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人彘
戰(zhàn)北宸也已經(jīng)看清了黑洞之中所掩藏的東西，面色一凜，將沈清歌緊緊地圈在懷里，摁著她的后腦勺，緊貼自己心口，柔聲哄道：“不怕。本王在呢?！?p> 沈清歌自認膽大包天，但是此時此刻，她像鴕鳥一般，將腦袋扎進戰(zhàn)北宸的懷里，驚魂未定，瑟瑟發(fā)抖。
兩只胳膊圈住戰(zhàn)北宸勁瘦的腰，心“撲騰撲騰”跳得厲害。
戰(zhàn)北宸又用手揉了揉沈清歌的頭發(fā)，沉聲道：“不用怕，是個人彘。”
沈清歌驚魂稍定，悄悄地將腦袋從戰(zhàn)北宸的懷里抬起一點，斜著眼睛向著黑洞里再次偷瞄了一眼。
身體誠實地又是一顫，情不自禁地后退了兩步。
她即便是曾經(jīng)穿梭在戰(zhàn)火紛飛的戰(zhàn)場，見多了殘肢斷腿，也從未見過這幅人間殘相。
用慘絕人寰四字來形容，都有些無力。
洞中雖說光線暗淡，但是也能清晰地看到，一個半人高的灰黑色壇子，里面盛著一個被剁掉雙臂，挖掉眼睛，削去鼻子，耳朵，割掉舌頭的人。
這人“啊啊”地怪叫著，嗓子粗啞，似乎也被人灌過什么藥水，導(dǎo)致了失聲，費盡全力，也只能發(fā)出一點輕微的動靜。
他面部的表情有些猙獰，像是恐懼，也像是激動，也或者帶著憤怒。
他在努力地晃動自己裝在壇子里的身體，前后左右地搖，似乎是想要撞破壇子，破繭而出。
這令沈清歌想起小時候玩過的那種不倒翁的娃娃，沒有四肢，只有圓圓的肚子，前后左右地搖晃，卻永遠也跌不到。
戰(zhàn)北宸用手遮住沈清歌的眼睛，讓她不要再看。
然后出聲詢問那人：“你是誰？”
那人不能出聲，眼眶也空洞洞的。
戰(zhàn)北宸又沉聲問道：“是誰將你害成這樣？”
人彘臉上露出更加畏懼與憤怒的表情來，這兩種表情糅合在一起，令他那張失去了五官的臉，變得更加恐怖。
戰(zhàn)北宸這才意識到，兩個人壓根無法進行溝通。
他最后嘗試著詢問：“你會寫字嗎？”
人彘又是點頭又是搖頭，不知道他究竟在表達什么。
戰(zhàn)北宸輕嘆一口氣：“他莫非已經(jīng)神智錯亂了吧？”
沈清歌不敢上前看，也無法判定戰(zhàn)北宸的猜測是真是假。
黑洞里散發(fā)出難聞的腥臭味道，那似乎是肌膚腐爛之后的氣味，令沈清歌幾乎作嘔。
戰(zhàn)北宸一時間也無法與人彘交流，只能先帶著沈清歌上了地面，然后吩咐帶來的侍衛(wèi)將人彘從那個黑洞之中解救出來。
人彘聽到沈清歌與戰(zhàn)北宸的聲音，就表現(xiàn)得很激動，嘴里一直“嗚嗚”地叫著，似乎是想向著二人表達什么，但是又無法表達。
沈清歌不敢近前，她覺得有點不寒而栗，不是因為這個人彘的凄慘，也不是這個變態(tài)的心狠手辣。
而是一想到，這個男人在褻玩女人的同時，就在床帳的后面，還囚禁著一個不人不鬼的人彘。
這個不能看，不能言的人彘，可以透過薄薄的墻壁，聽到床帳之內(nèi)少女的哀求與慘叫。
這個變態(tài)男人為什么要這樣做？刺激？或者是報復(fù)？
他跟這個被做成人彘的男人有什么深仇大恨？
戰(zhàn)北宸命人打碎壇子，將人彘營救出來，尋郎中為他醫(yī)治傷口，檢查情況。
這個人證很重要，他不僅清楚這個拍花賊的身份，而且還清楚兇手所有的底細與動機。
等他傷勢好一些，自己總是能找到與他溝通的方法。
壇子打開，侍衛(wèi)們扭臉就吐了，幾乎將苦膽都吐出來。
昏黃的燈光之下，壇子里，裝著一層白花花的蛆蟲，密密麻麻，在人彘的軀體之上蠕動，啃噬著他的傷口，令人頭皮發(fā)緊。
郎中強忍著惡心，上前查看情況。通過他的傷口愈合情況給出的結(jié)論，也令人感到驚訝。
這個人被做成人彘最起碼已經(jīng)有三年以上了。
被割了四肢，承受如此慘無人道的折磨，竟然還能活了這么久，并非此人命大，而是這拍花賊壓根就不讓他死。
他一面使用各種殘忍的手段折磨這個人彘，另一方面，還給他潰爛的傷口用了上好的創(chuàng)傷藥。
于是，他就能一直清晰地感受到萬蟻蝕骨的滋味，生不如死。
也不知道是這個人彘重見天日，一時激動，也或者是壇子的碎裂，令他失去了支撐。他很快昏迷過去。
戰(zhàn)北宸命人將他帶回衙門，好生照料看管，不得有任何的閃失。
吆五將妓坊的人全都轟趕到后院，逐個審問。
妓坊不大，攏共也就一個龜奴，七八個姐兒。
這些姐兒的姿色勉強算是秀麗，真是與琳瑯閣不能相提并論。
可見，鴇娘做皮肉生意發(fā)財不過就是個幌子，只是為了遮掩這個拍花賊的罪惡行徑。
一側(cè)賭坊，日進斗金，一側(cè)妓坊，花天酒地。
這都是男人喜歡的消遣，無論那拍花賊是什么身份，出入這兩個地方都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吆五問過幾個姐兒，但是誰也不知道這個人彘的存在。她們對于官府的人突然出現(xiàn)在后院，甚至于感到疑惑與不解。
幾人交代，這個房間乃是鴇娘的臥室，妓坊里除了那個已經(jīng)逃走的龜奴，誰也不得進入，所以誰也不知道里面隱藏的秘密。
“那你們老板是誰？”吆五繼續(xù)追問。
大家眾口一詞：“這妓坊聽說就是我們鴇娘花銀子盤下來的，還花費不少銀子進行了重新修繕，閉門一個多月方才修完。不過平日里生意有些慘淡，并沒有多少客人。不過是勉強維持過活罷了?！?p> “那平日里有沒有人經(jīng)常過來找你們鴇娘？”
幾個姐兒里面有人猶豫著，主動站出來：“我倒是見過，幾個神秘的男人半夜三更地來找她?！?p> “這些人什么身份？”
姐兒搖搖頭：“那次是我剛來妓坊，不懂這里的規(guī)矩，無意間闖進了鴇娘房間里。
門口有兩個兇神惡煞的男人把守，我差一點就死在他們的劍下，應(yīng)當(dāng)是什么亡命之徒吧？也或者大戶人家前來偷情的?！?p> “他們主子是什么樣貌？”沈清歌迫不及待。
姐兒再次搖頭：“我若是見過那人相貌，此時只怕也就不能站在這里了。聽說，我們妓坊時常有人悄無聲息地沒了蹤影，老鴇說是跟恩客私奔了。這也是屢見不鮮的事情，沒人懷疑什么。”
這話說得也是。
這妓坊看守看起來不是很嚴(yán)格，若是有那想從良的，想夜奔的，悄悄逃離這里不是不可能。
但究竟是或者不是，那就無法考究了。
看來，從她們這里是得不到什么有價值的線索。
二人將希望全都寄托在那個人彘的身上。
希望他清醒過來之后，能夠提供有價值的線索。
同時，人彘的出現(xiàn)務(wù)必會威脅到那人，按照對方心狠手辣的手段，對方極有可能會尋機殺人滅口。所以，必須要保護好那人的安危。
于是戰(zhàn)北宸命吆五親自挑選侍衛(wèi)，負責(zé)保護那人彘的安危，不得疏忽懈怠。
兩人折騰了大半夜，全都精疲力盡，決定先回王府，等明日那人彘醒過來，再想方設(shè)法地問出口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