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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行天下

第三十章 消失的孩子

隋行天下 右馬 2895 2022-10-30 17:23:10

  郭均延做了個長長的夢,夢醒后,黎明時分,天還未亮,郭均延和江玉盈躺在溫暖的被窩中,相互依偎,互訴衷腸。

  江玉盈露在外面的白皙手臂,如去皮的蓮藕,小臂內側的守宮砂紅已消失不見,只留下一個印記,郭均延微微愣了愣神。

  他在后世的影視劇中多次看到過這種能檢驗女性是否為處子之身的神奇東西,但是是否有科學依據(jù)自己也并不清楚。此時看到這種神奇生物化學反應,勾起了理工男好奇心,他盯著看的出神。

  江玉盈從被子探出頭來,看到郭均延毫無波瀾、神情專注的清澈眼眸,在他身上錘了一小拳。

  “我們茅山宗弟子可以結發(fā)成親嗎?”郭均延上下其手,腦海里一直有些問題。

  “當然可以,師父和師姑不也是道宗弟子麼,我們又不是佛門弟子,不用隔斷七情六欲,可以結婚,吃葷,也可居家修行。再說道家有云,“男女居室,人之大倫。獨陽不生,獨陰不成,人道不可廢””江玉盈露出半個腦袋,甕聲甕氣的說道。

  郭均延心想自己和江玉盈理論上可是差一輩,她和自己可是師姑和師侄,不知道這算不算……,不過想到楊過和小龍女,自己這又算什么!

  “哦,那岳父岳母是否健在,你家住何處?我擇日上門納采?!惫訉裼募彝顩r一無所知,趁此機會提出見面也是順水推舟。

  “我曾祖父江淹本位齊梁舊臣,后祖父、父親一直在梁為官,后經歷侯景之亂,家道中落,我父母把我送到茅山宗學藝,我也多年未曾回家,不知道他們還在不在了?!苯裼剖窍氲絺耐拢亲游宋?,聲音有些低沉。

  “沒關系,我們以后就是一家人,你不會再是一個人了。等山上的事情一了,我陪你回去找他們。”郭均延把懷中的江玉盈用力摟了摟。

  直到破曉初時,兩人嬉鬧一番,江玉盈晚上喝了一肚子茶水,此時早已消化的差不多了,俗話說人有三急,雖然當著郭均延的面有些不好意思,但事到臨頭也顧不了許多,便仰起頭望著郭均延明亮的眼睛,囁嚅一下嘴唇。

  “你轉過身去,我……”江玉盈把頭埋到郭均延的懷里,后面的話終究難以啟齒。

  片刻之后,燭燈被點燃,屋子內鋪滿柔和的光線,照在床榻上一個曼妙修長的人影,只見她披了一件小襖,躡手躡腳的伸出玉足,探到地面后縮了縮,又伸了出來,穿好繡鞋走到屋門口的屏風后,一陣悉悉索索。

  郭均延躺在床上,聽聞此聲,看的此景,內心的青春悸動又被催發(fā)。

  …………

  清晨是在猴子的敲門聲中開始的,郭均延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伸手一摸,被子里空空如也,只留下一段余香和一塊白色的手帕,手帕上一朵梅花悄然綻放,猶如少女的點絳唇。

  郭均延拿起手帕,折疊起來,放到了錦盒中。桌子上的一張白紙如羽毛飄落到床頭,郭均延拿起來看了看,上面寫著:夫君安好,枕頭下玉印,夫郎替我收好,妾身有事外出,勿掛念!

  “誒,這大清早的,有事可以叫我一起去嘛……”郭均延嘀咕了幾句,把盒子收好。

  猴子端著水盆和洗漱的物品進來,侍候郭均延起床。

  “猴子,外面什么情況,”郭均延聽到屋外有女人的啜泣聲,伸手接過猴子遞來的毛巾,問道。

  “哦,樓下面,有一個瘋女人,抱著個枕頭,說家里的女娃娃丟了,見人就問有沒有人看見過,哎,看著屬實可憐,我給了她幾枚銅錢打發(fā)她走,她竟賴著不走,還說是我們偷走了她的孩子,真是不識好歹……”猴子侍奉在旁,繪聲繪色的講述早上的所見所聞。

  “少當家的,我們的車隊晌午后才出發(fā),我們上午要不要出去?”猴子似乎也不想蝸居在樓里,無意識的隨口問道。

  “你怎么知道車隊晌午后出發(fā)?”郭均延搽了搽臉,頭也不抬的反問,他知道昨晚猴子也聽到了葛長洪他們的對話,也不打算說破,他想看看這猴子到底有什么圖謀。

  “我猜的……我看早上他們并未往馬車放東西……”猴子語氣自然如常,毫無波瀾。

  “我前晌屋內休息,昨日玩的有些累了,你不用候著,自去玩吧,不過晌午后我們要出發(fā),不要晚了”郭均延以退為進,故意給猴子留出一個自由時間。

  “嘿嘿,嗯,少當家的,這個我曉得……”猴子眉開眼笑,朝著郭均延拱拱手。

  郭均延吃過飯后,坐在床上打坐調息,耳聽八方,隔壁猴子的屋內的動靜,了若指掌。半個時辰后并無異常,于是下樓看到遠處十字街角一個衣著破爛,頭發(fā)凌亂蚊蟲亂爬的一個女人,斜靠在墻角,手中抱著一塊長條狀的東西,目光呆滯,嘴唇干涸,不停地說著什么,路過的行人紛紛避開丈許。

  郭均延走了過去,蹲下身望著她,問道。

  “我?guī)湍阏液⒆?,你先告訴我你的孩兒是怎么丟的?”郭均延試探著問道,他想到了前日插標賣首的張麗華,自己前世也是個農家子,鄉(xiāng)村里面販賣婦女、兒童的事情屢見不鮮,對于人販子從心底里深惡痛絕,覺得這種讓人家破人亡、妻離子散的人渣千刀萬剮都不為過。

  這女人聽到有人要幫忙找孩子,仿佛恢復了一絲清明。

  “五年前元夕節(jié),我夫君帶著穎兒去看花燈,哪知人山人海中,我夫君被人推倒,掉入河中,等上岸時,我家孩兒不見,我們找尋了附近的大街小巷,可是怎么也找不到。”女人也不看眼前的郭均延,她死死盯著遠處的一座高樓,面如死灰,舔了舔嘴角,又說起這個重復了千萬次的故事。

  “我們報了官,那些官爺說會幫我找的,可是他們根本沒派一個人去查詢,我們賣了小作坊,把錢都給了他們,他們也只是敷衍了事。我夫妻二人日日夜夜、挨家挨戶、乞討消息,尋了兩年多,可……,我那可憐的孩兒。你說這么多孩兒丟了,怎么就沒人管管……”女人說完,眼淚順著一只干癟蒼老的眼睛留了下來,另外一只則沒有生氣,毫無反應,這只大概已經哭瞎了吧。

  “嗯嗯,你放心,我一定幫你找,你孩兒有何特征或者隨身信物”郭均延點點頭,人海茫茫,找一個陌生人如大海撈針。

  “她的左側肩頭有一片梅花胎記,右足有六指?!弊诘厣系呐四救换剡^頭,對著郭均延重重磕了一個響頭。

  郭均延心中悲痛,鼻子有些酸楚,無論哪個時代,總有一群社會的底層,承受著各種各樣的痛苦,過著艱難的人生。朝堂上的皇帝、大臣也許只能看到粉飾下的太平,或者說即使看到了,也覺的這些人天生低人一等,理應如此。

  這長城縣是人口大縣,地理位置極為重要,按理說應該派有能力的官員治理,這孩童丟失屬于大案,官府無所作為不說,還欺壓百姓,這次下山所見所聞,都讓郭均延對這個時代民間的疾苦有了更深刻的了解,高樓林立、佛塔遍地也難以教化丑陋的人心,欺男霸女的張麻子、被云洛洛殺了的李二狗、崇安寺的胖和尚李成,無一不是劊子手。

  郭均延順著這個女人的一只目光向遠處望去,只見路口的另外一條街面矗立著一座五層高樓,比之墨剛樓和雅味居不知氣派了多少。此時雖然并無多少行人進出,但依然能感受它飄著胭脂味的繁花氣息。

  因為它的門頭上掛著一張方形的巨大牌匾,月來樓。

  郭均延倒是沒想和山寨墨剛樓一角之隔的地方竟然是長城縣最大的青樓,這個月來樓他也曾聽猴子提起過,當真是紙醉金迷的消金窟。他此時倒也沒興趣去逛青樓,一來現(xiàn)在是白天,再者他想知道猴子到底是誰的人,在自己身邊放著一個定時炸彈,如芒在背,如鯁在喉。

  他回到墨剛樓二樓,路過猴子的房間,聽到里面并無人的呼吸聲,知道故意出去給予猴子的機會,很明顯他抓住了。

  郭均延也不著急,從懷里拿出一支小瓷瓶,搖了搖,拿出一只折扇,瓶子里清澈的液體流到了扇面紙上。

  郭均延收起瓶子,揮揮衣袖,用力扇扇風,滿意的點點頭,向著樓梯口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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