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出賣
白挨了一拳的欒易在治安所做了個登記,拿上自己的東西回了旅館。
他倒是有心向那個警員打聽了一下雷諾的情況,可惜啥也沒問出來。
隨手訂了一張明天下午回去的機票,欒易不禁感嘆這趟實在太容易了。
周四下飛機,周二就閃人,除了被拉去治安所,整個過程順利得出乎他的預(yù)料。
看了看包里雷諾那幾根沒被破壞的頭發(fā),欒易暗暗祈求麥齊的父親一定要是這三人之一,不然這單委托還得再往下追。
第二天上午,欒易帶著禮物去拜訪了杰西卡兩夫妻,答謝對方的幫助,又去看了看桑尼,對方在琴行里悶悶不樂,情緒不高,欒易放下禮物隨意閑扯了幾句便告辭。
下午趕到機場登上飛機,一頓狂睡,醒來時已經(jīng)回到了九區(qū)。
走出機場,杰瑞已經(jīng)在路邊等著他了。
“我們公司的金牌業(yè)務(wù)員為何垂頭喪氣???”杰瑞笑著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
欒易揉了揉睡的亂糟糟的頭發(fā),坐進了杰瑞的汽車。
“經(jīng)濟艙太擠啦,睡得不舒服,下次我要訂商務(wù)艙?!?p> “那你得接點大活才行?!苯苋鹦πΓl(fā)動了汽車。
欒易調(diào)整一下座位,點上一根煙問道:“錘子現(xiàn)在怎么樣?”
“你說吉米啊?在酒店等著呢,明早才能有結(jié)果?!?p> “怎么這么慢,他昨天下午一落地不就把樣本送過去了嗎?”
“正常得四五天,已經(jīng)幫他找人加急了,你還想多快。”
欒易揉了揉鼻子,感覺杰瑞車里有股奇怪的香味,只當是噴了什么香氛。
他吐了口煙,苦惱地說道:“你說這三個人怎么一個比一個極品。麥克的兒子想跟他要錢,錘子想要他的腎,雷諾更牛,是個罪犯?!?p> “你下回小心點,別再挨這種揍了。”正在開車的杰瑞偏過頭來看了一眼欒易略微腫起來的嘴角。
欒易點點頭,隨口問道:“節(jié)目剪完了嗎?”
“你不問我都忘了這事兒。電視臺那邊的負責人要求jony炒作一下戀情,jony不愿意。本來我都不想浪費精力了,反正估計也賣不出去,不過張三挺上心的,說什么要精益求精,還在弄后期呢,晚點我問問?!?p> “行吧,反正也不靠這個掙錢,隨他去。你賬上還有錢嗎,借我三千,這單弄完還你?!?p> 杰瑞撇撇嘴,回道:“我說你這兩年掙得也不少,不賭不嫖的,錢都花哪去了?你不會是偷偷吸致幻劑了吧?”
欒易笑笑,沒有說話。
爺?shù)腻X全部丟在訓(xùn)練營學(xué)殺人了......
杰瑞將欒易送回家,晚飯都沒留下來吃就閃人。
欒易琢磨了半天覺得不對味,這不像是杰瑞的性格。
“副駕座位調(diào)那么小,還有一股香水味,現(xiàn)在飯也不吃就跑......這小子估計是有女人了?!?p> 欒易一邊吃著外賣一邊嘀咕。
吃完飯收拾一下,欒易拉開柜子把上周剛買的槍連腋下槍袋一起帶上,又從衣柜拿出一套肥大的衣服穿上,插好匕首,給自己戴上假發(fā),貼了套假胡須,出門取了四千現(xiàn)金,打了個車直奔東區(qū)。
這么著急回來,就是為了去搞定迫擊炮那邊的事。
半個小時,欒易推門走進桃金娘酒吧,四下看看屋內(nèi)零零散散的酒客,欒易直接走到吧臺,丟下一張小鈔。
“一杯啤酒?!?p> 酒??戳丝此蛄艘槐【品旁诠衽_上。
“迫擊炮在嗎?”欒易喝著酒,隨口問道。
“不在,需要我給他打電話嗎?”
欒易一邊摸出那個備用手機,一邊說道:“不了,我自己打吧?!?p> 酒保點點頭,退回柜臺繼續(xù)擦那些永遠擦不完的杯子。
調(diào)出通訊錄,欒易找到迫擊炮的號碼直接打了過去。
嘟嘟幾聲,電話接通,欒易對著那頭低聲說道:“喂,我來付錢了?!?p> “好,你什么時候到?”
“我已經(jīng)到了?!?p> 電話那頭的迫擊炮沉默兩秒,開口道:“等我一會兒,我很快回來。”
“好?!?p> 欒易收起電話,端上自己的啤酒坐到一邊靜靜等待。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迫擊炮一直沒有來,欒易不禁有些焦躁,心中莫名其妙覺得有些心慌。
四處打量一下,發(fā)現(xiàn)并沒有異常,欒易只當是自己今天舟車勞頓有點累了。
喝完杯子里的最后一點啤酒,想到今晚就能拿到資料,欒易心情不錯,正準備起身去吧臺再來一杯啤酒,剛一抬頭就看見酒保在打電話,眼睛正在朝自己這邊看,見到自己看向吧臺,目光又快速移開。
欒易心頭一驚,千萬種想法涌上心頭,剎那間他做出了決斷。
他停下動作,低頭假裝看手機,實際上正在用側(cè)面的玻璃鏡面觀察吧臺的那個酒保。
那酒保見欒易坐下,又看了這邊一眼,對著電話說了兩句就放下手機,隨后不時地偷偷打量一眼欒易。
欒易嘆了口氣,江湖險惡啊。
他從小在下城區(qū)長大,又在酒吧干了兩年,嗅覺非常敏銳,酒保的幾個眼神他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揣起手機欒易直接起身往門外走,借著大門的邊上的幾個金屬鏡面,他隱約看見酒保正在拿起電話,快速的按動著按鈕。
草你媽的迫擊炮出賣我......
酒保的行為讓欒易更加確信了自己的猜測,加快腳步,一把推開門走出酒吧。
那酒保趕緊追出來,就看見穿著肥佬裝的欒易混入人流消失在街道上。
他轉(zhuǎn)身剛準備撥打起電話,急促的剎車聲響起,兩個壯漢拉開車門走了下來,朝著酒保問道:“路上堵車,人呢?”
酒保一攤手,無奈地說道:“剛走。”
此時的欒易拐過兩條街道,閃身進入巷子中,確認四下無人之后,他快速卸去臉上的偽裝,將外套反穿,從巷子另一頭走到隔壁街,攔了個車跑路。
快速回到家里,欒易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背上不知道什么時候出了很多冷汗。
拉開冰箱拿出冰水猛灌兩大口,欒易眼神陰郁地坐在沙發(fā)上,撥通了迫擊炮的電話。
電話接通,欒易冷聲說道:“老家伙,你把我賣給了黑星?”
那頭的迫擊炮沉默片刻,嘆了一口氣道:“我派去的人被發(fā)現(xiàn)了。”
說完這話,迫擊炮直接掛斷了電話。
欒易陰沉著臉放下手機,迫擊炮的話等于間接承認了今晚要來的是黑星的人。
“狗東西!還好我機靈,不然直接被堵上了?!?p> 欒易恨恨地罵了一句,一時間恨不得去宰了迫擊炮這個蠢貨。
干了幾十年的老招牌,偏偏在黑星這里失手了,去你妹的。
躺在沙發(fā)上,欒易不禁開始心疼自己的兩千塊頭款。
欒易越想越氣,一咬牙又換了套衣服,再次出門。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欒易報仇,就在今晚!
半小時后,穿著黑色西裝,手提公文包,貼了假胡子化了妝,戴著金絲眼鏡,頭發(fā)梳得油光水滑的欒易,再次回到了桃金娘酒吧附近。
在酒吧斜對面的一家餐廳挑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欒易隨便點了點東西,就開始假裝看起了手機上的新聞,實際上他的注意力一直都在酒吧大門。
觀察了二十分鐘,欒易離開餐廳,過了馬路后,低頭看著手機,朝酒吧走去。
路過酒吧大門,欒易沒有停留,隨意瞥了里面一眼后便繼續(xù)向前走。
饒是他藝高人膽大,此時也不禁有些緊張,這要是黑星的人沒有離開,發(fā)現(xiàn)了他,今晚估計沒那么容易脫身。
欒易低著頭一路走了幾百米,轉(zhuǎn)入一條巷子,朝里面走去。
穿到街道背面,欒易繞回桃金娘后門,觀察幾眼后就快速離開。
在路邊的長椅上坐下,欒易思量了半天,都沒想到一個下手的好位置。
最重要的是,迫擊炮最近為了防止自己報復(fù),大概率不會出現(xiàn)。
但他不想等,因為迫擊炮這種常年混江湖的人,個個都是鬼精鬼精的,自己沒有被黑星抓住,他很有可能會直接離開一號城。
換了別人,估計這件事就當吃個悶頭虧了,但欒易可咽不下這種氣,收了我的錢敢賣我,就得干你!
干完你再去干死黑星這個雜碎!
他這兩年花了大錢,在一家特種公司學(xué)習(xí)各種技能,包括格斗、刺殺、射擊、偽裝,兩年的訓(xùn)練就是為了給姐姐報仇,今天他就要拿迫擊炮這個孫子開刀。
如果他是雇傭了商業(yè)公司或者偵探,被他們賣了欒易還沒這么生氣,但是迫擊炮不一樣。
他是黑街出來的消息販子,黑街有黑街的規(guī)矩,收了錢就得辦事,他收了錢還出賣欒易,就是過線了。
凌晨一點半,欒易拎著一瓶酒,站在桃金娘酒吧后門的巷子里,將自己藏在陰影中,靜靜等待著。
大概半個小時后,桃金娘酒吧打烊,工作人員三三兩兩地從后門出來,打著招呼各自走向不同的方向。
欒易瞇著眼睛觀察一會兒,終于找到了自己的目標,那個先前在吧臺監(jiān)視自己的酒保。
隨手將瓶子里的酒倒出一點,撒在衣服上,欒易腳步踉蹌著走了過去。
酒保瞥了他一眼,只當他是個醉鬼,自顧自地朝著街尾走去。
欒易跟了幾十米,等到對方走進一段無光的轉(zhuǎn)角,見四下無人,快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