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酒!”釋帝將一盞酒盡數(shù)喝完,暢快淋漓。赤景帝也點點頭,表示贊同。
“赤國皇帝,此次前來你打算如何為北憶丫頭擇良婿?”釋帝皮笑肉不笑地看著赤景帝,心里卻在盤算著隨便將安北憶嫁給一個無才無德的皇子。
赤景帝慈愛地看了安北憶一眼,嘆了口氣:“哎,全憑釋帝安排吧,只希望那人有才有德,能待北憶好。”
安北憶始終不語,一副乖巧的模樣,但她也不能為自己的婚事辯駁什么,心里不是滋味。
“真是可惜了,大皇子已經(jīng)娶妻,二皇子又是個孝心動天的,隨廉帝去了,你也知道,因為武國的傳統(tǒng),本就只有這兩個皇子,一時間,公主的去處,還真不好定?!贬尩垡膊谎陲椓耍瑧蛑o地看著赤景帝,這種狀況赤景帝應該早就知道的,他倒要看看,區(qū)區(qū)赤國,到底要干什么。
武國歷來每任皇帝只可產一個皇子,若是多生,便送到旁系成為旁系子弟,若是皇子未來不幸夭折,太子之位便由非皇脈的旁系子弟繼任,若每任雙皇其中一人先行駕崩,死去那人之子代行皇權,若無子嗣,剩下的那個皇帝便獨掌大權。
赤國皇帝,怕不是想讓安北憶嫁給旁系吧?
赤景帝裝作惋惜地自語,聲音雖小,可在這安靜的大殿,眾人都能聽見:“這該如何是好啊?”
蘇逸在下面干著急,他沒想到這次桑若來武國竟是為了和親,這該死的赤景帝。
一旁的秦軒剛開始還有些不滿,但一想到這是人家的事,又不熟,他跟著瞎摻和什么,也就沒什么了,只是心里有些悶,總歸是不大舒服的。
釋帝可不管赤景帝怎么想,雖然外界傳言赤國皇室最是疼愛小公主,但一個小小的赤國,這么容易想和親,做夢。再說了,赤景帝治國暴虐無道,是個有名的暴君,怕是過不了多久就會被拉下皇位,這樣的人,娶了他女兒又有什么用。
釋帝放下酒盞,一副“關心人”的模樣:“這樣如何,麗通帝和申重帝過不久就到武國,赤國皇帝,不如問問他們的意見?申國和麗國的皇子,可是有不少才俊?!?p> 釋帝這話表面上是為了安北憶好,實則是在羞辱赤國,把堂堂赤國公主當做一個沒人要的東西,任三國挑選,暗喻赤國地位低下。
赤景帝氣得牙癢癢,但表面上仍舊擺出笑臉,牙縫里擠出幾個字:“如此甚好?!?p> 赤景帝原本是想讓安北憶嫁入武家旁系子弟,不過是不受寵的子弟,本來就只是為了安北憶能留在武國皇都為他做事,但看著釋帝這樣,想來也是不可能了。
“既如此,朕就先告辭了。”赤景帝也不管釋帝的反應,起身就走,還不忘叫上安北憶。
“等等?!贬尩劢凶×顺嗑暗?,赤景帝沒好氣地轉身,看看釋帝還有何事。
“你都不心疼一下你的兒子嗎?如此不管不顧。”釋帝瞥了一眼蘇逸,挑釁地看著赤景帝。
“釋帝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哼!朕沒猜錯的話,這蘇逸就是你赤國十年前失蹤的五皇子安梟吧,赤國皇帝,朕還沒有怪罪你,是何居心!”
蘇逸早時便料到自己的身份會暴露,也不說話,只是走到大殿中央跪下了,氣氛變得詭異。秦軒擔心蘇逸落罪,又不知怎么辦呢,只能先看赤景帝的反應。
赤景帝大驚,顫抖著說:“你,你說他是朕的梟兒?”
釋帝愣了一下,依舊“大怒”,但眼底已經(jīng)有了些懷疑:“朕已經(jīng)查明,這蘇逸便是你赤國五皇子——安梟!怎么,莫非赤國皇帝不知道嗎?”
“朕尋了梟兒十年!朕若是知道,又怎么留他在他鄉(xiāng)受苦!”赤景帝義憤填膺,又喜又怒,他快步走到蘇逸面前,將蘇逸拉起來,眼角早已濕潤:“孩子,抬起頭來?!?p> 蘇逸抬頭,一臉的不敢置信。赤景帝看著這張與他年輕時無比相似的臉,激動地將蘇逸一把抱?。骸笆请薜臈n兒!朕今日終于找到你了?!?p> 突如其來的變故打破了殿內原本緊張的氣氛,一場認子大戲上演。釋帝看著這個暴君赤景帝哭成個淚人,一時間竟也有些懷疑,他也只知道這山河樓的樓主是流落在外的赤國五皇子,難道,赤景帝真的不知?
這時無人再管安北憶,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相擁而泣的兩人身上,安北憶清冷的眸子里,閃過了恨意,那種恨意,仿佛要撕碎某個人。倒是秦軒,無意間瞥見了這抹恨意,不禁有些好奇,傳言赤國皇帝極度寵愛公主,這股恨意,是在恨什么?又是在恨誰?
赤景帝一改之前的憤怒神色,笑呵呵地看著釋帝:“朕終于尋得梟兒,今日,多謝釋帝!”
“客氣客氣,如此喜事,朕在此恭喜景帝了?!贬尩劭粗劢沁€有淚痕的赤景帝,嘴角抽了抽。
“既如此,朕就不再叨擾釋帝了,告辭?!背嗑暗鄣膽B(tài)度轉變之大,讓釋帝和秦軒措手不及。等到蘇逸跟著赤景帝離開后,才反應過來。
釋帝也沒心思再吃下去了,本想借機毒死赤景帝嫁禍蘇逸,讓他感受感受被自己親子殺了的感覺,結果那倒酒的太監(jiān)沒動手,那太監(jiān)是神地的人,看來,神地又改變計劃了。
秦軒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秦王府,先是桑若就是安北憶,然后相處多年的好兄弟蘇逸竟是赤國五皇子,他得好好消化一下。
赤景帝一行人出了皇宮后,各自上了馬車,赤景帝和蘇逸乘同一輛。剛剛上了馬車,赤景帝就收了那高興的神色,滿滿的都是怒氣。
“該死的釋帝,安梟,你怎就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暴露了身份?”赤景帝責問安梟道。
“父皇恕罪,兒臣這些年盡心盡力,從沒有露出過破綻,兒臣也不知為何那釋帝查出了兒臣的身份,但父皇放心,兒臣的情報網(wǎng)沒有被他發(fā)現(xiàn)?!?p> 赤景帝冷哼了一聲,沒再說什么。安梟恭敬地坐在一旁,心中卻是盤算著今天的事,赤景帝竟打算讓桑若和親,看釋帝的反應,怕是不容易,他這父皇本就是個沒腦子的,要不要回頭想個辦法把他整死……
安北憶,字桑若,是赤國皇室的小女兒,她降生的那一天,占卜的國師說公主若為男兒身,當是最像赤景帝的,赤景帝大喜過望??晒魅龤q時,因為宮女一次違背了她的意思,就讓侍衛(wèi)拿著自己的玩具往那宮女嘴里塞,硬生生撐破了宮女的嘴。那時所有人才知道,公主繼承了赤景帝的暴虐。赤景帝一氣之下殺了國師,自己收拾了公主一頓,公主這時也高燒不退,再次醒來不僅失憶,性情也大變,平日里膽子極小,話都不敢多說一句,唯唯諾諾的模樣,赤景帝氣得不行,公主的地位,實際上也就一低再低了。
赤景帝本有五個兒子一個女兒,但十年前將十歲的安梟驅逐到武國,這些年為他收集武國的消息,對外傳言安梟失蹤,若安梟不從,就拿安梟母后的命來威脅他。赤景帝給皇后下了藥,每月都要吃一次解藥,不然就會生不如死,安北憶也是皇后的孩子,這些年兄妹倆是恨極了赤景帝。
三天時間,三國的國君都到達了武國皇都,四國會晤開始前,都暫時在皇都外的行宮里安置下來。秦軒這些日子是總覺著難受,桑若和蘇逸回到了赤景帝身邊,二皇子武斫又不知下落,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只能等著四國會晤的到來。
三個國家的皇帝井水不犯河水,互不往來,但就在四國會晤開始的前一天,一聲尖叫徹底打破了此地的平靜。
赤景帝的隨侍宮女如往常一般進入房間給赤景帝洗漱,怎料推開門進去四處不見赤景帝,直到在衣柜里發(fā)現(xiàn)了赤景帝的尸體,那死相,慘不忍睹,那個宮女硬生生嚇瘋了。
赤國陣營內浮躁不安,安北憶見此慘狀,直接嚇暈了過去,昏迷不醒,安梟痛哭不已,這對父子才“相認”就發(fā)生了這種事情,那真真是讓人心痛的。
申重帝和麗通帝得到消息后立馬加強了防衛(wèi),生怕和赤景帝一樣暴斃,一時間,行宮內人心惶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