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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房夜,隱疾王爺睜開眼

第八十八章 隔墻唱戲

  將軍府。

  正是午休的時候。

  沈清歌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被吵得心煩意亂。

  隔壁侯府,從用過午飯之后就鼓點陣陣,咿咿呀呀地唱了半晌了。

  小院距離院墻很近,那唱腔就像是在耳朵根子底下似的。京胡,月琴和管弦更是和著鼓點,響得起勁兒。

  聽這動靜,應(yīng)當是在褚文靖的院子。

  他這是在抽什么風?什么時候喜歡聽這些亂七八糟的戲文了?

  沈清歌從不聽戲,也不知道隔壁究竟在唱的是昆劇還是什么豫劇調(diào)調(diào),反正男男女女,哭哭唧唧的,字都吐不清楚。

  從床上坐起身,披衣下床,一邊挽發(fā),一邊往外走。

  院外,府里幾個偷懶的下人,拿著掃把或者鐵锨,裝模作樣地在自己院子門口磨洋工,支棱著耳朵聽戲,壓低了聲音議論。

  “今日又非年非節(jié),也沒聽說,侯府里有什么喜事,或者誰的生辰,怎么還特意請了勾舍的人進府唱戲?”

  “聽這女戲子的唱腔,跟勾魂兒似的,肯定長的也不賴,怕是褚世子醉翁之意不在酒,瞧上了人家唱戲的吧?”

  “嘁,你們竟然猜不出來?醉翁之意不在酒是真,但也不是瞧上了什么女戲子。”

  “那是為啥?”

  “你們沒聽出這是哪出戲?”

  “好像是陳世美和秦香蓮的故事?!?p>  “那你們品啊,細品!早不唱晚不唱,就專門挑今兒唱,什么意思還不清楚?”

  有人恍然大悟:“你這意思是,這戲是唱給咱大小姐聽的?”

  “大小姐退了人家褚世子的婚約,嫁到九王府沖喜,雖說這是上面的旨意,但也是咱自己答應(yīng)的,說到底,還是大小姐理虧?!?p>  “可不,撿了芝麻丟了西瓜,雖說九王爺死而復(fù)生,但是聽說咱家大小姐在九王府可不受待見,凄涼的很,這才回了將軍府。倒是還不如,嫁進侯府做世子妃呢。”

  “所以說,人家這就是專門請了戲班子,羞辱咱家小姐的。”

  于是有人扭臉看向沈清歌的院子,見到她從院子里出來,輕咳一聲,提醒其他人。

  大家全都扭臉,掃地的掃地,修剪樹枝的修剪樹枝,或者低著頭悄悄地走開。

  沈清歌支棱著耳朵聽,這次聽得清楚了。

  “......陳世美他欺君王,瞞皇上,悔婚男兒招東床。他殺妻滅嗣良心喪......”(注:借京劇唱詞)

  然后有人高聲附和著唱:“悔婚男兒招東床!良心喪!”

  是褚文靖的聲音。似乎是在刻意地提醒大家,他被拋棄之后的哀怨。

  下人們悄悄地扭臉朝著沈清歌這里看了一眼。

  沈清歌聽得還挺認真。

  沈明雅正朝著這里走過來,掩住滿臉的幸災(zāi)樂禍,陰陽怪氣地罵了一句:“豈有此理!”

  然后走到沈清歌的跟前,朝著墻對面的褚文靖大聲質(zhì)問:“褚世子,你這指桑罵槐的是什么意思?”

  對面唱戲的聲音暫時停了。

  褚文靖大聲地問:“你是誰啊?”

  “將軍府二小姐沈明雅!”

  “我當是誰呢,這么理直氣壯的,原來是二小姐,失敬失敬?!?p>  沈明雅輕哼一聲:“你這不年不節(jié)的,搭臺唱戲,什么居心?”

  “吆呵,本世子在自己府上唱曲,也礙著你將軍府了?請問二小姐,我這是犯了哪門子的法?”

  沈明雅氣呼呼地指責道:“你唱戲不犯法,可是你借著唱戲,羞辱我姐姐就不行?!?p>  對面院墻里窸窸窣窣地響,褚文靖爬著梯子攀上墻頭,露出油頭粉面,流里流氣地望向沈明雅這里。

  “我唱的是《秦香蓮》,罵的是拋妻另娶的陳世美,跟你姐姐有什么關(guān)系?”

  沈明雅一噎:“我姐姐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九王妃了,雖說是她對不起你,可以前的事情都過去了,作為男人要有肚量?!?p>  褚文靖眼睛斜過沈清歌:“二小姐,你可不要挑撥我們倆人的關(guān)系啊,你姐姐可沒有對不起我,反倒是本世子心有愧疚,對不起你姐。”

  “你這話什么意思?”

  “當初你姐大婚之前,可是求著本世子帶她遠走高飛,本世子不想傷了侯府跟九王府的情分,堅決沒答應(yīng)。

  如今聽說,她嫁進九王府,就被晾在云鶴別院里守活寡,戰(zhàn)北宸對她不聞不問,這才灰溜溜地回了將軍府。說起來,還是怪我當初心狠,沒有帶她遠走高飛啊。

  為了表達我心里的愧疚,我這特意請了勾舍的人,請你姐姐隔墻聽戲,算作彌補我的虧欠?!?p>  “?。俊鄙蛎餮诺蓤A了眼睛,大驚小怪:“竟然還有此事?我才不信呢,姐姐一向遵規(guī)守矩,怎么可能做出這種跟人淫奔的荒唐事兒?你胡說八道!”

  跟前瞧熱鬧的下人原本就多,褚文靖此話一出,頓時就交頭接耳地議論紛紛,望向沈清歌的目光都意味深長起來。

  沈清歌大婚之日,莫名其妙暈倒在院子里,被抬著上了花轎。大家原本就有所猜疑,肯定事出有因,褚文靖的話,更令大家浮想聯(lián)翩。

  “不信你問問你姐???她對本世子一直是舊情難忘,只可惜,一入侯門深似海,從此蕭郎是路人。我不是那種貪戀美色,不顧親戚情分的人,哪能對不起我那可憐的小舅舅?!?p>  沈明雅沉不住氣,擰腰跺腳:“姐,你看,他分明就是在故意羞辱你,你怎么不說話?”

  沈清歌用一支發(fā)簪將頭發(fā)固定在頭頂,就冷眼瞧著二人一唱一和地羞辱自己,一句話都沒說。就好像事不關(guān)己一般。

  “你們兩人一唱一和的,配合得天衣無縫,我想說話,那也插不進嘴啊。畢竟,你倆這戲,唱得可比那出《秦香蓮》好聽多了?!?p>  “姐姐你真不識好歹,我替你出頭,你反倒?jié)娢乙簧砼K水?!?p>  “你有沒有替我出頭不好說,反正褚世子是被你害慘了,被你潑了一身的臟水?!?p>  “你這話什么意思?誰潑臟水了?”

  “首先,人家褚世子在自己家里唱戲,你非要誣賴人家是在借戲文羞辱我。

  眾所周知,我嫁入九王府那是奉了皇后娘娘懿旨,莫非褚世子覺得懿旨不公?欺君王,瞞皇上,借戲文諷刺皇后娘娘?”

  沈明雅一噎,無話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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