曰本,東京都,蛇岐八家本宅
清晨,伴隨炙熱的空氣,陳徹睜開雙眼,起身,來到浴室開始洗澡,就在昨晚他約見了橘政宗。
冰冷的水澆落在身上,冷水讓肌膚連帶著意識清醒復蘇了過來,擦凈身體,換上一套干凈的和服,外面披上羽織。
基本上各大家主除去新任宮本家主與龍馬家主還有櫻井家主是最近十年才繼任的,剩下的都是從戰(zhàn)爭年代走過來的老家主。
老家主們都喜歡穿日本的傳統(tǒng)服飾,風魔家主與犬山家主更是全天候無論什么場合都穿,不過這在日本很正常,許多年輕人也時常穿著傳統(tǒng)服飾外出,陳徹這么做也有繼承老家主們傳統(tǒng)的意思。
現(xiàn)在時間還沒到,陳徹忽然意識到自己起來的太早了,但也無可奈何,既然起早了,又無事處理,那么就開始修行吧。
蛇岐八家本宅的房間內(nèi)有專門的劍道修行場所,陳徹靜坐在道場里,雙腿盤曲,御劍·八岐與宗三左文字靜放在膝上,他沒打算出劍,只是單純的冥想。
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不再出劍,因為劍刃的出鞘是為了斬斷,無論是空氣,還是其他的存在。
握住劍鞘的手微微顫抖,連帶著鞘內(nèi)的劍刃,他的心亂了。
因為這次所面對的是劍所無法斬斷的事物。
深呼吸,將內(nèi)心的躁動平復下去,起身,拔劍,陳徹輕柔的撫摸著劍刃,隨后劍刃放在了道場內(nèi)放置刀具的架臺上,今天還是不帶刀了。
陳徹來到本宅的西殿,此時天漸漸明亮,他環(huán)視四周,這宮殿無論是構(gòu)造還是裝飾都浸潤著時光的氣息,一些用來裝飾邊角的黃金光澤都有些暗淡,但反而更顯韻味。
陳徹等待了一會,橘政宗便來了,他依舊穿著尊貴的服飾,外面披著羽織。
橘政宗走來,然后坐到主位上,陳徹行禮,然后正對著橘政宗坐下。
“阿徹,有什么要緊的事嗎?”
橘政宗露出和藹的笑容,親切的詢問陳徹。
“大家長,我有一個請求?!?p> 陳徹正襟危坐,低頭對橘政宗說。
“但說無妨,只是不是關(guān)乎家族的要事,我都答應(yīng)你。”
“我希望能夠教養(yǎng)繪梨衣?!?p> 橘政宗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了,他面色凝重的望著眼前低頭的陳徹。
“阿徹,你知道不教會繪梨衣任何知識是本家家主們的一致意見嗎?”
“我從犬山伯父哪里知道了事情的經(jīng)過。”
陳徹直視橘政宗的目光,輕聲回答。
“你是上杉家主,也是家族未來的大家長,你應(yīng)該知道有些事是不能任由情緒左右的,繪梨衣是你妹妹,我知道你心里憐愛她,希望將她放在自己的身邊,按照自己的意愿教養(yǎng)她?!?p> 橘政宗語氣低沉,但又似乎透露著不舍與喜悅。
“你能這么想我很高興,你能夠來到我身邊向我請求這件事,我的內(nèi)心也很喜悅,你是一個仁厚的人,”
橘政宗也說的動情,他先是嘆息,隨后又說:“你仁厚過我?!?p> 陳徹搖頭,俯首行禮道:“政宗先生言重了。”
“不,我沒說錯,當年本家會議上,所有的家主們都認為要將繪梨衣培養(yǎng)成為一個沒有自我意識的武器,我不愿,但那個時候的我并不是大家長,沒有能力改變這件事?!?p> “繪梨衣是我從外面發(fā)現(xiàn)的,也是我撫養(yǎng)的,那個時候的繪梨衣小小的,就像是一個小貓,她的血統(tǒng)非常優(yōu)秀,本該是一位生活在陽光下無憂無慮的公主,可是隨著年齡的增長,她越來越無法控制自己。”
橘政宗的眉頭緊鎖,像是回憶起不好的過去。
“她無法控制自己的言靈,她只是開口說話便會破壞一切,我沒有辦法,只好將繪梨衣的情況告訴本家,長老們知曉了她的情況,拿出了家族所保存的神代技術(shù),這個技術(shù)可以從胎兒中提取血清,用來抑制龍血中的暴戾。”
橘政宗忽然不說話了,但陳徹依舊低著頭,整個大殿內(nèi)一片寂靜。
“阿徹,你抬起頭來?!?p> 陳徹抬起頭,與橘政宗對視,他有些驚訝,只見兩行清淚從橘政宗的眼角流出。
“繪梨衣是我撫養(yǎng)長大的,我這個人一生從未娶妻,繪梨衣對于我來說是女兒一樣的存在,是我找到的她,所以我承擔著撫育她的責任,可是作為大家長我不能任性?!?p> 橘政宗的聲音嗚咽,就算是陳徹也分不清他是不是在演戲,可就算是演的,這份感情也是可以以假亂真了,陳徹不禁被橘政宗感染,也是一陣心酸,悲從中來。
“這件事你不要再提了,只要繪梨衣的情況不穩(wěn)定下來,家族是不會同意的?!?p> “政宗先生?!标悘匕蛋党槠蓻]有時間哭泣,他快速將眼淚抹去,隨后望著橘政宗的眼睛說:“我來之前與犬山家主、宮本家主見過面了,也與龍馬家主通過電話,求得了他們的同意。”
橘政宗心中一驚,甚至眼淚都不曾擦去,而是含淚的說:“家主們都不是會被情緒左右的人,你是如何讓他們同意的?!?p> 陳徹也沒有隱瞞的意思,他認真的說:“我會將繪梨衣放在身邊教養(yǎng)她,同時也作為她的斬鬼人監(jiān)視她?!?p> “如果繪梨衣失去控制,真的成為鬼,那么就由我來殺死她!如果我沒能控制她,讓她殺害了其他人,那么我會舍棄性命殺死繪梨衣后,破腹謝罪!”
“你……”橘政宗也不禁被陳徹的堅定果決所震懾,他略作思忖,隨后沉聲的說:“上杉徹,你真的做好覺悟了嗎?”
陳徹行禮,沒有猶豫的說:“徹立下大誓,如若違背誓言,請上天讓我受盡七難八苦?!?p> 話說到這份上已經(jīng)是重的不能再重了,橘政宗再次對眼前的上杉家主有所改觀,認定是一位性格堅定的人。
“既然你有如此覺悟,我也不再阻攔?!?p> 橘政宗舉起衣袖抹去眼淚,同時也在思考能不能撈到好處,待衣袖垂下,他便說:
“我會全力支持你,可是治愈繪梨衣的血清需要墮落的鬼與死侍,本家并無穩(wěn)定的供應(yīng)?!?p> 橘政宗這番話也在陳徹的預料之中,昨晚他與犬山賀、風魔小太郎以及宮本志雄商量了很久,作為一個政治人物,同時也是一名大家長,橘政宗會本能的求得好處,他們商量了很久,最終決定將執(zhí)行部還給橘政宗,因為軍權(quán)是橘政宗目前最需要的力量。
陳徹恭敬的說:“請政宗先生接管執(zhí)行部。”
“不必如此。”橘政宗推辭。
“還請政宗先生接管執(zhí)行部,之后我會全心教養(yǎng)繪梨衣,恐怕沒有時間處理執(zhí)行部的事物?!标悘啬托牡恼f:“政宗先生是我長輩,本家無私事,我的確沒有時間管理執(zhí)行部,而這件事只是我作為晚輩請求長輩替我管理,沒有不合乎情理的地方。”
陳徹再次恭敬的說:“再請政宗先生接管執(zhí)行部?!?p> 陳徹連說三次,橘政宗也不好再推辭,于是無奈地說:“既然阿徹你的確沒有時間,那么我作為長輩,就代替你暫時管理?!?p> “多謝政宗先生?!?p> 橘政宗揮了揮手說:“事情就這么定下了?!?p> 陳徹見橘政宗揮手,于是請辭,待橘政宗點頭后,起身準備離開。
“阿徹?!?p> 就在陳徹轉(zhuǎn)身離開時,橘政宗忽然喊住他。
陳徹轉(zhuǎn)身,望著橘政宗。
“希望你能好好對待繪梨衣?!遍僬谶t疑的說:“這不是大家長的指示,這只是我作為一位父親的請求?!?p> 陳徹沉默不語,最后還是開口。
“我會的,請政宗先生放心?!?p> 陳徹再次行禮,表示對橘政宗的承諾,然后離開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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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蛟龍也,然幼鬼非蛟,實幼龍,其血清,含龍血,去其穢,取其精,可抑濁心。
——今昔物語·皇血實錄
夕散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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