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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俠客夢

第055章 堂外聽聲

我那俠客夢 硯山觀月 3230 2022-10-19 18:09:16

  送走焦鹿廷,白玉天又向店小二要了一碗米飯,吃過,一粒不剩。

  張燕兒見白玉天食欲大增,定是心里有著事情,小聲問道:“白大哥,你還有事情要辦嗎?”

  白玉天見張燕兒像極了肚子里的蛔蟲,很是高興,微笑著答道:“我們的馬兒全被人牽走了,我想去要回來?!?p>  眾人聽過,先是吃驚,后是不可思議,表情一臉。

  卓一飛問道:“誰這么大膽,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真沒王法了?”

  王子犯法,庶民同罪。愿望何其美好!可世人偏偏知道了“通融”二字,加上“法外開恩”,添上“刑不上大夫”。

  胡燕青接話道:“王法,上天賜給皇帝,皇帝賜給大臣,大臣賜給地方官員,地方官員賜給當(dāng)?shù)睾缽?,豪強們再將它用之于民。一級壓一級,誰地位高,誰就是王法。”

  凈隱道長笑道:“所以啊,從始皇帝到現(xiàn)在,無數(shù)人為了至高無上的權(quán)力奮勇殺敵,不僅自命不凡,還號稱英雄。極為不齒,實為可笑?!?p>  明智上人卻不以為然,說道:“有必要這般憤世嫉俗嗎?只要法治還在,自會有人人平等的一天。”

  白玉天道:“還是李老看得開,想的遠。任何事物都有著兩面性,你今天因為需要說它好,明天也有可能因為不需要而說它壞。到底好還是不好,交給時間來檢驗,準(zhǔn)沒錯。”

  張燕兒道:“白大哥,那我跟你去好不好?”

  白玉天道:“有付出才有回報。你唱首歌吧,大家滿意了,就帶你去?!?p>  張燕兒小聲問道:“白大哥,你真想聽???”

  卓一飛笑道:“好人唱好歌,好歌送好人,清唱一首遙相知。”

  張燕兒站起身來,將白玉天看了一眼,道:“那我唱了,你們可不能笑話我的?!?p>  胡燕青鼓勵道:“妹妹,想到什么就唱什么,不受拘束的好?!焙呛且恍?。

  張燕兒朝四周看了看,見到店外一樹花兒開的正旺,卻無人欣賞,憐惜之情打從心底起,想到了幾句話,開口唱了出來:

  “笑黛盈盈窗外癡,一寸相思玉蘭知。悄立梢頭人不識,半絲煙雨品多時。”

  幾人給上一陣掌聲,張燕兒滿臉紅暈,羞,羞,羞!怯,怯,怯!羞羞又怯怯。

  白玉天站起身,帶好斗笠,向門外走去,留下一語驚四座。

  “凈若清荷塵不染,色如白云美若仙。微風(fēng)輕拂香四溢,再見亭亭玉立時。”

  張燕兒聽過,追到門口,只見白玉天跟在店小二的身后,淡淡遠去,像極了一句話:身隨天地走,心被瑣事牽,一蓑煙雨任平生。

  白玉天兩人幾經(jīng)行走,出得小鎮(zhèn),來到一處村寨。

  店小二在一祠堂外停了下來,道:“公子,就是這。”

  白玉天付給店小二十個銅板,道:“多謝帶路!”

  店小二接過,好言說道:“公子,這里的人都護著自家的短,你千萬別跟他們一般計較?!?p>  白玉天笑答道:“好,以德服人?!?p>  店小二道:“公子能這么想,那再好不過?!蔽⑽⒁恍Γ唠x開去。

  白玉天跨入祠堂大門,未見到人影,被一個聲音給擋了下來。

  “先生,大宋如此富足強大,為何老受北邊的欺負(fù)?”

  一個蒼老的聲音答道:“石敬瑭那狗東西,為了一己之私,將長城一線的燕云十六州割讓給了契丹,漢家天下自此失去了由崇山峻嶺組成的天然城墻,廣闊的山東平原暴露于北方游牧民族的鐵蹄之下,一覽無余,能不受欺負(fù)嗎!”

  一個年輕的聲音說道:“先生,為啥不培養(yǎng)自個兒的騎兵呢?這般受盡欺辱,憋屈的很?!?p>  長者嘆息道:“我大宋是有錢,可不善養(yǎng)馬,也不喜歡養(yǎng)馬。沒有馬匹,打造一支強大的騎兵談何容易。”

  一個年輕的聲音:“沒有馬匹,可以購買啊!只要有心,沒有辦不成的事。”

  長者長嘆一口氣,道:“太祖皇帝建立大宋,為了加強中央集權(quán),防止手下那些將領(lǐng)擁兵自重,一杯酒就將兵權(quán)從部下將領(lǐng)那里收了過去。再來個釜底抽薪,將精銳部隊全都編成禁軍,拱衛(wèi)京師,歸自個兒直接指揮。禁軍全都待在京師,無須四處跑動,自然用不著大量騎兵了?!?p>  一個略顯成熟的聲音:“先生,現(xiàn)在連個黨項人都跳了出來,敢在我大宋頭上拉屎拉尿、胡作非為了。大宋怎就這般不堪一擊了呢?”

  長者道:“那都是澶淵之盟惹的禍。”

  一個年輕的聲音道:“先生,什么澶淵之盟?”

  長者道:“真宗景德元年,遼軍大舉南下,進攻我大宋。真宗皇帝御駕親征,渡過黃河,直抵澶州北城,一時間大宋軍心大振。遼軍孤軍深入,遭到了嚴(yán)重的挫敗。蕭太后鑒于兵敗,軍隊士氣低落,提出議和。真宗皇帝因害怕遼軍突破黃河防線,危及京師汴梁,便也做出讓步,每年給遼國十萬兩白銀,外加二十萬匹絹,達成和義,簽訂了澶淵之盟。”

  一個聲音道:“先生,議和是好事?。?zhàn)爭勞民傷財,怎不能無休止地打下去?!?p>  一個略顯沉穩(wěn)的聲音道:“先生,澶淵之盟后,宋遼兩國相安無事三十來年,大宋在雙方往來的貿(mào)易中掙取的銀子,遠高于每年送給遼國的歲貢,沒有什么不好啊?!?p>  長者冷笑道:“既然和平都能用錢買來,有了和平后,還能將買和平花的錢掙回來,那還要軍隊干什么呢!朝廷從此失去了對軍事建設(shè)的重視,軍隊不需要訓(xùn)練了,只要保證軍隊內(nèi)部穩(wěn)定就行。圣人有言,生于憂患,死于安樂。”

  一個年輕的聲音道:“可黨項人就那么點人,不過百萬。我大宋雄兵百萬,卻一觸即潰,真百思不得其解?!?p>  長者答道:“有什么不理解的,禁軍與廂軍嚴(yán)重失調(diào),內(nèi)重外輕。邊疆隱患連連,守衛(wèi)邊防的廂軍數(shù)量少的可憐,邊境如何能安寧。再者,從太祖杯酒釋兵權(quán)開始,每次都是外族來犯,地方守軍先吃了敗仗,才把禁軍派出去。禁軍不熟悉戰(zhàn)場,不熟悉對手,將領(lǐng)們不了解自己的部下,用這樣的軍隊作戰(zhàn),能贏下一兩丈,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p>  一個聲音道:“先生,難怪對外戰(zhàn)爭,我大宋敗多勝少,原來是這么回事?!?p>  長者道:“平常管軍隊訓(xùn)練的將領(lǐng)們,到戰(zhàn)時不能隨軍出征,而那些指揮作戰(zhàn)的將領(lǐng)卻是臨時選拔,大多是文官,很少有帶兵打仗的經(jīng)驗,又不了解部下的士兵,造成將不知兵,兵不知將。更可氣的是,前線指揮作戰(zhàn)的統(tǒng)帥不能自行做主,每一丈都要先畫好作戰(zhàn)陣圖給皇帝送去,等皇帝批準(zhǔn)后方可一成不變地實施照辦。戰(zhàn)場瞬息萬變,這一來一去需要多少時日,等到皇帝的指令送到前線,交戰(zhàn)雙方差不多都回家吃完晚飯睡覺了。澶淵之盟雖帶來了和平,可也掩蓋了這所有的一切危險?!?p>  一個年輕的聲音道:“我大宋雄兵百萬,禁軍不行,還有地方廂軍???”

  長者冷笑道:“地方廂軍,那校閱廂軍好一點,好歹每年還檢閱一次,看看到底有沒有做過訓(xùn)練。那不校閱廂軍連每年一次的校閱都免了,要它到前線作戰(zhàn),除了能充個人數(shù)、搞搞氣場,一旦真正交戰(zhàn),就是送人頭?!?p>  一個聲音激動起來,大聲道:“朝廷為何要養(yǎng)著這么多廢物?苛捐雜稅害的貧苦百姓苦不堪言,到底圖的什么?”

  長者嘆息道:“圖什么!圖他趙家世代相傳的一句話,只有亂民,沒有亂軍?!?p>  一個聲音不解,氣憤地說道:“為什么?。俊?p>  長者冷笑道:“軍隊是他趙家的,是他趙家在發(fā)軍餉,是可以用軍法來管制的,將領(lǐng)們還得靠他趙家吃飯,升官,發(fā)財,只要不出現(xiàn)嚴(yán)重失誤,絕不會造他趙家的反。百姓就不一樣,皇家的一切用途花銷,上百萬軍隊的軍餉和數(shù)十萬官吏的俸祿,都是通過賦稅,從百姓那里搜刮來的民脂民膏。況且歷朝歷代的農(nóng)民起義,主要的組成者都是流民,百姓遇到天災(zāi)人禍,脫離了土地,除了造反就再無出路,那有不造反的。”

  一個聲音噴了出來:“難怪大宋建國近百年來,只要一出現(xiàn)天災(zāi),朝廷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招兵,招兵,再招兵。將那些強壯、彪悍的難民招入軍隊中,只是為了消除流民造反,從未真正把百姓當(dāng)人看?!?p>  “這樣的毒招,確實讓大宋的流民起義大量減少,可大宋立國不過八十年,軍隊已超過一百萬。冗兵,不僅僅朝廷財政吃不開,同時還帶來了腐敗,貪官污吏一條長線,貧苦百姓苦不堪言。”長者嘆安靜了一下,長嘆一聲:“哎!這致命傷,再不醫(yī)治,將病入膏肓,非藥石可以代勞了!”

  言語落,里邊瞬間安靜了下來,只聽到幾個零散的嘆息聲。

  白玉天甩了甩蓑衣上的雨水,將斗笠戴正,朝里邊走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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