嗜血,看來存在一定智慧。
衛(wèi)子軒一路退到遠(yuǎn)離醫(yī)院側(cè)的墻邊上,與血尸周旋,他好像產(chǎn)生一種錯覺,這血尸好像嘴角噙著笑在戲虐他,仿佛在說:“我就靜靜看著你表演”。
他朝血尸勾了勾手“你瞅啥啊,有種你過來,小——癟——三!”
然后他就看到血尸齜著牙朝他一步跳了過來,衛(wèi)子軒眼睛瞬間繃的錚圓,這血尸一步差點直接跳到他面前。
“臥槽”,聲音還在后面飛,人已經(jīng)從樓上跳了下去,他手上抓著樓頂?shù)倪呇?,像個猴子一樣,幾個甩躍抓到這邊樓頂?shù)綄γ嫠臉堑碾娎|,雙手抓著劍柄,一路朝著對面四樓滑了過去,還轉(zhuǎn)身朝著血尸投去一雙不屑的眼神“終究還是智商有限,經(jīng)不起挑釁”。
血尸眼看到口的食物飛了,一個跳躍到了樓頂圍墻上,再一個跳躍竟然從空中跳出了七八米,朝著還在空中劃過的衛(wèi)子軒抓來,還好只是撈到了一個殘影,但血尸的手抓到了電纜上,這看似像個瘦猴一樣的血尸,抓到電纜上,生生將電纜拽下一米多,好在離對面樓也只有四五米的距離。
衛(wèi)子軒雙手用力一甩,將身體甩到空中轉(zhuǎn)過一百八十度,右腳尖一點空中的電纜,借力就朝著四樓樓頂飛去。
在落地的瞬間,劍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風(fēng),又如游龍穿梭,落葉紛崩,電纜在一道極快的劍光下被一分為二,“滋啦”的電流在劍身的帶動下發(fā)出一陣青色的弧光,好在劍柄是絕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