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道德綁架
姜夫人歡喜地眉飛色舞:“最出息的,還是我家清歌,從小時候算命的先生見到,就說她一身的貴氣,將來必然非富即貴的。
我是上趕著巴結(jié),天天捧在手心,含在嘴里,果不其然,你看現(xiàn)如今就成了堂堂的九王妃。我這個做繼母的,也跟著榮耀。”
沈明雅與她一唱一和:“母親就是偏心,同樣的女兒,你就喜歡姐姐多一點,容不得別人夸贊我一句。我倆到底誰才是你親生的?”
姜夫人笑得十分熱情:“你姐姐自幼沒有了母親,最是可憐,母親不對她好,誰對她好?平日里的吃穿用度,你都要讓著姐姐。日后你姐富貴了,也會提攜你?!?p> 于是周圍眾人紛紛稱贊,姜氏賢惠。
沈明雅對著沈清歌也姐姐長,姐姐短,叫得親熱。
沈清歌只覺得莫名其妙,不知道母女二人今日是吃了什么藥,竟然當(dāng)眾演起戲來。也不多言,只冷眼瞧著二人表演。
待到眾人落座,一杯茶落肚,有下人從門外急匆匆地進來,對著姜氏耳語了幾句。
聲音不大,但是眾人齊齊住了話音,扭臉去聽,也聽了一個大概。
“......侯府來人說,九王妃惱羞成怒打了褚世子的事情,大公主要個說法。要么今兒這親事......”
姜氏面色一變:“這,這分明是兩碼事兒,怎么能混為一談呢?”
“反正侯府的人是這樣交代的?!?p> 沈明雅佯裝沒有聽清,納悶地問了一句:“怎么了?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姜氏為難地看了沈清歌一眼,長嘆一口氣:“昨兒,你姐一時氣怒,打了人家褚世子。大公主說,假如你姐不給褚世子賠禮道歉,今兒就不來下聘了?!?p> “什么?”沈明雅也大吃一驚,頓時掩面痛哭:“那女兒可怎么辦???日后還有何顏面見人?”
姜氏裝模作樣地跺腳嘆息,瞧了一旁的沈清歌一眼:“這事兒怨不得你姐姐,她心里也后悔著惱,讓她低頭向著褚世子道歉,豈不更委屈?你的這樁婚事,我看不行就算了吧?!?p> 沈明雅扭臉“噗通”一聲就給沈清歌跪下了,膝行上前:“姐姐,我知道,褚世子轉(zhuǎn)而求娶我,你心里不舒坦,這才打了褚世子。
可是,您如今已經(jīng)貴為九王妃,你們也算是有緣無分,再也不可能回到以前了。
求求你,你就成全了我們二人吧?我給你磕頭,給你賠罪,如今此事已經(jīng)張揚得人盡皆知,若是大公主再收回承諾,今日不來下聘,妹妹日后哪里還有臉見人?”
姜氏假惺惺地勸:“明雅,千萬別難為你姐姐,你姐姐對褚世子心里有結(jié),道歉的話,肯定是說不出口的?!?p> “無論誰對誰錯,她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情而已,可關(guān)系的卻是女兒一輩子啊。我與她一向姐妹情深,難道都是假的嗎?”
沈清歌此時,方才猛然醒悟過來,這母女二人今日一唱一和的,究竟是在唱什么戲。
道德綁架!
當(dāng)著這么多賓客的面,而且已經(jīng)是木已成舟。假如自己不答應(yīng),那就是不顧姐妹母女之情,自私自利。
非但唾沫星子能把自己淹死,自己拳打褚文靖之事,還不知道要被這幫八婆傳揚成什么不堪的版本。
果真,周圍那些與姜氏相交甚好的夫人們紛紛勸解。
“冤家宜解不宜結(jié),事情既然已經(jīng)過去,該放下就放下吧。道個歉不難,成全自己妹妹的好事,姐妹二人也好相互扶持不是?”
“就是啊,看在你繼母對你這樣好的份上,也不宜太較真了。人要懂得感恩,不能忘恩負(fù)義。”
......
沈清歌總算是明白了,那一句“不經(jīng)他人苦,莫勸他人善”的道理。面對著一群人的指責(zé),她并未辯解,只是淡淡一笑:“好啊,不就是道個歉嗎,告訴大公主,我答應(yīng)了?!?p> 姜氏與沈明雅沒想到,她竟然這樣痛快地就答應(yīng)了。
她們還以為,今日要經(jīng)過一番較量,才能逼得沈清歌低頭。
沈明雅還準(zhǔn)備了,反駁她的諸多說辭,竟然也沒有派上用場。
姜氏“感動”得眼泛淚光:“好,好,果真是母親的好女兒,為了明雅,讓你受委屈了?!?p> 沈明雅也瞬間破涕為笑:“謝謝姐姐。”
下人立即出去傳話,一會兒的功夫,外面一陣熱鬧喧囂,大公主帶著聘禮,真的親自登門了。
姜氏慌忙帶著兩個女兒親自迎出去,與沈明雅跪地行禮。
大公主端坐待客廳,挑剔的目光掃過沈明雅:“這就是貴府二小姐?”
沈明雅低垂著頭,帶著點羞澀與矜持:“回大公主的話,正是明雅。”
大公主微微頷首,就像是在評價一件貨物:“模樣周正,明艷動人,勉強也算是大氣?!?p> 又問過沈明雅在家中讀過什么書,學(xué)過什么琴棋書畫,沈明雅早有準(zhǔn)備,如數(shù)家珍一般。
姜氏面有得意之色,反倒是沈?qū)④?,見大公主將自家女兒?dāng)做貨物一般挑剔,覺得好似受到羞辱,數(shù)次欲言又止。
大公主還算是滿意,抬手讓她平身,站在一側(cè)。這才扭臉望向姜氏。
“人我還是挺滿意的,就是咱們兩個府上的過節(jié),是不是應(yīng)當(dāng)先聊一聊?”
當(dāng)眾好好地羞辱沈清歌,這才是她今日此行的主要目的。至于提親么,不過就是個幌子而已。
姜氏看一眼沈清歌:“此事其中有些誤會,九王妃已經(jīng)答應(yīng)......”
沈清歌點頭:“對,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要當(dāng)著大家伙的面給大公主道歉。對于昨日之事,真對不住了,我做檢討。”
大公主笑得得意:“就這么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完了?要道歉就要有誠意,態(tài)度要正?!?p> “怎么才算有誠意?”
“好歹,你也要跪在本公主跟前,規(guī)規(guī)矩矩地磕三個頭,明白自己錯在哪里?!?p> 沈清歌一臉的真誠:“我錯就錯在不應(yīng)當(dāng)當(dāng)眾打褚世子,雖說,堂前教子,枕畔訓(xùn)妻,可褚文靖也只是我外甥,我這個做舅母的,還是要給他一點顏面,有什么家丑,要回家里講,不能外揚。至于這下跪么?呵呵,你能受得起嗎?”
大公主眸子一瞇,冷笑道:“如此說來,我家文靖還該打不成?”
“他敢對我出言不遜,難道教訓(xùn)不得?”
“他對你出言不遜?你覺得,你還值得別人尊重嗎?”
“那我倒要問問了,我行得正坐得端,問心無愧,又有什么能令人詬病之處?”
“你為了高攀九王府,背信棄義,難道還不夠無恥?”
“背信棄義?這話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