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只好灰溜溜地向隔間外走去,快走到門口時,鱈魚注意到一架矮桌上擺著一摞演出的門票,便走上前去抽出三張,對奧林奇說道:“大師啊,我們付你那么多鉆石,你送我們?nèi)龔堥T票總可以吧?”
“呵!”奧林奇冷笑一聲,“你們怕不是來騙門票的吧?外面清楚寫著,門票兩千金幣!三張票是六千,也就是六十克鉆石,你們給的根本就不夠啊!”
這門票還真是貴,我進來時只顧著找奧林奇,倒沒注意哪里寫了票價…
“這么貴啊…那咱們別看了…”阿泉小聲說道,“反正事情已經(jīng)辦完了…”
“不!來都來了,看看又如何?咱們有的是錢!”鱈魚不等阿泉說完,賭氣般的掏出十克鉆石,扔到矮桌上,對著奧林奇揚了揚手中的三張門票。
奧林奇也沒再說什么,背過身去甩了甩手,示意我們離開。
從隔間出來到表演場地,阿泉細心地表示怕稍后表演的聲音會吵到嬰兒,所以我們選了距離舞臺最外圈的椅子坐下。
外面天色漸漸變暗,已經(jīng)有零星的觀眾開始入場了。其實已經(jīng)到了晚餐時間,我們都有些餓了,馬戲團里也有小吃、水果售賣,鱈魚跑去買了一些。還好阿泉一直考慮得很周到,總是在隨身包里為嬰兒準備好了足夠的牛奶。
“這門票可真貴啊,三張門票夠換我們修道院一個月的開銷了…”阿泉喃喃自語道。
“可不是嗎?別家馬戲團表演最多三、五百金幣,”鱈魚氣呼呼地應道,“這奧林奇大師可真是生財有道?。 ?p> “人家就是抓住了競爭中的稀缺性,'兇猛可怖的巨大猛獸'可不是哪里都看得到的…”我也加入了聊天,接著不忘嘲諷鱈魚,“你會召喚熊不?你會你也能發(fā)大財~”
“我…哼!”鱈魚一時語塞。
“只要繼續(xù)努力,一定會有所成就的,鱈魚加油!”阿泉鼓勵鱈魚道。
“哈哈哈,鱈魚喝大酒吃大餐可努力了,迪梵恩城里,就沒有不認識咱鱈魚大人的酒?!蔽抑厉L魚經(jīng)常跑出去喝酒,也并不在意,只是想提醒他不要太過于無所事事,“對了,鱈魚大法師,您的召喚法術研究得怎么樣了?”
“我研究…嗐,我這不是還沒來得及研究,那蛤…那個東西它不是炸了嗎…”鱈魚惱羞成怒地說道,“喂!這可不是我要提那個東西的啊,你這是故意給我下圈套啊,又想扣我傭金?這叫什么,釣魚執(zhí)法嗎…”
“那你有沒有想過,可能那個老頭子賣給你的蛤蟆本身就會自己爆炸?”雖然嘴上這么說,但我知道這基本上不可能。召喚法術的原理我也在書中略微了解過,其實是將本身就存在于其他某處的生物傳送而來,那蛤蟆就是普通的蛤蟆,只是又大又丑罷了,除非施法者在召喚之后,又動過什么手腳?!澳氵€誣賴這個誣賴那個…我看就是那個老頭子故意坑你,想把你炸死,少一個同行,就能多賣幾只蛤蟆,哈哈哈…”
“不可能啊,那個老先生人不錯的,他還送了我一件好東西,我這次也不算血本無歸…”說著鱈魚掏出一副皺巴巴的小卷軸,“看!這是老先生灌注法力寫下的召喚卷軸,使用簡單,只要念出上面的咒語就能施法,回頭我還可以用它召喚一個生物,怎么樣,不錯吧?”
“啊呸!我警告你,你再敢召喚一只蛤蟆出來,一整年的傭金你都別想要了!”我故作兇狠地瞪著鱈魚說道。
“我之前說過啊,每個人召喚出來的生物幾乎都是不同的,”鱈魚解釋道,“多多少少也會跟施法的人本身有所關聯(lián)…”
“鱈魚召喚鱈魚!”阿泉打趣地說。
“那阿泉召喚出來的可能會是美麗的白天鵝,或者小白兔…”鱈魚滿臉諂媚地應道。
阿泉則有些害羞地低下頭,自顧地整理起裹著嬰兒的包布。
就在我們閑聊的同時,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下來。其他觀眾們也已經(jīng)陸陸續(xù)續(xù)到場,觀看表演的座椅已經(jīng)幾乎要坐滿了。
不一會兒表演正式開始了。奧林奇大師首先上臺致辭,歡迎啊感謝啊之類的,緊接著一段歌舞之后,便是雜技團的一些常規(guī)節(jié)目,小丑雜耍、走鋼索、空中飛人…熱鬧但平庸,看過很多次馬戲表演的我和鱈魚對這些興致不高,久居修道院的阿泉倒是頗感新奇,看得津津有味。小嬰兒好像也被舞臺上那些穿著花里胡哨的人吸引,用力地伸著脖子往臺上瞧,還時不時地手舞足蹈。
其他觀眾也大都意興闌珊,看來都在等奧林奇大師上場,有狂熱的崇拜者甚至已經(jīng)開始呼喊奧林奇的名字了。
終于,等到奧林奇出場了,大帳篷內(nèi)響起了山呼海嘯般的吶喊。嬰兒可能被這突如其來的喊聲嚇到了,哼哼唧唧哭起來。阿泉急忙安撫嬰兒,并將奶瓶塞到嬰兒嘴里喂起奶來…
舞臺中央,奧林奇大師先是做了幾個夸張的施法動作,接著全場的燈光都暗了下來,只有一束光由上而下打在了奧林奇身上。奧林奇雙手舉過頭頂,嘴里默念咒語,接著突然擺出一個警戒的動作,又轉著圈緩緩踱步,眼神掃視著四周,此時全場鴉雀無聲,觀眾們都神經(jīng)緊繃地盯著臺上的奧林奇…
不得不說奧林奇大師表演時的這一番設計還是非常高明的,幽暗的環(huán)境既烘托出了神秘又驚悚的氛圍,又可以掩蓋他施法召喚的具體過程。觀眾如果眼睜睜看到奧林奇召喚出了什么,那想必也會猜到這個或許看起來很危險的生物是由他操控的,那對表演的興趣就要大打折扣了。
“我似乎嗅到了危險的氣息…”奧林奇用非常戲劇化的腔調(diào)低吟著。
霎時間,場內(nèi)的燈光突然全部亮起,只見一只巨大的猛獸赫然出現(xiàn)在奧林奇身后。果然是一只熊,但身形出奇得巨大,足足有兩個奧林奇那么高,體型更是比奧林奇大出好幾圈。巨熊張著血盆大口,雙腿直立,張開兩只前爪伸向看似毫無覺察的奧林奇。觀眾們此時應該很擔心奧林奇的安危吧,紛紛驚呼著提醒奧林奇注意身后…
轉瞬之間,巨熊雙爪齊下,撲著攻向背對自己的奧林奇,奧林奇似乎已然察覺,快速蹲下身子,靈敏地向前翻滾一圈,避開了巨熊的攻擊。觀眾們噢地一聲,長出一口氣…
躲過一擊的奧林奇單膝跪地,擺出與熊對峙之姿。巨熊咆哮一聲又撲向奧林奇,奧林奇這下并未閃身,而是高高躍起,一掌拍在熊的腦門,同時借力做了一個空翻,落在熊的身后,趁其不及轉身,又啪啪兩掌打在熊背上,待熊轉過身來,奧林奇早已閃到一旁。
熊并未再次出擊,而像是像吃痛似的,兩只厚厚的手掌一只撫摸腦門,一只撫摸后背,呲牙咧嘴地喘著粗氣,憨憨的樣子甚是滑稽,引得全場一陣哄笑?!靶苄苣敲纯蓯郏瑸槭裁雌圬撍鼻芭庞形荒贻p的女士如此對她的男伴說道,哎喲這還有一位熊的支持者呢…
舞臺上的奧林奇與熊很快又戰(zhàn)到了一起,巨熊揮舞利爪左右開弓,呼呼生風力道迅猛,奧林奇輾轉騰挪,敏捷地躲閃之余,這里一拳那里一掌地打在熊身上…
觀眾們緊緊盯著臺上的緊張戰(zhàn)局,時不時地驚呼或叫好。奧林奇大戰(zhàn)巨熊的表演確實說得上精彩紛呈,即使只是假打也能體現(xiàn)出奧林奇不俗的格斗技巧,更不用說還要同時操控巨熊,可見平日里的演練中著實耗費了不少的心血。
如果我不是提前從歌爾酒館的精靈酒保那里得知了奧林奇召喚并操控巨熊的內(nèi)情,說不定我也會將這場驚險刺激的打斗信以為真…除非,我不是偵探。雖然舞臺上的打斗真假難辨,但我依然可以通過縝密的觀察發(fā)現(xiàn)疑點,場內(nèi)的工作人員和其他演員全都對舞臺上發(fā)生的一切視若無睹,賣零食的、打掃衛(wèi)生的,都在做著自己手里的工作,其他表演者有的甚至還睡著了…這也難怪,像這樣的表演他們可能已經(jīng)看過幾十幾百場了。而舞臺邊幾個穿著白色長衫的醫(yī)生的存在,更像是欲蓋彌彰,他們應該知道自己今晚不會有實質(zhì)的工作吧,即使有,也可能是被搭檔誤傷的飛刀小丑,和失足摔斷腿的空中飛人。
而接下來發(fā)生的一幕,將會令他們所有人始料未及。
舞臺上,奧林奇與巨熊纏斗之時…
猛然間,“轟~~~?。。 钡匾宦暰揄?,仿佛要將人們的耳膜震碎,眼前發(fā)生的一切,讓人覺得非常不真實…
熊爆炸了!
就這么突然的由內(nèi)而外炸裂,血肉向四周爆射開來,爆炸的力量將距離舞臺最近兩排的觀眾連著座椅一齊掀翻,我則感覺一股強烈的氣浪鋪面而來…
與巨熊近在咫尺的奧林奇被炸得飛了出去,遠遠得落在觀眾席中,滿身上下都被鮮血包裹,不知是來自爆炸的巨熊還是他自己也受了重傷,醫(yī)生團隊急忙沖向了生死未卜的奧林奇…
在場的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爆炸驚呆了,瞬間場內(nèi)亂作一團,尖叫聲哭喊聲連成一片,多數(shù)觀眾臉上身上都濺到了巨熊的血肉,周圍還彌漫著未散去的血霧,許多觀眾已經(jīng)嚇得紛紛向大帳篷的出口處逃離…
驚嚇之余,無數(shù)畫面與聲音在我腦子不停地閃過…對,就在昨晚,我們也遇到了境況相同的爆炸事件…
我看了看抱著奶瓶的嬰兒,望著同樣一臉驚愕的鱈魚和阿泉,結結巴巴地說道:“鱈魚…鱈魚猜對了…蛤蟆是他炸的…熊也是…”
盡管我也不愿相信,但眼前詭異的現(xiàn)象實在讓我不得不承認,巨熊的爆炸與這個嬰兒脫不了干系…嬰兒明顯地長大了很多,足足變大了一倍,如果說之前看起來只有幾個月大,現(xiàn)在則可能有一歲了,或者更大?
“這…這怎么可能…”阿泉看著嬰兒,已經(jīng)哭了出來,“但他…怎么忽然長大了這么多?!”
“我覺得…他不單只是把熊炸掉…而是通過某種方式在吸收能量…之前把蛤蟆炸掉也是如此…”鱈魚倒是尚能保持冷靜,“之前蛤蟆爆炸之后,我總覺得嬰兒也有長大,只不過因為吸收的能力少,所以不明顯,現(xiàn)在吸收了這么大一只熊,所以才會長大這么多,對吧?”鱈魚看向微微點頭的我,我的想法和他一致。
“我們走!”我驀地站起身,催促鱈魚與阿泉,并快步引著他們躲開亂作一團的人群,跑出大帳篷…
“等等,我要去看下奧林奇大師,不知道他有沒有生命危險…”阿泉突然將嬰兒遞向鱈魚,準備回到帳篷里施法治療奧林奇…
“不!”我果斷地阻止了阿泉和準備接過嬰兒的鱈魚,“那些醫(yī)生在救治他了,暫時不必擔心,我們現(xiàn)在還有更緊要的事情!”說著我在帳篷不遠處看到一處僻靜的小巷,拉著他們二人快步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