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誠上身一躍就上到了馬背上,他自己也沒想到聽到這些時日的練習,自己的身體也變得如此輕盈。賀誠已經(jīng)顧不上上想這些了,策馬揚鞭向前飛奔。賀三在后面喊道“小王爺你可慢點呀?!?p> 賀誠這一路上路過街邊熱鬧的街市和繁華的商鋪酒樓,可他卻恍惚間覺得不太適應這些場景,他的腦海里還是那片微風吹拂的竹海。
謙王府在中正城中心偏東一點,而翠樓在中正城的西郊。所以離著并不盡,賀誠一路上快馬加鞭,過了不到兩刻鐘。終于來到了翠樓。
不到寅時,翠樓還沒有到客人多的時候,門口也沒有媚女拉客,賀誠躍升下馬,快步走進翠樓一樓大堂,大堂里稀稀疏疏的有個幾桌正在喝酒。正好李媽正在大堂里正在招呼客人,看見小王爺來了,立馬迎了上去“哎呦我的小王爺呀,這些日子你咋沒來呀,伊伊姑娘可想死你啦?!辟R誠絲毫沒有搭理李媽,快去跑向二樓,徑直走向李伊伊的房間。
賀誠一把把門推開,伊伊正坐在木凳上練習琵琶,看見賀誠突然跑了進來,嬌美的小臉上氣憤的表情里藏著一絲憂傷還有一分驚喜。賀誠立刻坐到她旁邊,想一把抱住伊伊。伊伊卻扭身坐到了另一個木凳上。
賀誠愧疚的說道“伊伊是我不好,這些時日我沒有來看你,我這些日子正…”李伊伊臉上露著幽怨而又憤怒的表情說到“賀誠我是出身卑賤,淪為賤籍但是我這幾年都是深愛著你,但是你呢想過我們的以后嗎,你想過帶我回王府嗎,我看你對憐兒一個下等小丫鬟都那么上心,我看你倆天天在一起挺開心的,你們在一起長廂廝守吧?!?p> 賀誠有些木納的看著伊伊,他沒想道眼前的心上人會說出這樣的話。然后驚愕的看著伊伊,略帶結巴的說道“伊伊這些時日是我考慮不周冷落了你,再說了憐兒為了救我身負重傷你怎么能說她是下等丫鬟呢,她只是很關心我的安危而已?!辟R誠說著拉起了伊伊的小手,可是她用力甩開了,賀誠兩眼真切地說道“我賀誠之前是招蜂引蝶,但是我真正放心上的只有你李伊伊一人,我也想過等時機成熟了我?guī)闳ネ醺⒛愠捎H?!?p> 李伊伊一改平時高雅的淑女形態(tài),一把拿起桌子上的茶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大聲的喊道“哈哈哈,好一個時機成熟,我不過是你的其中一個玩物罷了,賀誠你也放過我吧,這種低下的滋味我嘗夠了,我去找一個商人結為夫妻你去和你的憐兒姑娘雙宿雙飛吧?!毖矍斑@一幕讓賀誠不知所措,眼神空洞的癱坐木凳上。
伊伊走到賀誠面前,明亮的雙眸里透著淚花,想要加大聲音而又沒有力氣的說到“從此我們天涯陌路,再不相見。”說完兩地眼淚從眼角滴了下來,把手上賀誠送給她的北狄國上好的羊脂玉手鐲摘下來,又狠狠的摔在地上。手鐲應聲碎成了幾塊?!靶∏嗨涂??!?p> 賀誠還沒從中緩過神兒來,他不明白伊伊為啥變得如此決絕,他站起身來走到伊伊面前想要解釋,李伊伊把手抬到胸前示意他不要說了“賀小王爺,我這是賤籍人所待得地方,不要臟了您的衣裳,請回吧?!闭f完便快步走出了屋子。
賀誠一下子緩不過神來了,他癱坐在凳子上,腦子里全是他和伊伊在一起那悠閑快樂的時光,然后有那么一剎那又緩過神來,這冰冷的屋子里就剩下他孤身一人,賀誠不禁低下了頭,兩眼通紅,強忍著但淚滴還是留了出來。
過來一刻多鐘,賀誠起身下樓,晃晃悠悠的走到了一樓大堂,老鴇子李媽看到了又迎了上來“小王爺怎么和伊伊就待了一下呀,還是想嘗嘗別的口味嗎”,李媽臉上一臉淫笑。但是賀誠根本就沒有聽進耳朵里,李媽看賀誠要走了,在后面一個勁兒的喊著“小王爺,小王爺你別走呀,我去找伊伊陪您喝酒?!辟R誠一聽到伊伊的名字,轉身憤怒地望了李媽一眼,李媽嚇的也不敢吱聲了。
賀誠走出了翠樓門口,他沒有騎馬,而是漫無目的的在大街上走著,兩眼空空眼神呆滯。
“金漿酒,金漿酒本店新到上好的金漿酒?!本茦堑呐芴玫脑陂T口賣力的吆喝著。賀誠聽到停下步子,轉身慢悠悠的走進來酒樓。有氣無力地對著店小二說到“一壺金漿酒。”“好嘞,稍等客官。”賀誠坐到了店門口的座位上,一會兒店小二就端來了一壺金漿酒“客官還來點其他的小菜嗎?”賀誠微微的搖了搖頭。
賀誠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隨即又干了一杯。平日在翠樓都是都是伊伊服侍著他喝酒,端一杯酒,然后喂上幾粒玉葡萄。想到這里賀誠又低下了頭。
李伊伊從房間出來之后,快步走進了二樓另一側的配房,眼淚忍不住的往下淌。身旁的丫鬟小青心疼的說到“伊伊姐為什么不告訴他真相呀。”伊伊抽泣的說到“這樣做是為了小王爺好,我也是真心希望他以后能有所成就,而不是只看重這兒女情長?!毙∏鄧@著氣說到“那這樣可太委屈你了呀伊伊姐。”伊伊用小手半倚著額頭留著眼淚說到“他能安好便足矣?!?p> 就在前一天晚上,文婷公主托人給李伊伊帶話讓他們到茶樓說話。伊伊心里雖然不安,但還是帶著小青按時赴約。伊伊在茶樓等了一會兒,文婷公主便帶著三四個隨從來到了茶樓。李伊伊立刻站起身來行禮,文婷公主先上下打量了一下李伊伊,然后示意她坐下。公主直接看門見山的說道“李姑娘我知道我家誠兒喜歡你,但他還小不懂得什么是喜歡。李姑娘你也知道當今朝廷是不允許為官著娶賤籍為妻的,誠兒以后也會當朝為官的,如果一意孤行,就會斷送了大好前程?!币烈恋哪樕暇o張里透著憂傷,但是什么話也沒說。坐直著身子靜靜的聽著。
文婷公主做了個手勢,身后的隨從掏出了一大張錢票。公主把錢票放在了伊伊面前“李姑娘這是黃金五百兩,沒有其他的意思,我們都是想讓賀誠能個有個好的前程,希望你能離開中正城,這樣你也能重獲新生。李姑娘你細細考量一下吧?!?p> 李伊伊雖然一言未發(fā),可是心里早已是五味雜陳。她是真的心上有賀誠,但是她也明白如果自己不離開賀誠,就會斷送了他的青云之路,可是這相思情愛哪能說斷就斷呀,李伊伊一把推開了木桌上的錢票,眼里閃著一絲淚花,站起身來行禮知道“婢女謝謝公主的好意,我會好好思慮的,先行告退了?!?p> 走出茶樓后,伊伊坐在馬車上回到賀誠為她置辦的一處別院里。眼淚一滴滴的往下淌,一旁的小青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伊伊,只能把手帕遞給她?;氐絼e院之后,天色已晚,小青掌燈之后,伊伊讓小青出去想自己靜靜地待一會兒。小青心疼望了伊伊一眼,轉身走出了屋子,輕輕的關上了木門。
清涼別院里,燭光閃閃,蠟油一滴一滴的流了下來。伊伊靜靜地坐在桌前,腦子里回憶著和小王爺以前歡樂的時光,在以前晚上在翠樓演奏完琵琶,賀誠有時候就會接她回到別院里,買上一斤金蔗酒,一包玉葡萄,再來上幾碟小菜。兩人在別院的涼亭里,依偎著喝酒談笑賞嬋娟。興致濃時伊伊會操起琵琶盡興來上一曲。賀誠會喝著樂聲哼起小曲。
燭影搖曳間伊伊回到了現(xiàn)實,冰冷微暗的屋子里,孤身一身。琴聲歡笑聲早已不再。伊伊的眼淚啪嗒的滴了下來。她的心里很是矛盾,她當然想和賀誠長廂廝守,但是她覺得問文婷公主說的也有道理,賀誠娶了自己他的青云路斷,如果自己真的愛他應該讓他有更好的仕途,而不是只在意兒女情長。
伊伊又望著燭光靜靜地坐了一會兒,起身拉開身后的抽屜拿出了一張信紙,在桌子上拿來了硯臺,研好墨。用手抹去臉上的淚滴。提筆在紙上寫字,筆尖剛沾到紙張,淚滴啪嗒一聲滴到了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