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白玉天走遠(yuǎn),背影模糊了來,廖新民懷著好奇,對店家問道:“辛大叔,你認(rèn)識這個(gè)破乞丐?”
店家笑答道:“什么破乞丐,人家可是玉面郎君白公子?!?p> 張燕燕一聽,笑出聲來:“大叔,就他這形象,還玉面郎君,不會是你沒見過英俊的少年吧?!?p> 店家嘻嘻一笑,道:“燕兒姑娘,你別看白公子這一身行頭難看的要命,吃喝可毫不含糊,爽快的很。我這荒野小店,小本經(jīng)營,就喜歡這種衣食不講究的直爽人?!?p> 廖新民冷笑道:“臟兮兮一身,臭味纏身,這種人都能稱之為玉面郎君,我豈不是貌比潘安?!?p> 燕兒見店家不以為然,取笑道:“好吃好喝,不好穿,十足一個(gè)妙人。辛大叔,你以后學(xué)著他點(diǎn)才是。”
店家哼笑道:“燕兒姑娘,吃好,喝好,養(yǎng)的是自己的胃;穿好,帶好,養(yǎng)的是別人的眼。玉不玉面、郎不郎君,自己認(rèn)同就行,何必過分在乎他人的眼光。”
張夫人插話道:“事是這么回事。但他做的也太過了些,最少該好好洗個(gè)澡,別人也是人,不能老被熏著?!?p> 店家笑道:“夫人說的極是,我昨天也這么說他的。可白公子說,他每打過一架,就洗個(gè)澡。這些天,沒一人愿意接受他的挑戰(zhàn),也就沒澡洗了?!?p> 五人一聽,連連搖頭,不自覺地笑出聲來。
吃完面條,張夫人從兜里拿出銀子,放到店家的手上。
店家接過銀子,見無人起身要走,歡送道:“夫人,你們好走?!?p> 話音剛落,北邊樹叢里走出來兩人,正是陰山二怪。
店家舉目一望,見金氏兄弟賊眉鼠眼,對著張夫人母女倆癡看個(gè)不停,感覺不好,朝張夫人道:“張夫人,你們趕緊走,那兩人好像來者不善。”
張夫人也感知事情不對,帶著孩子邁開大步往西邊急趕,幻想著兩人只是來吃飯的,不是來找麻煩的。
可讓她失望了。只見金氏兄弟騰空躍起,半個(gè)跟斗,一東一西降落在五人身前,幸福的笑容洋洋灑灑地?cái)D滿一臉,手臂一伸,擋住前后去路,生怕兩只鳳兒振翅飛了。
店家見之,不由自主地朝西邊拔腿狂奔,心中祈福萬千。
金氏兄弟眼里只有張夫人母女倆,沒在意店家,讓他逃脫了去。
來者不善,張夫人見金氏兄弟那兩副嘴臉好生難看,像中了邪似的,連忙搶過女兒手中的寶劍,同著三個(gè)徒弟將她護(hù)在中間,拒絕著“不懷好意”送上門來。
擋在西邊的金大鵬摸了摸下巴,道:“小娘子,你們這是要去那里???需要相送嗎?”
張燕燕瞧不上那張又老又丑的嘴臉,怒喝道:“滾開,誰要你相送!”
金大鵬見燕兒發(fā)怒的樣子好像特別的美,喜聲道:“不用相送,那再好不過了。那坐下來喝杯茶吧,順便將小手兒牽上一牽,找片春暖花開之地,聊聊那魚水之歡,豈不美的很?!?p> 廖新民一聽,怒火中燒,大吼道:“為老不尊,好不要臉?!睂殑Τ銮?,對準(zhǔn)金大鵬的咽喉就是一招“金蛇出洞”疾刺過去,想著將金大鵬嚇上一嚇,騰出路來,讓師娘師妹逃走。
誰知金大鵬一動未動,劍尖快到咽喉一寸之處,右手提起,兩個(gè)手指夾住寶劍,往右邊一拉,順勢一撥,一掌拍在廖新民的胸前,嗤笑道:“不自量力!”
廖新民受了一掌,身不由己地往后飛出,摔落在地,只覺胸口發(fā)悶,劇痛難耐,一個(gè)沒忍住,一口鮮血噴涌而出。
張夫人搶將過去,一把將廖新民抱住,手掌在他的胸前一探,肋骨斷了三四根。以她的修為,是救不活他了,頓時(shí)潸然淚下,痛楚無聲。
廖新民見過師母的眼淚,微微地喊出最后一句話來:“師母,快帶...師妹...走...”
張燕燕跟兩個(gè)師兄握著廖新民的手,眼淚流在一起,連成一線。
張夫人站起身,怒焰狂舞,對著金大鵬厲聲道:“何來冤仇,下手竟如此狠毒,他還是個(gè)孩子?!?p> 金大鵬呵呵笑出聲來:“美人,要什么冤仇,只要你長的好看,讓哥哥我心動就行。別人獵名,獵利,我們兄弟只獵美色。這小子上來就動武,不踢開這等臭石頭,尋花問柳之路怎會平坦,好走?!?p> 張燕燕其他兩個(gè)師兄一聽,拔出寶劍,向著金大鵬沖殺過去。
金大鵬手掌一伸,大喝一聲:“小子,想死就來,不想死就滾?!?p> 兩人一聽,甚覺有理,連忙打住腳步,轉(zhuǎn)身朝東邊狂奔而去。
張燕兒見之,淚水雨下,拔出寶劍,朝金大鵬疾刺過去。
張夫人看著兩個(gè)寶貝徒弟逃竄而去,悲痛欲絕,無以言語,朝地上大徒弟的遺體看了一眼,拔出寶劍,加入到了戰(zhàn)圈當(dāng)中,就想殺死淫賊,以命換命,救回徒兒。
金小鵬見兩個(gè)美人一起欺負(fù)他大哥,怎能袖手旁觀,跳入戰(zhàn)圈之中,一對一,斗在了一起。
母女倆奮力攻擊,招招直攻對方要害,只恨學(xué)藝不精,不能一招制敵,殺死仇人。
金氏兄弟藝高人膽大,將生死決斗看成了夫妻間的打情罵俏,時(shí)不時(shí)在兩朵鮮花的花瓣上輕輕一拂,輕輕一聞,抽走幾絲春韻,吸走幾縷花香。
母女倆不堪受辱,撤出戰(zhàn)圈,看過地上廖新民涼冷的尸體,仇怨隨著淚水落滿一地,無可奈何地將寶劍朝自己的脖子上抹去。
正在這時(shí),白玉天從西北飛奔而來,為了救下母女倆,情急之下,躍上路邊的松樹,摘下兩個(gè)松球朝母女倆砸去。兩個(gè)松球不負(fù)所望,砸中她們握劍的手腕,兩把寶劍掙脫她們的掌心,掉落在地,來了個(gè)憐香惜玉。
母女倆好生難過,上天待人如此涼薄,一個(gè)潔身自愛的機(jī)會都不愿意給她們。正要咬舌自盡,無意中見到白玉天從一棵大松樹上掉落下來,橫著落地,摔了一鼻子的灰,極為不雅。吃驚之余,舌頭剛伸到兩排牙齒間,無意識地縮了回去,咬了個(gè)空。
金大鵬轉(zhuǎn)身朝白玉天看了一眼,大罵道:“破乞丐,你裝神弄鬼做什么,有必要爬那么高嗎。我們兄弟只對美人感興趣,沒你什么事,快點(diǎn)滾?!?p> 白玉天從地上爬了起來,摸了摸鼻子,發(fā)現(xiàn)沒摔著,回話道:“兩位大俠,我也只對美人感興趣,要不你們倆行行好,將那姑娘讓給我樂呵樂呵?!?p> ‘陰山二怪’一聽,笑聲不止,心想,真是看走了眼,還是同道中人。
金小鵬見破衫少年步子飄逸,像極了風(fēng)流浪子,喜聲道:“就你這副德性,我看你還是別惦記著了,去光顧那些個(gè)鄉(xiāng)下村姑強(qiáng)些。免得美人一個(gè)不高興,讓我兄弟來個(gè)打抱不平,硬生生欺負(fù)了你,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白玉天提著桃木劍,邊走邊說道:“都說,長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你們倆都這么大年紀(jì)了,該隱退了,把機(jī)會讓給我這樣的年輕人多好,不要為老不尊?!?p> 金氏兄弟一聽,好不是個(gè)滋味,心想:“難道真有好色不要命的登徒浪子?”
金大鵬怒喝道:“小子,想玩弄這妞兒不是不可以,那要看你有多少斤兩了。”
白玉天走近前來,癡癡一笑,回話道:“需要那方面的斤兩,不妨畫出個(gè)道來?!?p> 金大鵬嗤笑道:“首先,你得問問我哥倆答不答應(yīng);其次,你得問問這小姑娘愿不愿跟你一起快活?!?p> 破衫少年冷笑道:“那你哥倆愿意嗎?”
金小鵬笑答道:“你說呢?”
白玉天道:“人都死了一個(gè),自是不愿意的了。”
金大鵬道:“既然知道,那還不快滾?!?p> 白玉天微笑道:“要不你們滾吧,我想請她們喝杯茶,聊聊世間美好?!?p> 金小鵬一聽,怒氣騰飛,陰笑道:“你是不是嫌自己活長了???”
白玉天笑答道:“有那么點(diǎn)。要不你倆試試,看看能不能幫到我。”
“既是求死,那我就幫幫你?!苯鸫簌i冷不防一掌拍出,直取白玉天的胸膛,技法好生嫻熟。
金小鵬未來得及喝聲彩,只見白玉天往左一閃,隨手一掌拍在金大鵬的胸口上,迅疾如電。
金大鵬胸口閉塞,往后飛出,一口鮮血潑灑空中,在三丈開外橫地不起,說不出一句話來。
金小鵬見之,趕忙縱躍過去,一把扶起哥哥,還未來得及慰問其傷勢,金大鵬已氣悶而亡。
關(guān)山難越,誰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盡是他鄉(xiāng)之客。金小鵬痛失知音,將形單影只,放下金大鵬的尸體,走到白玉天跟前,大喝道:“我們無冤無仇,你出手怎能如此狠毒?”
白玉天道:“殺人不過頭點(diǎn)地,需要什么仇恨。要不你也來幫幫我?”
“不,不,我沒那個(gè)本事?!苯鹦※i后退半步,借轉(zhuǎn)身之機(jī)運(yùn)內(nèi)力于掌心,冷不防轉(zhuǎn)身,一招“天女散花”使出,數(shù)十枚鋼針朝白玉天射出。好個(gè)出其不意,攻其無備。
張夫人見之,大喊道:“小心偷襲!”
白玉天腳尖一蹬,往后飄出,寶劍出鞘,對著密如雨點(diǎn)的鋼針一個(gè)挑撥,劍影化成一堵透明的墻體,將銀針反彈回去,射向金小鵬。
金小鵬從未見過如此劍法,不知所措,被鋼針射成刺猬,趕忙掏出瓶子,吃下解藥??芍械亩踞樚啵拘蕴?,早已侵入心脈,非藥石所能化解??凇⒈?、耳片刻間滲出血來,一個(gè)沒頂住,橫陳倒地,抽搐不止,哭喊無聲,極為凄慘。
白玉天見金小鵬痛苦不堪,很想上前安慰幾句,不料店家老辛從后邊跑了來,喘著粗氣道:“白公子,這種人死不足惜,沒什么好同情的?!?p> 白玉天覺得有理,寶劍入鞘,不再理睬,抖落身上的灰塵,朝著西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