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蒼親自去將安雪帶了過來,因為不能讓太多的人知道公爵與自己偷偷救下一些人,所以只有極少數(shù)值得信任的人知曉這件事情。至于其他被救下的人,也交由白牧公爵所信任的親信看管。
在另一處洛蒼自己私人的軍帳中,正有一容顏極好的女子嘆息憂愁,正是安雪。洛蒼來到她的面前,說道:“安小姐,有件事情需要你確認一下?!?p> 安雪方才正獨自傷感,竟未能注意到洛蒼已來到帳中,隨后她行禮,對洛蒼說道:“小女子見過殿下,方才我正想著事情,未能察覺殿下來到此處,失禮之處,還望見諒?!?p> 洛蒼:“無礙。”
安雪:“不知殿下屈尊找我,是為了讓我確認什么事情,還請殿下直言?!?p> 洛蒼:“還請安小姐和我走一趟,等到了地方,自然就知道了?!?p> 洛蒼在前面引路,因為安雪是女孩子,而軍隊之中,一般不會有女子,為了不惹人注意,于是洛蒼讓她打扮一番,偽裝成男子模樣。雖說安雪扮作男子模樣還是可能被看出,但是只要小心一點,少與人接觸交談,瞞過普通人還是很容易的。洛蒼帶著男子打扮的安雪去到白牧公爵的軍帳中,先前那意思安雪母親的女人遺體,已經(jīng)由侍衛(wèi)送到了白牧公爵的軍帳之中。
洛蒼領(lǐng)安雪進了白牧的軍帳,隨后安雪向白牧行了一禮,說道:“不知現(xiàn)在可否說明,叫我來此,是為了確認何事?”
洛蒼說道:“先前安小姐你請求公爵大人幫助你查找你母親的下落,后來我也打聽了一番,你的母親是叫徐羽,而且身負武功,對嗎?”
聽到此處,安雪頓時欣喜,興奮地說道:“正是!正是!不知公爵大人和殿下可有查到我母親下落?”
洛蒼說道:“安小姐別急,先聽我細細道來。事情是這樣的,我去打聽了一番,雪鳥騎兵團等人大肆屠戮那晚,有十多個騎兵遇到了一個女人,那女人身邊還帶著一個年齡不大的女子,遇到了危險后,那女人就叫身旁那女子先跑,估計她們是母女關(guān)系??傊?,那女人獨自留下來與眾多騎兵纏斗,為逃走的女子爭取時間。我打聽的時候,那些騎兵說與他們纏斗的女人武功不錯,只是最后那女人支撐不住,被一個手持長矛的騎兵打到了被燒毀的房屋里。那些騎兵扒開被燒毀的木頭與磚瓦,找到了那與他們纏斗許久的女子。只是那女子被打進火堆里的時候,面容燒毀了,只能從衣服進行辨認,那些圍攻那名女子的騎兵判斷,他們從燒毀倒塌的房屋中找出的那名女子,正是與他們纏斗許久的女子?,F(xiàn)在,我把那女子的遺體找回,放在了此處,你可上前來,仔細辨認,看看到底是不是你的母親?!?p> 靜靜地聽完洛蒼所說的話,安雪覺得心中頓時沉重,慌張了起來。難道,真的是自己的母親?聽殿下描述,他所打聽到的事情,確實與我母親相符合,難道自己母親真的不敵,被那些騎兵殺死了嗎?不,不會的,她應(yīng)該有逃跑的機會啊。莫非是為了拖延時間,讓我快點跑走,她才一直苦苦與敵人纏斗嗎?不會的,一定不是她!她怎么會死,怎么會這樣!若非是為了給自己拖延時間,她應(yīng)該有自保的能力,那些人應(yīng)該追不上她,或者說,她應(yīng)該可以把自己藏好,不被敵人發(fā)現(xiàn),然后她就可以逃命,而不是死在這里。不,這不可能!
還未看到那女子遺體,安雪心中就已經(jīng)浮現(xiàn)許多雜亂的想法,她面色慌張,幾乎不敢向那女子的遺體望過去。要是,那真的是自己的母親,也就是說,自己的母親死了……那要自己如何能承受?
白牧看著她慌張的神情,安慰道:“先別慌,冷靜下來,好嗎?”
安雪還是不敢向那女子遺體望過去,只是低著頭,眼神之中充滿了焦躁,害怕的復雜情緒。那邊躺著的遺體,真的是母親嗎?短短片刻,她的心中已經(jīng)不知多少次浮現(xiàn)出這樣的疑問,可是她依舊不敢去看,即使她心里的好奇不斷地驅(qū)使著她,可她卻像是失去了行動能力一樣,一動不動。
洛蒼在一旁看著,心里想到:看來這件事情對她的打擊太大了,若這躺著的女子,真的是她母親的遺體……估計這女子多半是她母親。看來,她要承受巨大的悲傷了啊。
洛蒼說道:“先別慌,讓心情平復下來,無論如何,今后都要好好活下去,知道嗎?過往是無法逆流的長河,悲傷總是會過去的?!彼p聲地溫柔安慰安雪,并仔細觀察者她的情緒。
過了良久,安雪才勉強平復了自己的情緒,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眼神空洞,又抿了抿嘴唇,艱難回應(yīng)道:“沒事,剛剛我只是沒有反應(yīng)過來?,F(xiàn)在,額,那個……我可以看看那女子的遺體嗎?”
洛蒼說道:“可以,先冷靜下來,這樣才能更清楚地辨認?!?p> 安雪:“嗯,我知道了?!?p> 她緩緩走到那女子遺體前,幾乎只是看到那尸體的一瞬間,她就如同遭受了晴天霹靂一般,再也無法冷靜下來。她快速地跑上前,撲倒那女子的遺體上。
安雪心里一下子被掀起了滔天巨浪:這,這正是我母親的衣服,不會有錯的。這衣服確實是她的,雖然臉部被燒毀了,難以辨認,但是這女子身形和我的母親幾乎一樣。一樣的衣服,一樣的身形,還有,還有剛才洛蒼殿下和我說的話,都對應(yīng)上了。竟然都對應(yīng)上了!不會有錯的,這正是我的母親,這……不,不對,這女子臉部被燒毀了,有可能不是……可是她身上所穿的衣服,正是我母親的。這,這真的是我的母親?她,已經(jīng)死了,為了保護我而一直與敵人纏斗。不,她應(yīng)該不會死的。
見到安雪神情慌亂,白牧上前問道:“確認了嗎?她……這女子是你母親嗎?”
安雪回答道:“這遺體臉部被燒毀了,但是這女子穿的衣服確實是我母親的,而且身形也和我的母親一樣,再加上洛蒼殿下方才和我說的,也都對應(yīng)上了?!?p> 白牧想著:那看來無錯了,這遺體確實是她的母親。
洛蒼說道:“安小姐,你,也先別太傷心。這遺體……”
安雪說道:“是我的母親,衣服和身形一樣,而且殿下您所打聽的事情,也確實是對的。當時我母親叫我先跑,她說這樣我們兩個才有可能活下去。都怪我,若是她不顧我的話,她活下去的可能就會更大一些,都是我害了她?!?p> 洛蒼:“請節(jié)哀。想必你母親也不希望你太過悲傷。我會好好安葬你的母親的?!?p> 安雪:“多謝殿下?!?p> 從剛才開始,見到這遺體的那一瞬,安雪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身上幾乎沒有半點情緒的變化,就像是徹底失去靈魂,就像是只由提線操縱的木偶。
安雪靜靜地跪坐在那遺體旁,過了一會兒之后,她終于再也按捺不住,放聲大哭了起來。她聲嘶力竭地哭喊著,撕心裂肺地哭喊著,她淚如泉涌,像是要將自己的淚水一滴不留地榨干一樣,她除了哭泣以外,什么也做不了。那張花容上,盡是縱橫交錯的淚痕,她哭得雙眼通紅,幾乎要流出血來。過了一會兒后,洛蒼上前,說道:“再這般哭下去,會給身子造成極大危害,就算不哭死,至少也會哭出病來?!?p> 安雪依舊止不住自己的淚水,在那兒拼命的哭泣,像是世界毀滅了她也不在乎,只有她心底的哀傷,徹底支配了她的靈魂。
見狀,洛蒼知道眼前這女子必定傷心欲絕,白牧在一旁看著,卻也束手無策。若說行軍打仗,或是比試武藝,他自然是厲害的人物,可是眼前這女孩苦成這樣,卻叫他無能為力。此刻,他是既不知該說些什么,也不知該做些什么,只好看向一邊的洛蒼說道:“快想想辦法啊?!?p> 洛蒼知道,要這女孩不傷心,幾乎是不可能的,但見到她這般哭泣的模樣,于是立刻舉起手來,將她打暈,讓她昏睡過去。安雪躺在洛蒼懷里,她臉上全是淚水,即使此刻昏睡過去,那悲哀的心情依舊在她的臉上,揮之不去。
白牧吃驚問道:“你怎么打暈她了?”
洛蒼:“別無他法,只能這樣了??此薜眠@般傷心,恐怕在睡夢之中,也無法釋懷吧?!?p> 白牧看著安雪,想起了自己的女兒,于是不禁對眼前這女孩多生出了憐憫之心來,但是人死不能復生,他也只可嘆息。沉默片刻之后,白牧接著向洛蒼問道:“先前我請求你去制造被我們救下的幸存者已經(jīng)死去的證據(jù),如何了?”
洛蒼:“放心吧,名單在你那里,而且屠城的時候,場景過于混亂,要制造那些被救下的幸存者還活著的證據(jù)是很簡單的。我將一些死去的人與我們救下的人身份互換,屠城軍隊與我的父皇都很難查出來,而且他們也沒心思去處理這件麻煩事,時間一久,死者皆化為塵土,就算想查,也無從查起。”
白牧說道:“那就好!實在是辛苦你了,洛蒼。”
洛蒼:“不敢言辛苦二字,只是那些幸存者今后還需要新的身份才能繼續(xù)生活啊?!?p> 白牧:“我把他們待到我的府邸上,讓他們做仆人,這樣應(yīng)該也可以讓他們活下去吧,或者,用一些錢財,開些商店,讓他們做些簡單的營生。”
洛蒼:“我也帶一些幸存者,讓他們做我的仆人吧,白叔叔你以前沒有在府上養(yǎng)太多的仆人,要是一下增加了太多的仆人,容易引人懷疑。”
白牧:“好,那就依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