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上背負著一個詭異的詛咒。
但,這個詛咒,并不是我自己惹來的,而是我的老爹,老陳惹來的。
我叫陳七五。
我的老爹老陳,是一個盜墓賊,在他年輕的時候,村子里鬧饑荒,民不聊生,餓死街頭的人多如牛毛。
為了活命,村里許多人都選擇盜墓為生。
那些年,在陜西一帶,地下的墓葬多如牛毛。甚至有“地下躺著的,比地上走著的多”的說法。
這里的地下,究竟有多少墓葬,可見一斑。
這是考古學界的無上財富,也是盜墓賊的無窮金礦!
甚至有時候,考古學界,也是借助盜墓賊的手,去尋找一段段失落的歷史。
我父親曾經(jīng)說,自己干的是掘死人墳墓、損陰德的買賣,不配有名字,所以一直讓我們喊他老陳。
老陳年輕時,曾經(jīng)下過一個墓,因為出了事、傷了腿,從此,他再也沒有下過墓。
并且,他也嚴令禁止我步他的后塵!
他說過,我陰歷七月十五出生,天生極陰,絕對不能碰死人東西。
不然,再普通的墓,也會發(fā)生怪事!
但老陳又舍不得自己一身尋龍?zhí)窖ǎ^山望氣的盜墓本事失傳,所以這些年,一股腦全塞給了我。
但他又幾次三番強調(diào),讓我絕對不可以去盜墓!
我雖然很向往那種刺激,卻也沒機會去盜墓。
然而,就在前幾天,老陳忽然找我。
他看著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對我說。
“我需要你替我,下一個墓?!?p> 說這話的時候,老陳穿著背心短褲,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樹上斑駁的影子灑在他臉色,讓他的臉看起來一片陰霾。
老陳躺在躺椅上,那條曾經(jīng)被槍打過的腿,斜著伸出去,從我的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他腿上那一大片火槍碎子留下的疤痕。
傷口周圍的肉翻卷著,看上去觸目驚心。
“老爹,你不是說,我七月十五生的,絕對不能下墓嗎?”
老陳指了指自己的腿,嘆了口氣:“兒子,這個事兒很重要,要不是我年紀大了,而且腿不利索,這墓,應該我自己下才對?!?p> 聽了老陳的話,我感到一陣興奮。
我生長在山陜交界的小山村里,整個群里十個有八個都是以盜墓為生。
說實話,學了這么多年關于盜墓的知識,從來沒有上手的機會,這事兒放在任何人身上,恐怕都會和我一樣,早就心癢難耐了。
現(xiàn)在,終于有機會了!
但我還是很好奇,問道:“老爹,這個墓到底有什么特殊,非得下不可?”
老陳指指自己房間:“你去把我那個盒子拿來?!?p> 我知道老陳說的,是哪個盒子。
老陳這些年下了不少墓,雖然大部分貨都出手了,但多少還是留著幾件東西的。
在這些藏品中,有一個木頭盒子,老陳一直看得很緊,不讓我知道里面有什么。
“但是,老爹,那盒子你藏起來了我又拿不到……”
“少來這套,你以為我不知道?!崩详悰]好氣地瞪了我一眼,“你一年前就能打開我那暗格了?!?p> 我尷尬地笑了笑,轉身跑進屋。
挪開屋里的桌子,掀開下面的石板,一條地道出現(xiàn)在我面前,我低頭鉆了進去。
老陳挖了一輩子墓,家里藏東西的地方,也是挖在地下的。
地道不長,也就七八米,盡頭是一間有點像墓室模樣的空間。
房間里有個巨大的木博古架,上面擺著老陳的許多藏品——如果讓懂行的人看到,一定會震驚出聲。
北魏玉佛頭!
半高的唐三彩馬!
西周雙紋四方鼎!
這些東西里的任何一件,拿到古玩市場上,恐怕都能掀起一陣血雨腥風。
但,這些都不是我的目的,我走到博古架前,思索片刻,擰動了擺在坤位上的一個瓷瓶。
老陳這個博古架背后的機關,每個月會變一次,如果擰錯了,機關就會鎖死,博古架背后的秘密,就會永遠毀掉。
這個月是六月,八卦圖對應坤位。
所以,要擰坤位的瓷瓶。
果然,當我擰動瓷瓶后,博古架轟隆響了一聲。博古架中間,擺著西周四方鼎的那個格子緩緩后退,接著一個木盒子從里面滑了出來。
這盒子乍一看,就是一個普通的木盒,上面還掛著一把銅鎖。
盒子上有個銅條,銅條里卡著鑰匙。
但我知道,以老陳的性格,這盒子,絕對不會像它看上去那么簡單。
我不敢擅自開鎖,拿著盒子轉身出去了。
我把盒子遞給老陳,老陳點了點頭。
“這個盒子是子母盒,外面是母盒,里面是子盒。貿(mào)然開鎖,里面的盒子就會毀掉?!崩详愓f著,把銅鑰匙從銅條上取下,在銅條上摩挲了一會兒,接著,在某個位置用力一按。
“咔嚓!”
木盒里發(fā)出清脆的響聲,隨即盒子前,銅鎖直接掉在了地上!
那根銅條,才是開鎖的關鍵!
老陳打開木盒,從里面取出一個小一號的黑色石頭盒子。
老陳對我說:“這黑石頭盒子,里面灌著水銀,如果貿(mào)然開木盒,盒子破裂,水銀就會把里面東西毀掉。”
他說著,用先前那把鑰匙,打開這個黑盒子。
最里面,是一塊布。
“先跟你說清楚,這塊布,是我在生你之前,從一個墓里拿出來的,上面的內(nèi)容,不是出自我手?!?p> 老陳為什么要補這么一句?
我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
老陳把布在我面前抖開,我終于看清楚了布上面的內(nèi)容。
瞬間,一股寒意,從我腳底涌上頭頂。
那畫上,是一只流淚的眼睛。
旁邊,有一長串的年份。
前面那些年份,是我出生前的,我不清楚是什么意思。
但后面那些年份,我知道的很清楚。
那,都是我背后的胎記,疼痛的日子!
有一個秘密,只有我和老陳兩個人知道,村里其他任何人都不知道。
我背后,有一個眼睛模樣的胎記。
這個眼睛,每年都會疼痛一次,每次疼痛后,都會睜開一點點。
這個現(xiàn)象,讓我和老陳一直很不安,所以我們對那些數(shù)字,記得非常清楚。
老陳從墓里,取出了一塊布,上面的內(nèi)容,竟然和我背后的胎記是吻合的?
我遍體生寒。
更讓我不安的是,那些數(shù)字上,最下面一個日期,是沒有發(fā)生的。
但,也只有一個日期了。
等到那個日期之后,會怎么樣?
我不敢去想。
老陳對我說:“兒子,老爹我對不起你。有個事兒,我一直沒告訴你……”
他說到這里,沉默了許久,又繼續(xù)緩緩說道:“其實,你背上那個眼睛形的胎記,一開始是在我身上的?!?p> 胎記,轉移了?胎記,居然會從一個人身上,轉移到另一個人身上?
我感到一股寒意。
老陳嘆了口氣,有些愧疚地對我說:“這些年,我一直四處打聽,查找資料,就是為了弄明白,如何破解這個胎記,一直到最近,我終于在一份文獻里,找到了關于這個胎記的線索……”
“等等?!蔽掖驍嗔死详惖淖匝宰哉Z,“老爹,你還沒告訴我,這個胎記,到底是怎么回事?”
這次,老陳足足有幾分鐘沒有說話,他像是陷入了某種長久的回憶中
在這幾分鐘里,我清晰地看到,他的嘴唇漸漸顫抖起來,臉上的表情越來越恐懼,像是回憶起了某件極其可怕的事情。
幾分鐘后,他聲音低沉的對我說:“那得從我年輕時,下的一個墓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