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該不會鬧鬼吧?
云鶴別院,聽起來挺雅致的。
但是劉羅鍋面色卻有點為難。
沈清歌轉(zhuǎn)身往外走。
劉羅鍋追出來,緊跟著說好話:“王妃娘娘,這都是誤會,王爺一時賭氣而已。您妙手仁心,就當是可憐我們這些做奴才的。王爺身子不舒坦,老奴實在急得夠嗆?!?p> 實話實說,今日發(fā)現(xiàn)褚文靖背叛自己,當時殺了他的心思都有。
所以戰(zhàn)北宸對自己這樣無情,勉強也算是情理之中。
就是這廝的嘴巴,太毒了。
沈清歌沒好氣地道:“讓大夫用銀針試試水分,復(fù)溜,水道,以及陰陵泉四個穴位。就算是不行,也別來找我了,憋死他活該?!?p> 劉羅鍋歡喜地作揖感謝:“就知道王妃娘娘您心善嘴硬。我這就叫人去清理別院,膳食馬上給您送過去。”
沈清歌也真餓了,尤其是想起那只肥碩健美的大公雞,雞腿兒啃起來肯定香。
眼珠子四處一踅摸,那只公雞被捆著雙腳,就在院子里撲騰呢,一撅屁股,“噗嗤”,青石板上留下一朵記號。
沈清歌一呲牙,嘴巴又欠了一句:“還在這囂張呢,不會撒尿的玩意兒,小心你家王爺觸景生情,一怒之下把你宰了。不如跟著我走吧,咱倆也好歹夫妻一場不是?”
上前一把拎起來,公雞立即不安分地“撲騰”了兩下,氣力不小。
“以后我就叫你戰(zhàn)神吧,咱倆相依為命,有我一口吃的,就不會虧待了你?!?p> 被百姓譽為“戰(zhàn)神”的九王爺戰(zhàn)北宸的聲音,冷冷地從里面?zhèn)鞒鰜恚骸鞍言弃Q別院鎖住,沒有本王的命令,誰也不許放她出來?!?p> 得,惱羞成怒了。
沈清歌與“戰(zhàn)神”,被侍衛(wèi)一起請進了云鶴山莊,距離戰(zhàn)北宸的主院最遙遠的地方。
沈清歌瞪眼瞅著滿院子的荒草,還有被風刮得呼啦啦響的破爛窗戶紙,氣得想罵娘。
早知道,這雅致的名稱之下,是如此骯臟破敗的院子,就不應(yīng)當多嘴告訴劉羅鍋醫(yī)治之方。
“涵寶,這王府里怎么還會有這樣荒涼的地方?至于窮成這樣嗎?該不會鬧鬼吧?”
涵寶唇角抽了抽:“鬧鬼不至于,但一般也沒人敢往跟前湊。所以劉叔問了好幾個丫鬟婆子,都嚇得不敢來伺候?!?p> “怎么說?”
“這里以前是供奉為國捐軀的將士的地方,后來九哥建了英烈祠,將所有的牌位全都請了過去,這里就逐漸荒廢了。里面野貓刺猬的藏匿了不少,夜里動靜嚇人,跟鬧鬼也差不多。”
一陣涼風從沈清歌的脖頸子處刮過去,沈清歌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脖子。
云鶴別院,駕鶴西去,這里不就是鬼窩么?到了夜里一群人噼里啪啦地布陣演習(xí),你捅我一刀,我砍掉你一條胳膊,想想都瘆得慌。
涵寶看她面色微變,吞吞吐吐地勸:“九哥面冷心熱,其實你若是放下身段求求他,說幾句好話,他不會這樣刁難你的。”
沈清歌撇嘴:“讓我求他?做夢!不就是把我擱在這兒,讓我知難而退,自己回將軍府么?他不敢違抗皇后的話,讓我背鍋,我又不傻。鬧鬼就鬧鬼,九成九,他們就缺我這個軍醫(yī)了。應(yīng)當能相安無事,和平相處?!?p> 涵寶只當她是賭氣:“你一個人啊,當真不怕?”
沈清歌將懷里抱著的大公雞揚手丟了出去:“這不是還有戰(zhàn)神么?驅(qū)邪避兇,誰怕誰啊?”
再說了,我自己就是鬼啊,戰(zhàn)場上被炸飛的鬼。
“我是真不明白,九哥為什么對你這么兇,又為什么不相信,是你救了他呢?”
說起這個,沈清歌有點心虛:“皇后不是說了么?舊情難忘,自然瞅著我不順眼?!?p> 涵寶頓時垮下臉來:“哼,假惺惺的,分明知道九哥與衛(wèi)姑娘感情好,還故意將衛(wèi)姑娘嫁給三王爺,害我九哥吐血昏迷了這么久。”
“沒想到喔,你九哥還是個癡情種呢?!?p> “衛(wèi)姑娘乃是上京第一才女,外表溫婉賢淑,冰雪聰慧,沒有幾個男人能逃得掉她的手掌心?!?p> 沈清歌撇撇嘴:“當著我的面,這么夸獎她,你覺得合適嗎?”
“可我更喜歡九嫂,”涵寶帶著討好:“你是刀子嘴豆腐心,與某些人的表里不一大不一樣?!?p> “怎么不一樣?”
“以前我還小不懂事,喜歡纏著九哥寸步不離。當著九哥的面,她對我關(guān)懷備至??删鸥绮辉?,就愛答不理,十分傲慢。遠不及你真實,你更配得上我九哥。”
“算了吧,就你九哥那副尊榮,頭大如斗,腹大如鼓,晚上看一眼,就跟見鬼了似的。”
涵寶不服氣:“我九哥那是生病了,以前他可不是這樣子,我讀書少,形容不出來,反正玉樹臨風,貌比潘安?!?p> 沈清歌噗嗤一笑:“他在你眼里,什么都好?!?p> 涵寶見她不以為然,也沒繼續(xù)爭辯,叫來幾個下人,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這別院里的雜草清理干凈。
又給她新鋪設(shè)了軟衾被褥,糊好窗戶紙,院中水缸里注滿清水,日常用品也準備得一應(yīng)俱全。
沈清歌相當滿意,吃飽喝足,往床榻上一躺,美滋滋地睡了。
主院。
紅燭高燒。
三個面巾蒙面的暗影衛(wèi)肅立在戰(zhàn)北宸的床榻跟前,向著戰(zhàn)北宸稟報著他昏迷這三月以來的情報。
戰(zhàn)北宸斜靠在錦墊之上,面有疲憊之色,眼睛緊盯著自己腰間掛著的引流袋,有些心不在焉。
他雖說見多識廣,也從未見過這種水囊,柔軟透明,巧奪天工,還像鹿皮一般,有彈性與韌性。
這么柔軟的管子,究竟是怎么穿進自己腹腔之中的?
今日他實在憋得難受,郎中嘗試著用那個女人所教授的方法,按揉與刺激穴道,果真立竿見影。
可見這個女人是真的精通醫(yī)理,而且醫(yī)術(shù)高超。
她不就是將軍府里一個足不出戶的千金小姐么?如何會精通此道?又是如何瞞天過海,深藏不露的?
欽天監(jiān)指名道姓,讓她嫁給自己沖喜,究竟有什么陰謀?
她巴不得自己魂歸西天,與褚文靖雙宿雙飛,怎么可能出手救自己呢?
若非她與褚文靖得意忘形,恬不知恥地撲倒在自己床榻之上,欲行沒羞沒臊的不軌之事,驚醒了昏迷之中的自己,自己或許會心存感激,錦衣玉食地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