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夜越發(fā)的深沉,雨也越下愈大,矗立的高樓大廈之間,仍有看不透的風雨。
一條骯臟的幽暗巷子里,林別背靠著冰涼的墻壁,輕咳一聲,微顫的小手扯下數道劃痕的面罩,露出久藏的面容。
十七歲的少年。
借著頭頂一點點暗淡的光線,少年臉色虛白,眼皮略微沉重的眨了眨,左手按壓的胸口突然涌上喉嚨,煞白的嘴唇被血染紅,疲憊的身軀慢慢地坐在污水中。
斜眼朝身體看去,衣服破損太多,嘴里還念叨著“這可是我最喜歡的衣服”。劃痕處還有不少的烏青,無一不在述說戰(zhàn)斗的慘烈......
少年微仰起頭來,冰冰涼涼的雨水打在俊俏的臉上,滑落兩旁,匯聚在下巴,一點一滴滴落下。
這一天發(fā)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讓一個少年人沒有絲毫喘息時間,從被人下套送藥到拍賣會場,搶奪靈藥,再到與修行者的斗法。
一樁樁一件件,讓本不該承受的小小身軀一次性承受,幾次的死里逃生,至今想來,身體都忍不住的發(fā)抖。
槍林彈雨,以一敵二,能逃出來實屬不易。
顫抖的不是因為深夜雨水的寒涼,而是面對強敵無從著力的無力感,親身體會到了面臨生死的恐懼,也切身明白自己實力修為的不足。
甚至可以說,弱的毫無還手之力。
對上同樣處在入道境三層的兄弟二人,不僅在手段、經驗上落了差距,更是發(fā)現(xiàn)五行相生相克之理。
“火生木!”
林別抬起左手,心念一動,淡青色的靈氣出現(xiàn)在掌心,任憑雨滴落,一穿而過。
“單一靈根修煉固然是好,但下次再面對主火之人又該怎么辦?難不成只有逃命的份......”總結這一戰(zhàn)的經驗后,林木立馬得出結論。
按照經卷記載,單一極品靈根在修行境界上如魚得水,遠超同階修士,可缺點也很明確,手段太過單一。
只略微休息了一下,體力就全部恢復了,林木慢慢的站起身來,靜悄悄的離開這條骯臟的小巷子,轉身走向只離了兩條街道的藥鋪所在。
拖著疲累的心走過主路,放慢了腳步依舊還是沉思該如何應對敵人,還有那神秘莫測的法器。從始至終,林木都沒有察覺到一件事情......
走了大概十來分鐘,一個少年人深夜獨自走在大街上,空無一人,唯有一家店鋪還亮著燈光。
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殘破的衣服,拍了拍憔悴的面容,邁著破損的褲子和漏洞的鞋子,故作輕松的走了過去。
可當林別靠近的時候,又停住腳步,望著遠處就像隨時歡迎顧客上門的燈光。
“誒,賭一把吧!”
就在少年躊躇之際,卻不知道藥鋪內院二人早已等待的身影。
“爺爺,那小子停下了?!?p> “呵,我就說他比你聰明,但我相信他一定會來?!?p> “為什么?”
“人生在世,自有所求,就連我等超凡脫俗的修仙者也不例外!他,太弱了,這就是理由!”
林別決定放手一搏,不再猶豫,一腳踏進了門框里面,耀眼的燈光照亮了周身,有一點點不適應。
瞧見柜子上沒有往常袁伊的身影,微微皺眉懷著忐忑的心走進內院,該怎么面對袁老頭,作何種表情,不由得多想了起來。
待他左腳剛一踏進濕漉漉的內院,先聽到袁老頭的笑聲。
“呵呵,小家伙做的不錯,我很欣賞你的決斷?!?p> 林別沒有點頭,深吸一口氣,認真地打量了爺孫二人,發(fā)現(xiàn)依舊是看不透修為,苦笑道:“你們可騙得我好苦?!?p> “哈哈,不經歷磨難怎么能親身體會到自己的不足,這對你來說可是彌足珍貴的經驗?!痹项^也沒有隱藏了,反而點頭說笑。
“確實!但麻煩下一次讓我有點心理準備好不好,我還沒成年呢?!绷謩e故作輕松的雙手一攤。
“只有在絕境中才能體會,好了,進來吧?!痹项^搖頭苦笑,背對著林別走進了自己的臥房,對其囑咐道。
林別看了一眼聳肩的袁伊,問道:“袁姐姐也知情的吧,虧我把你當成親姐姐。”
“喲喲,小弟弟一肚子壞水,姐姐可不上當,快進去吧,別讓爺爺久等。”袁伊走到林別跟前,幫他拂去頭發(fā)上的水珠,聲音依舊酥軟。
見林別沒有動作,房間內傳來老人的聲音“小家伙,老夫要是對你有歹念,幾時容你到現(xiàn)在。”
“或許吧!”林別心中自我盤算一遍后,也覺得是這樣,但心中依舊是忐忑不安。
“我進來了!”
房間里只有老人桌邊亮著燭光,很暗,只能看見不少書架的輪廓。林別走近后,轉身關門,站在門口恭敬彎腰說道:“以前要是說了得罪的話,還希望您不要生氣?!?p> “哈哈,這可不是我認識的小子。不錯,吃一塹長一智,他人展示的只是他人看到的,別忘記了?!?p> 林別點點頭應道:“多謝袁師父教導?!?p> “坐吧!”老者指了指面前的蒲團。
林別小步走上去,盤腿而坐,剛開口想要詢問卻被袁老頭打斷。
“我且問你,你這身修為以及功法是怎么得來的?”
“終于還是跳不過!”林別心猛地一顫,來的路上特意放慢了腳步就是想這個問題。當即沒有猶豫,微抬起頭來,一臉認真的講道:“其實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哦?細細說來,放心,老夫只是想解開心中疑惑,對你可沒興趣?!?p> 話雖然這么說,林別可不敢肯定,雙眼迷蒙好似陷入了回憶里。
“那天我照常進山采藥,突然起了風暴,我被卷到了天上,當時我以為就這么摔死了。結果,一道金光亮起,出現(xiàn)了一個身穿長袍的亮晶晶的人。他說了一些我聽不懂的話,最后金光一閃,就走了,等到我醒來的時候就躺在屋子里面了?!?p> “原來是這樣,你可看清了他的模樣?”袁老頭好像很興奮的問道。
“沒有,但我聞到她身上發(fā)出的香味,很好聞?!绷謩e呆呆的接下去。
“哈哈,哈哈,是師尊,一定是師尊,徒孫好想你啊,你怎么不來見我?”袁老頭時而大笑時而陷入癲狂,好像他口里的師尊對他來說很重要。
“袁師父,你,你怎么了?”林別慢慢的站起身來,后退一步問道。
顯然袁老頭并沒有生氣,反而開心的像個孩子一樣,笑問道:“快,運行你的功法給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