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孫子都走了,想來你也憋久了,下來吧?!?p> 男子剛說完,一道人影就從上面茂密的樹葉中躍下。
“我就知道你這家伙壞心思多,阿徹完全不是你的對手,怎么不是你親自上場?!?p> “呵呵,我上場那就純粹是欺負小輩了,再說了我要是真上場了,你能坐得住?”
男子再次打開棋盒,伸手示意上杉越入座。
上杉越?jīng)]有遲疑,端坐在陳徹先才的位置,這次他同樣執(zhí)白子,而對方則是執(zhí)黑子。
黑子先手,同樣落在了右上角星位右側的小目。
“上次你說我放水了,這次就拿出全部實力與你對決。”
白子同樣落子左下角的小目,雙方都默契的開始復制先才的棋局。
“對方應該是你那位徒弟吧?以前見過,不過你收徒晚,那時候對方才……”
上杉越話說到一半發(fā)現(xiàn)不對,不知不覺中他弄錯了時間。
“我那徒弟早就去世了,他就算沒死也快九十了,杜甫都說人生七十古來稀,也算是喜喪吧。”
對方毫不在意,這件事久了,也就淡了,正如上杉越之前所說,都過去了么多年了,還有什么看不淡的呢?
“抱歉,那對方是誰?”
“還是我徒弟,關門弟子了?!蹦凶诱f:“只不過我教不他多少,浪費了他的天賦?!?p> 對方這句話說得上杉越一愣一愣的,對方雖然一直表現(xiàn)的閑云野鶴看淡一切的樣子,但上杉越對他可以說是知根知底,可以說對方骨子里的自負比他還強,這種人竟然會承認自己浪費別人天賦?
“天賦很強?”上杉越有些犯難了,他問:“有多強?!?p> “忘記當年怎么被人在劍術上教育的了?”男子輕笑:“這是武術的勝利?!?p> 對方這句話讓上杉越回想起自己當年剛出山的時候去挑戰(zhàn)全曰本道場后的憋屈,他的力量很強,正所謂一力降十會,而且他本人在技巧上也并不弱,可以說基本上不存在弱點了,可當他以為自己要大殺四方的時候,他被人教育了。
他可以殺了對方,但無法打敗對方,自己在劍術上完全被打敗了,無與倫比的力量也被對方以技巧化去。
黑子隨意落子,原本輕松的白子一下子就難住了。
“這是武術的勝利?!鄙仙荚揭彩禽p笑,他說:“這是武術的勝利啊?!?p> “既然知道怎么沒教?”
對方很奇怪,按照上杉越被師父訓練的程度來看,對方訓練自己的孫子也絕不會手軟,堅毅的意志可以打破一切束縛,但無論是混血還是人終究是肉體凡胎。
眾所周知能量不會憑空產(chǎn)生也不會憑空消失,而言靈的釋放也不是只要念下龍語就行了。
言靈的釋放也是需要能源的,而這個能源即是以太,以太的來源也被分為自然元素及龍血元素,所謂自然元素便是分散在自然中的元素,而龍血元素則是存在于血脈中的元素。
海對岸的古老國度曾有人說過:人力有窮盡,力所不能及。
由此可知人體內龍血所蘊含的元素是有限的,很多言靈混血無法依靠自身龍血所蘊含的元素釋放。
既然內部無法滿足,那么就只好向外追求了,但外界的元素又太過于分散難以集中利用,所以高位言靈的釋放需要一定的時間來聚集這些元素。
言靈的施展、教學、開發(fā)、研究等等一系列的操作都離不開元素,元素對于言靈以及混血甚至龍的重要性已經(jīng)不需要在進行過多的說明了。
體內龍血越多,釋放言靈的時間會減少以及持續(xù)時間會增多。
而最重要的則是,龍血的純度,純度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是否滿足高位言靈的釋放條件。
從言靈與龍血以及元素的關系來看,他與上杉越也只能說是最強,但稱不上不敗,核彈還是可以送走他們的。
因為與核彈同等級的言靈需要時間聚集元素,而不需要聚集元素的則在威力上比不過核彈。
當然核彈絕殺的原因是因為釋放核彈只需要一個按鈕就行了,而且還可以成百上千的釋放。
他原本以為陳徹輸了棋會像上杉越一樣將棋盤給掀了,這才是作為皇的選擇,一味的廝殺至最后,反而不夠理智。
“呵呵?!鄙仙荚铰冻龅靡獾男?,他笑道:“何為一力降十會,人力有窮盡,但天地是無窮盡的。”
“還記得嗎?古事記上祖先們改變天地的言靈?!?p> 這次輪到他舉棋不定了,在棋局上不止棋局上的對決,還有棋手之間的對決,他先前故意說出自己徒弟的情報,成功擾亂了上杉越的心思,不想這次被上杉越給影響了。
黑子停滯半天,隨后被男子收回手中。
“真的?”
“自然是真的,那些家伙完全瘋狂了,瘋狂的賭徒將一切籌碼都壓上?!鄙仙荚铰冻鲋S刺與不屑的笑容,他說:“這場殘暴的歡愉,終將以殘暴終結?!?p> 男子聽后沉默,隨后繼續(xù)落子。
“那么這件事就很麻煩了,你說神該不會回來了吧?”
這句話驚的上杉越驚楞在原地,男子無意間的話語忽然驚醒他。
“你說的對,我一直忽略了這點,神不是什么死物,伊邪納岐都需要煉金術來將祂封印,并且還不放心,將祂扔進深海之上火海之下的藏骸之井,距離神代結束快兩千年了吧?”
“——的確,快兩千年了,但對比六個紀元,兩千年對于祂們應該沒那么快恢復吧?”
上杉越思考片刻,覺得對方說的也對,才過去兩千年罷了,這點時間對于永恒的祂們來說不足夠休養(yǎng)生息。
再說了高天原可是沉入了深海,哪里可是什么都沒有,能夠讓龍類快速恢復的腎上腺素、胎血、賢者之石等等一切都沒有,哪里是天照月讀給母親準備的棺材,是虛無之地。
“也對,是我太擔心了,至少在我們這代應該是沒什么機會見到母親了,其實我挺想見她的,畢竟我是須佐之男命,是神話中最愛她的孩子,也許她忽然母愛爆發(fā)讓我當白王呢?!?p> 上杉越自言自語說著沒什么笑點的冷笑話,男子果然沒笑,不過上杉越也不尷尬,這只是他在調整自己,剛才對方的那句話讓他想到了恐怖的景象,他需要自我安慰。
“算了,今天連下棋都感覺煩躁,走,吃飯去?!?p> 男子罕見的扔下正在展開的棋局,上杉越這輩子只見過對方兩次。
“沒錯,好心情都被攪和了,還是去喝酒吧,你那壺酒上次還沒喝完,真是好酒,現(xiàn)在想想都覺得喉嚨難耐。”
上杉越緊隨其后,今天就到此結束吧,還是趁著記憶不深,盡快讓酒精麻醉神經(jīng),讓它從大腦中徹底刪除的好。
【但心里總覺得還是有些不安啊】
畢竟……這件事光是想想就讓人覺得恐怖,總之上杉越絕對不想在有生之年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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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明亮的星星在天空中閃爍,月亮高舉于空,照亮著漆黑的黑夜。
“大人,炎武帝過來了,該如何處理?”
拉門后燭火靜靜的燃燒,燈火倒映著人影,那人影端坐,手指輕捏茶杯,似乎正在煮茶,將茶杯熱水燙過,隨后將茶水倒入茶杯中。
“不必理會,這件事其他人會處理,下去吧?!?p> 侍從退下,拉門后的人將茶杯端起,放在桌子的對面。
“怎么辦,本家都欺負到臉上來了?!鄙倥f。
“那也沒辦法啊,炎武帝可是手持御旗過來的,誰也無法阻止。”
端起茶杯,細細抿一口,感受著茶水的苦澀。
“奴良言靈才覺醒幫需要時間適應,現(xiàn)在完全派不上用場,安倍那家伙更是麻煩,我見到他都煩,就隨意把他打發(fā)到外面去,什么時候解決好了什么時候回來?!?p> 對面的女子輕笑,細細品茗,這茶的確是好茶,但她沒有多少心思在這上面。
“明白了,我會與炎武帝溝通,至少請不要這么招搖的高舉御旗?!?p> “既然你答應下了,那么就拜托你了,能和平解決就和平解決,本家現(xiàn)在可是坐擁三貴子,要是出了什么事端,我最多殺兩位,剩下的一位沒有多少把握?!?p> 這位少女語出驚人,口氣極大,仿佛三位皇對她來說不足掛齒。
“放心吧,您也要注意身體,最近聽森里的人說你又熬夜了吧?這樣下去可不行。”
“誰說的!沒有的事,你別操心?!?p> 此話說的她眉頭一皺,張嘴反駁。
這番姿態(tài)倒是讓她輕笑,對方也只有這個時候才表現(xiàn)的符合她的年紀,要不然她還真以為對方是某個通個繭化活到現(xiàn)在的龍。
“我不操心誰操心,你母親走的早,她臨終將你托付給我,我當然要管你?!?p> “姐姐每次都只會拿母親來壓我,”
對方每次說不過都只會說這句,她也是習慣了,只是伸手撫摸她的發(fā)絲。
“你呀,每次說不過才喊我姐姐,幾日不見你頭發(fā)都亂了,也不知好好打理一番。”
對方任由她施展,話語中略帶討好與撒嬌。
“這件事只有姐姐你能做,其他人做不來的。”
她沒有回話,只是拿起手中的梳子輕輕的幫對方梳理長發(fā)。
“終有一天這件事還需別人幫你做,姐姐不能幫你一輩子?!?p> 將手中柔順的長發(fā)綁好,原本披散著的長發(fā)綁成高高的馬尾,讓眼前的人多了幾分青春的活力。
對方只是輕輕點頭,想來應該是明白自己的意思,畢竟自從她母親去世后,原本不諳世事的她一夜間就成熟穩(wěn)重的不像話。
“那么,我走了,今夜還是早點休息吧。”
說完最后一句,推開拉門,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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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成三年,天保歷九月十四日,海大赤,遍及千里,天地同光。
——平成實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