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0號,東越大學正式開學。
安憶也就再次進入了自己的大三生涯。
但相比起大一剛入學時的興奮與新奇,他這種大學生涯都已經完整經歷過一次的老油子,對開學早就沒有了任何期待。
平平無奇的大學生涯,其實眨眼欲過,甚至來不及回想,時光就像是一捧水,悄然間就從指縫中流逝了。
比如到大三后,社會與職業(yè)的大平臺,幾乎是眼看著越拉越近,有危機意識的人,基本從這時開始就會變得緊張起來了。
而對于那些想繼續(xù)升學的保研黨、考研黨來說,這一年更是變得重中之重。
“其實想想也挺諷刺的,相比起中學時,人人都被學校規(guī)定好了學習環(huán)境,大學明明是最自在的地方,可一旦在這個環(huán)境中真的逍遙散漫,未來的職業(yè)高度,甚至是整個人生高度,卻會由此期間的松懈而帶來沉重的代價?!?p> 安憶退掉出租房,載著自己的生活用品返回學生宿舍時,眼看著學校的專用大巴車,正載著新入學的大一新生進入學校,心中多少有些感慨。
他當年就是大學里的鐵混子,于是畢業(yè)后,整個設計生涯走得萬般艱辛。
如果當初在學校里學習能勤奮一點,平時和大學教授、導師之類的走得親近一些,或許他也不用從最底層開始自己的職業(yè)生涯。
好在過程雖艱苦,但他憑借著對設計的熱愛以及后知后覺的職業(yè)態(tài)度,總算還是在設計行業(yè)里,硬生生殺出了一片血路。
而如今重來一次,他也不需要再像普通大學生那么緊張兮兮的,更不用在畢業(yè)前夕陷入對未知人生的迷茫與彷徨。
“和顏,這是我給你買的冰咖啡,天氣這么熱,你快回去休息吧,剩下的審查工作我替你完成就是了,這點小事,你又何必親歷親為?”
每年新生入學期間,南雁校區(qū)四個學院都會由大二、大三這些資歷老的學生會成員或青協(xié)組織,在學校和學院等入口處,舉辦一系列志愿者活動。
這是方便新生們能更順利的進行入學報道,比如用最快的時間找到報到處、繳費處、生活區(qū)以及教學樓等等。
顧和顏是校學生會紀檢部的正部長,進入大三后,她已是校學生會主席團候選人之一。
可以說,作為東越大越管理學院09屆第一學霸,加上前兩年在組織內的優(yōu)秀表現(xiàn),她進入主席團基本已是板上釘釘?shù)氖隆?p> 除此外,大三也是她申請加入校黨委辦公室當學生助理的時間,之后她的校園生涯,只要不去犯一些低級的思想上的錯誤,必然會一片光明。
“謝謝何部長,不過我今天身體不大舒服,不想喝冰的,至于審查工作,我自己來就好,反正我們校區(qū)只有四個學院。”
顧和顏搖頭婉拒了何章晨的冰咖啡,同時也拒絕了后者幫忙工作的提議。
她身為校學生會的小領導,平時雖不用像院學生會成員那樣需要在現(xiàn)場當志愿者,但她的工作是很重要的,因為要負責校園活動的巡查、審查等工作。
不夸張的說,她手中權力很大。
但凡是學生會里的人,不管校級還是院級,只要干不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就會上她的小本本,這絕對是大學生涯最掃興的事。
何章晨也是校學生會成員,他是宣傳部部長,同時還是外語學院最出色的學生。
當然,這些名頭比起他身為南雁市某地產商之子的名號,恐怕都要黯然失色。
畢竟學校里的標簽再多,哪有富二代來得直截了當?
老子家里有錢,同時學習又好,還是校學生會宣傳部長、主席團候選人之一,這才是大學生的正確打開方式。
第一條件,本是能成為校園風云人物的基石。
大學可不像中學,在中學一個人只要會打架,是校園里的第一惡霸,或者在學校外邊有黑暗勢力(如有發(fā)廊、臺球室或網吧上班的表哥),那就能成為最牛逼的風云人物了。
“和顏,這是我從市中心的星巴克給你買的,雖然加了不少冰塊,但為了保持它冰涼的口感,我這一路上可是好幾次都險些超速才及時給你送過來,你好歹喝一口不是?”
何章晨臉上掛著笑意,毫不在意顧和顏拒絕自己,那端著冰咖啡的手,更是依舊舉在后者面前,似乎鐵了心要對方喝上一口后才會作罷。
顧和顏蹙了蹙眉。
她今天不想喝冰水并非是什么借口,而是確實不能喝冰的,便欲再次拒絕。
可不等她開口,旁邊一些同為校學生會的同事,卻是搶先在邊上對她說道:
“顧部長,你跟何部長就別客氣了,星巴克在市中心才有,他這大老遠給你送過來,多不容易啊?!?p> “是啊顧部長,這可是何部長的一片心意?!?p> “而且今天太陽這么大,要是有人專門給我送冰咖啡,我肯定會感動到流淚吧?”
顧和顏聽同事們都在起哄,眉頭不禁蹙得更深。
因為她心知肚明,這些人都是何章晨的托,是專門幫后者來追求她的。
這類勸說她這兩年來,真是都快聽膩了。
“既然如此,那這杯冰咖啡就送給你喝吧?!?p> 顧和顏到底是學霸,腦瓜子相當機智,便伸手接過何章晨的咖啡,轉頭送給了那位想喝冰咖啡的女同事。
“不過你別忘了謝謝何部長?!?p> 顧和顏說完,便轉身前往下一個場地了,渾然不管旁邊的何章晨,此刻臉色有多難看。
“顧部長,我這里有82年的礦泉水,你要嗎?”
但就在她捧著文件夾要離開時,一道略帶調侃的聲音,卻是從旁邊一輛轎車內傳了過來,不是安憶又能是誰?
“對了,我這礦泉水是常溫的,你可以放心喝?!?p> 安憶笑嘻嘻地從車窗內遞給她一瓶農夫三泉,除此外,還有一包藥丸和一把折疊傘,又道:“你是真不怕曬啊,居然敢頂著這么毒的太陽工作?!?p> 顧和顏完全沒想到,安憶會突然出現(xiàn)在校門口,便伸手接過了對方遞來的水、雨傘、還有藥丸,問道:“這是什么?”
“還能是啥,當然是消暑藥藿香正氣丸,口服液你又喝不下去?!?p> “噢,謝謝,我中午吃完飯就吃?!?p> 顧和顏對安憶笑了一下,之后便撐開后者的雨傘,果然頭頂?shù)臒釟庖幌戮蜏p少了。
“行了,那你接著工作,我回宿舍了?!?p> 安憶送完東西,也就不多作停留,便準備返回生活區(qū)了。
可沒等他踩下油門,何章晨的聲音卻又在他耳邊響了起來,“同學,你哪個學院的?”
安憶瞥了一眼對方,卻是懶得解釋。
何章晨他當然是認識的,這家伙就跟顧和顏一樣,也是他們南雁校區(qū)的風云人物。
家里有錢,長得湊合,成績又好,簡直想不出名都難。
不過他之所以知道對方,倒不是因為這些,而是對方跟顧和顏之間,向來被公認為是東越大學的“金童玉女”,某些好事者就差讓他們直接去民政局領證了。
當然,也不知道這些說法是不是家伙自己搞出來的。
如果是的話,那可就太不要臉了。
好在對方雖是他萬千情敵中,最大的一個對手,但作為過來人,安憶其實早知道對方在大學期間,也是追不到顧和顏的。
只不過比起大部分人被顧清清拒絕后就變得心如死灰,對方卻像個狗皮膏藥,硬是追求了整整四年,活脫脫一條不到黃河心不死的鐵舔狗。
“無名小卒就不勞何部長打聽了?!?p> 安憶笑著敷衍一句,不過緊接著,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補充道:“不過何部長,恕我直言啊,你是真不懂女生。”
說罷,也不等對方再說話,他就驅車離開了。
這家伙連顧和顏來生理期的意思都揣摩不到,簡直就是頭豬,他沒必要跟對方多廢話。
但他不知道的是,自己這番突然出現(xiàn),卻讓在場這群校學生會干部們,一陣面面相覷。
這家伙是誰?
從哪冒出來的?
顧部長拒絕何部長的冰咖啡,卻接受了這家伙的礦泉水?
而且看他和顧部長的談話方式,似乎早就很熟悉?
“你們誰認識他嗎?”
要說在場誰最意外和生氣的人,到底還是何章晨,于是在安憶離開后,立刻對在場的同事們提出了詢問。
“他好像是我們學院的。”一會兒后,才有一位女生不確定地回道。
“他是你們人文學院的?”
“嚴格來說不算吧……”
“什么意思?”
“如果我沒搞錯的話,他應該是設計系的,他們系每年招生人數(shù)太少,就掛在了我們學院?!?p> “設計系?那不就是搞藝術的混子么?他怎么會跟和顏認識?”
何章晨說到“搞藝術的混子”時,語氣那叫一個輕蔑。
但這也不怪他,畢竟能考上東越大學的人,基本都是學霸,現(xiàn)在又是數(shù)理化吃香的時代,正經人誰搞藝術?
“這我就不知道了?!?p> 那名人文學院的妹子搖了搖頭,她只是在學院里面見過安憶幾次,所以有些許印象罷了,對后者本身并不了解。
“那你回去后,幫我查一查他的個人信息,今晚睡覺前發(fā)給我?!?p> 何章晨語氣生硬地發(fā)出命令后,也是回宿舍去了,既然顧和顏完全不領他的情,他自然沒必要再留在外邊曬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