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凜冬也,潔白天光之下,銀雪臨空怒放。自那日徐羽離開那蒼晝王城的城門之后,化名為“安恨”,幾經(jīng)輾轉(zhuǎn),與一群流民結(jié)伴,艱難生活。
此時天寒至極,雪花以冷意焚燒生命的溫?zé)?,呼吸的白霧奪走軀體的暖意。
深感冰冷,徐羽望天吟誦道:“霾霾雪天景,漠漠云重影。”隨后,她身姿與心境又增添幾分凄涼之意。
如此冰天雪地,林中圍繞一群無處可歸的民眾,正低頭蜷縮身子,以口中呼出的熱氣為自己已經(jīng)凍僵的手腳取暖。
忽然有一男子出聲,對徐羽說道:“敢問姑娘可是穹夜帝國的伯爵夫人?姑娘的姓名可是徐羽,是否有一個名叫安雪的女兒?”
聽聞有人對自己如此問道,徐羽先是心頭一驚,隨后又否認(rèn)道:“不,想必你是認(rèn)錯人了。我不知你所說的人是誰,要是你要找誰,還請去別的地方吧?!闭f罷,她心中以生出殺意,只是近日以來,饑寒交加之下,體力不支,武藝也不比平時厲害,心想道:“若是叫人識破了我的身份,我性命丟了事小,就怕以后再也沒有為女兒報仇的機(jī)會。此人多半與我不利,我要設(shè)法殺他,以絕后患。”
那男子說道:“我沒有認(rèn)錯,你正是舊穹夜帝國的伯爵夫人,是我要找的那個人。也許你不記得了,就在穹夜帝國滅亡前不久,穹夜帝國皇帝游玩花園的時候,我上前報告軍情,惹得陛下不悅,他要殺了我。那時候,是你將我救下的,可還記得?”
徐羽忽然想起,自己那時候救下一個不知名的侍衛(wèi),莫非正是眼前這位?
徐羽問道:“你所說的,可都是真的?”
那男子答道:“在下鄭浮,那日被你救下之后,我就離開穹夜帝國,四處流浪。就在前段時間,我聽聞穹夜城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大屠戮,但是屠城發(fā)生時,我遠(yuǎn)在別處。幸好今日得見恩人無恙,既然我的性命是你所救下的,我愿意以命相報,恩人若是不嫌棄,在下做牛做馬,也要報答你的恩情?!?p> 徐羽問道:“你所說的,可都是真的?你真的愿意將性命將由我的手上?”
鄭浮:“是的,在下有幸得見恩人,高興還來不及,只是不知恩人為何淪落至此,可否與我說說?”
徐羽:“那日屠城,我武藝不精,未能保住我的女兒,都怪那言而無信的白牧公爵,若非他出爾反爾,我女兒怎會死,我又如何淪落到這般狼狽的境地?”
鄭浮:“在下未能幫上恩人,實在是羞愧,不知恩人今后要去往何處?”
徐羽:“你也不必稱呼我‘恩人’,我如今改名‘安恨’。今后余生,我只求可以為我的女兒復(fù)仇,只是可恨我連蒼晝城都進(jìn)不去。”
鄭?。骸岸脊秩缃竦纳n晝皇帝殘暴至極,惹得百姓民不聊生。唉,聽說如今四處都有叛亂,恩……那個,大人,最近造反的人越來越多,你有何打算?”
徐羽:“你既然愿意聽我差遣,那我要為我女兒復(fù)仇,你可愿意一同去?”
鄭?。骸霸谙碌男悦?,是大人你救下的,我無家可歸,倒也了無牽掛,只是你若要復(fù)仇,恐怕會很危險?!?p> 徐羽:“我女兒都死了,我活著可還有什么值得牽掛,要是不能為我的女兒復(fù)仇,我死不瞑目?!?p> 鄭?。骸凹热蝗绱?,那我也愿為你的復(fù)仇助力?!?p> 徐羽:“那好,你帶我一起去民眾造反的地方,我們加入造反的軍隊,尋找報仇的機(jī)會。”
鄭?。骸昂谩N铱创笕四阋律酪h褸,似乎最近生活很是艱難,不妨吃點干糧。若不嫌棄我的劣酒少,也喝上幾口,暖暖身子?!闭f罷,她將酒壺遞了上去。
徐羽遲疑地看著那酒壺,鄭浮喝了一口,說道:“放心,酒沒有問題?!?p> 隨后,徐羽也拿起酒壺,喝了幾口,那水形的火,進(jìn)入身體后,就驅(qū)散了寒意。徐羽頓時覺得身體也舒適溫暖的幾分,人也更有精神了。
徐羽:“走吧,我們出發(fā),去有造反軍隊的地方吧,趕緊出發(fā)。”
鄭?。骸笆?。”
其他的民眾還在樹下縮成一團(tuán),那樣子像是已經(jīng)快死了一樣,徐羽見到那些人受苦的樣子,心中又徒增幾分不忍,向鄭浮問道:“你可還有食物周濟(jì)這些可憐人?”
鄭?。骸斑€有些干糧,分一些跟他們也足夠我們?nèi)サ皆旆窜婈牭木奂亓?。?p> 徐羽:“那分給他們一些可好?”
鄭浮回到道:“是。”于是他走向那些饑寒交迫的人,拿出一些面包或者饅頭給他們吃。那些人伸出自己凍得通紅的手,艱難地移動著自己凍僵的身體,跪拜在地上,感謝道:“多謝,多謝救命……”分發(fā)了一些食物后,鄭浮又對他們說道:“前方不遠(yuǎn)處有一個山洞,你們可以去那里避寒?!闭f完話后,他又回到徐羽身邊,說道:“我們可以走了。”
隨后二人一同在冰天雪地里,向著遠(yuǎn)方走去,他們的身影逐漸模糊,直到最后完全消失在完全潔白的世界中。
在蒼晝王城的宮殿里,皇帝最近越來越暴躁,因為他總是聽到有人造反的消息。無論他怎么派軍隊去鎮(zhèn)壓,又或者是用其他的暴力手段,可是那造反的人似乎無窮無盡,不管怎樣都無法制止。最近侍奉皇帝陛下的妃子們一個個都擔(dān)驚受怕,而皇帝的疑心也越來越重,弄得身邊之人都不得安寧,他已經(jīng)許久未能進(jìn)入溫柔的夢鄉(xiāng)了。每當(dāng)他暴躁的時候,他都會對身邊的人怒吼:“怎么白牧公爵還不回來,為朕分憂?你們這些酒囊飯袋,怎么都不去死?”
當(dāng)然,那些受到訓(xùn)斥的侍從或者貴族們,都不敢駁斥陛下的言論,雖然心中覺得委屈,卻也只好默默受著了。
王貴妃對皇帝說道:“陛下莫要生氣呀,要是心情不好,就虐打幾個宮女或者妃子來取樂吧?!?p> 皇帝說道:“正是,正是!快快叫人過來,若是不能討我歡心,就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