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情況已經(jīng)是危如累卵,但是林奇此時是一個流民,來歷不明,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從哪里來的這里,且力量弱小只能是想辦法逃離此劫。
看著氣氛愈發(fā)緊張,林奇只能是抓緊時間練拳,臨陣磨槍,不亮也光??偙群翢o準備要強。加上經(jīng)過災獸體內(nèi)不明物質(zhì)的強化,使林奇氣力遠超于常人,且獲得了無比旺盛的精力和異于常人的反應能力。
有丹藥供應,不愁吃食,索性尋了一處山洞,日以繼夜的練武,權(quán)當閉關(guān)持續(xù)了一周。雖然感覺沒有大的進展,但是耐力和力氣都有所增長,林奇大體還是很滿意的,但這野山武道首重實戰(zhàn),沒有實戰(zhàn)進境實是緩慢。
這種日子未能持續(xù)多久隨著時間流逝,瘟疫已經(jīng)是蔓延了進來,林奇看見河里已經(jīng)有了死尸,不敢再隨意取水。
先前還有來回奔走的人影,但是此時已經(jīng)是連聲音都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整個世界又安靜了下來,林奇不由想到剛剛重生過來的時候,自己躲在廟內(nèi)的那夜,也是這般寂靜。
林奇突然意識到,這般做一個縮頭烏龜是解決不了問題的,自己早晚會被波及,現(xiàn)在連最為重要的水都被污染了,一旦破關(guān)自己將再無藏身之處,并且連一個熟識的人都沒有,到時候逃都如同無頭蒼蠅如何能活。
沒有計劃,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現(xiàn)在需要外出收集信息,給自己找出一線生機來。
想到這里,林奇不再猶豫,收拾好行李,隨便挑了一根長短合適的粗木棍,離開山洞往著劍閣縣的方向走去。
劍門縣一帶,村里面已經(jīng)基本上看不到青壯,健婦都沒有看到,一路行來,滿目瘡痍,皆是孤寡老幼,青年要么逃亡要么就已經(jīng)喋血劍門關(guān)。老幼沒有這個精力逃跑,也不想跑,古人的故鄉(xiāng)之情較之前世的話感情要深重的多。
林奇見此心中一沉,此時最壞的情況已經(jīng)發(fā)生了,現(xiàn)在自己不可能南下逃亡了,來不及了這劍門關(guān)已經(jīng)是破關(guān)在即,自己的腳程絕對無法甩掉后面的餓鬼,往西向著雪山的方向走去不說荒無人煙丹藥已經(jīng)是無以為繼,雪山里物資更是稀少,到時候只能餓死。往東渡江就是自投羅網(wǎng)了。
也正如林奇所想此時劍門關(guān)上已經(jīng)是水深火急,秦良玉已經(jīng)是迫不得已,只能派出自己的精兵前往關(guān)下死戰(zhàn)。
箭支無用,關(guān)下的惡鬼已經(jīng)是沒有了痛覺,物資的運輸也是大問題,劍閣崎嶇無法走車,來回的往返至少需要一個時辰,民夫跑斷腿還是速度太慢,兵力損耗更是嚴重,原本已是滿頭白發(fā)的秦良玉此時更是憔悴,但是仍要強打精神振作不能被士卒看見。
說好的援軍此時就算趕來也是遠水救不了近火。
“死力一戰(zhàn),在所難免,再拖延消耗下去,到時候亡命一搏都力有未逮?!?p> “只有這般了,可是將軍關(guān)口不能失守,一旦失守,孤軍深入且無糧草供應,四方妖魔環(huán)伺,此一去就是十死無生?!?p> “此生死存亡一刻,唯有亡命一拼方可解此困局。我等渡江直取后方然后四處縱火焚山暫時阻隔妖魔,借火勢突然從后方襲擊,直擊其主帥,就算我等未能成功死死拖住這熊熊烈火也可將之焚燒殆盡?!?p> 秦良玉此時已經(jīng)下了必死的決心,這一戰(zhàn)在所難免必須要準備周全。
馬祥麟知道母親一向說一不二,自己也不是貪生怕死之輩,但是此計劃有一個極大的破綻,萬一妖魔在放火前就破了關(guān)樓,往里逃竄又該如何是好。
秦良玉一眼就看出兒子的顧慮不悅道
“哪有完美的事情,萬事只在此一搏,我知曉你顧慮,但是做大事而惜身,瞻前顧后何以為將?!?p> “何況到時候戰(zhàn)況最是艱難的反而是這隘口,兵分兩路,白桿兵你全部帶走,我是守將不能在這關(guān)鍵時刻離開,到時候你負責繞后突襲,我親自鎮(zhèn)守隘口?!?p> 馬祥麟看著母親,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說什么是好,此城危急存亡之秋,容不得再自己再猶豫。朝著秦良玉拱了拱手。
“今夜子時動身,帶足五日口糧和面巾,火油火藥備足,渡江一路繞至昭化,沿途放火,將后路死死堵住,我沿路設關(guān),隘口守不住,就在鳥道一決雌雄。”
說完有些疲憊地揮了揮手,示意馬祥麟下去準備。
“屬下遵命?!瘪R祥麟說完后看著母親沒有說話,沒有回身慢慢一步步退出房內(nèi)。
秦良玉心知肚明,今夜一去,可能就是永別,陪伴自己征戰(zhàn)半生的兒子可能以后再無機會相見,但是此時沒有兒女情長可言,生死之戰(zhàn)絕不能有半分惻隱之心,目視著馬祥麟退出房間,一言不發(fā)。
良久之后,輕輕一聲嘆息,秦良玉又重新將精力放在眼前推演的沙盤中。
一片荒涼,林奇走在前往劍門關(guān)的路上,無法可想,留守村中的老人幼兒不知曉詳情,看到自己前往劍門關(guān)時,還往自己的懷里塞了一大堆吃食。明明自己已經(jīng)基本是一副骨架了??粗呛⒆友壑械目释裆?,林奇無法言語,因為孩子緊閉著嘴,只是看著自己。
林奇無法拒絕,只是感到很是羞愧,自己是否有資格收下這吃食呢,畢竟自己出來的目的也就是想要找一條活路,手里的干糧此時千斤之重。
還未待多加思考,從劍閣方向下來一隊兵士,為首的將軍身著銀色山文甲美髯獨目,周邊的士兵大多裝備精良且手持一桿白桿長矛,不像是普通士兵,看到他們手中奇形怪狀的兵器林奇方才恍然大悟。
林奇突然記起這是前世有過重墨記載的白桿兵,這白桿兵堪稱古代特種兵,兵器前鉤后環(huán),是最為適應山地作戰(zhàn)的古代部隊之一。
見林奇一身道袍那為首將軍皺了皺眉,這等光景竟還有人趕來關(guān)下,想來年少輕狂,不知其中利害,但本著每多一個人都是多一份力。傳令手下軍士將林奇帶往劍閣運送物資。
林奇此時還在思考這為首將軍何許人也,可惜上輩子沒有專門學習歷史,只知道這白桿兵的赫赫威名,但對于這主要將領的名字就是一竅不通了。
這時軍士走上前來,對著沉吟思考的林奇說道
“小道士到是還有幾分膽量,你尚年幼,跟我來吧這時候有你盡力的地方,去關(guān)下運送糧食?!?p> 還沒有來的及說話,軍士已經(jīng)是開始回返,見狀林奇想到現(xiàn)在是運送物資,應當不會有大的危險。跟上軍士步伐。
行走途中回頭看著那獨目將軍急匆匆地消失在遠處,不由感到好奇,白桿兵這等精兵,想必定有重要任務。
等到了棧道之下,林奇看到了很多跟自己一般的半大少年,在來回上下搬運著東西,大多是糧草,偶爾還有一些碎石,更多的就是箭矢了。
整個劍閣上一條長龍,來回上下的人們沒有斷絕有序來往著。雖然一路行來都是一副荒涼景色,但是到這劍閣下就是一副熱火朝天,看來局勢雖然險惡,但是總體的軍心和民心沒有崩潰。
前世和平年代,自己沒有經(jīng)歷過這些,但想來前輩們篳路藍縷一路行來,更為不易,要是一味龜縮求存,枉自己重活這一世,現(xiàn)在逃了,那么以后一輩子也都要逃嗎?
不再猶豫,一去心中的沉重,大口嚼下手中的干糧,雖是粗糙,卻甚是甘甜。兩口吃完咽下,解下腰間水袋,大口牛飲起來。
走向堆積成山的物資扛起兩大包,在周圍驚詫的目光中走上劍閣,此時的劍閣上連一個護欄都沒有,腳邊就是萬丈懸崖,令人望之生怯,但是林奇走上鳥道只感覺心中的沉重開始消散。
穿過鳥道,只剩下眼前的棧道近在咫尺,遠處的劍門關(guān)已經(jīng)就在眼前,時不時就有焚燒的聲音傳來?,F(xiàn)在已經(jīng)是就地焚燒了,沒有空余時間打掃戰(zhàn)場。畢竟對面不是軍隊,雖然也是有血有肉但是不會累也不會怕。
林奇扛著糧食,沉默著向著劍門關(guān)走去,遠遠地看到了姜維廟,如果不是劉禪面縛于人,姜維憑此雄關(guān),未嘗守不住。雖然鄧艾偷襲成都,只要堅守等姜維兩路包夾,未嘗不是戰(zhàn)機。
劍門關(guān)是天下第一關(guān),自三國諸葛亮丞相修建此關(guān),幾千年來,從來沒有人能夠正面破關(guān),難道此時就要被打破了嗎。林奇不由黯然想到。
此時已經(jīng)是堅壁清野了,現(xiàn)在關(guān)上原本足足數(shù)萬兵士,這幾日已經(jīng)是傷亡無數(shù),畢竟一旦正面與魔物相持無論勝還是敗,下場也就只有死亡一途。
這附近全是尸體焚燒的氣味,士兵抱著一個巨大的盾牌排成一字,不斷地沖擊向上涌來的魔潮。
這群士兵背后又是一排士兵,既是保證前面的兵士不能后退,也是前面?zhèn)龃M后的替補。一旦覺得自己頂不住了就抱住一個魔物向著前方跳下。一切都在寂靜無聲中有序的進行著。
林奇不由想著是否還有更為省力且高效的方法,但是此時身邊沒有器械,劍閣的路又難以行走,物資難以運輸,而且眼見著天馬上就要下雨了。
正當林奇冥思苦想之際,一陣腳步聲打斷了林奇的思考。
“小道士不要仗著年輕干活就不惜力,快快放下,有把子力氣就多干點活。”
身后一個身著便服滿頭白發(fā)的老太太對著林奇說道。
林奇也不逞強,盡管自己一點感覺都沒有,連忙將糧食放下,對著老太太道了聲謝,便扭頭又往棧道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