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什么喊,猴哥還沒掛。”豬八戒嘟囔道。
“原來是烏雞國國王,你們怎么來了?”孫悟空問道。
“見過圣僧,見過幾位長老。寡人聽說你們到了烏雞國邊界,當(dāng)然要來親自送行?!睘蹼u國國王說道。
“大圣,在下東方朔,來至方丈島,奉師父之命,前來投奔大圣。”那名儒生朝著孫悟空施禮道。
“東方朔?先生可是那位大漢的東方朔?”唐三藏猛然一驚,有些遲疑的問道。
“這天下叫東方朔的,多的是。但若說大漢的東方朔,恐怕也就我這一個。”東方朔笑道。
“晚輩陳玄奘,見過東方前輩?!碧迫伢@喜道。
“當(dāng)不得,當(dāng)不得。如今我和你徒弟平輩論交,說起來你還是我的長輩?!睎|方朔扶起唐三藏,苦笑了起來。
“老孫如今漂泊不定,正要投奔靈山,哪敢收留你?!睂O悟空拒絕道。
“大圣,我也不想離開方丈島啊,那里有吃有喝,有美酒有仙娥?,F(xiàn)在我想回方丈,也回不去了。若非大圣,我現(xiàn)在還在那里,過著悠閑自在的生活?!睎|方朔有些遺憾的說道。
“你這老頭兒,還賴上俺老孫了。信不信老孫一棒子,把你打回方丈島?!睂O悟空威脅道。
“不信,你這一棒子能打死我,只能把我打回地府?!睎|方朔搖頭說道,他見孫悟空果真舉起了金箍棒,連忙告饒道,“大圣,開個玩笑,開個玩笑。我現(xiàn)在在烏雞國也挺好,等大圣取經(jīng)結(jié)束,我再去投靠。老頭子很好養(yǎng),有美酒美食美女,這三樣就夠了?!?p> “嘿,你又不是美女,老孫憑什么養(yǎng)你?!睂O悟空冷笑道。
“我不管,反正我?guī)煾缸屛腋?。你要不同意,找我?guī)煾刚f理去?!睎|方朔耍起了無賴。
“大圣,東方先生可是有大本事的人。他剛來烏雞國不到一個月,我們這里的吏治煥然一新?!眹跤行└锌恼f道。
“大圣,這是鐘南山的供奉令牌,還請大圣收下。我們掌門本想親自呈送,山門有些變故,無暇脫身。”山明老道雙手呈上一塊金牌,恭敬的說道。
“所謂無功不受祿,老孫卻是當(dāng)不起,這個金牌供奉?!睂O悟空無動于衷,并未接納金牌。
“大圣有所不知,此乃真武大帝親自下的法旨,我等豈敢怠慢。”山明老道說明緣由,神情愈發(fā)的恭敬。
“既然是真武大帝的旨意,老孫便收下了?!睂O悟空接過金牌,心中的疑惑更重,此時不是問司馬卿的時候。
“鐘南山的金牌供奉啊,有這個令牌,在西牛賀州所有道觀,豈不是隨意吃香喝辣。”東方朔艷羨道。
“不如這令牌給你,你也不用投奔老孫了,足夠吃到你師父出山?!睂O悟空作勢要把令牌遞給他,東方朔連連搖頭,敬謝不敏,“大圣休要害我,等我?guī)煾赋錾侥侨眨簿褪翘呶页鲩T之日。外頭再好,也沒有我們方丈好,我還等著回方丈養(yǎng)老?!?p> 烏雞國王看這東方朔越說越遠(yuǎn),連忙拉回話題,“圣僧、大圣、還有兩位長老,寡人知道若是送金銀珠寶,反而污了幾位的眼睛。自從烏雞國升為王國,得三位先生只助,如今國力蒸蒸日上,百姓更加安寧。尤其是境內(nèi)的妖怪,得知幾位是我烏雞國的守護(hù)神之后,更是秋毫不敢犯?!?p> 烏雞國國王這是來述職來了,聽地是唐三藏心花怒放,連連追問。聽地是豬八戒昏昏欲睡,不住點(diǎn)頭。
“百姓安居樂業(yè),富足安康,這比送貧僧金山銀山還要強(qiáng)?!碧迫芈犕?,欣慰的笑了起來。
“你這國王,到也算是一個稱職的國王。寶林寺的主持為國師,鐘南山的道人當(dāng)鑒正,老儒生當(dāng)丞相。三教合一,莫不與此?!睂O悟空嘆道。
“哈哈,大圣,這可不是三教合一,只是各司其職而已。等你們西行取經(jīng),歸去大唐,那才是真正的三教合一?!睎|方朔笑道,“道教修心,佛門安民,儒家吏治,法家治國,兵家安邦。一個國家想要強(qiáng)大,這些缺一不可。就像那鼎一般,三足齊整,才能安穩(wěn)?!?p> “你這些話,和國王說吧,老孫還要西行取經(jīng)?!睂O悟空不想摻和這些事情,提出了告辭。
黑水河河神,親自操舟,把唐三藏送到了對岸。烏雞國國王一行四人,遙望背影,消失在江面上。
寶林寺的主持,也就是青獅精師子善嘆道:“這猴子更加強(qiáng)大了,剛才在他面前,我都不敢開口說話?!?p> “他越強(qiáng)大,對我們?yōu)蹼u國,不是越有利。”烏雞國王欣喜道。
“咱們趕快回去吧,他們這一去,不知道幾時才能歸來。老頭子的悠閑日子,可是不多嘍?!睎|方朔感慨道。
“你們說,那黑水河的對岸,有沒有可能,成為我烏雞國的國土?!睘蹼u國國王,看著洶涌的黑水河,忽然說道。
“黑水河,猶如一道天塹,隔絕了我們與對岸。如今大圣能夠渡河,我們終有一日,也可過河?!睎|方朔說道。
“若是東方先生,能一直為我烏雞國的丞相。寡人相信,別說是對岸,就是山的那邊,也會成為烏雞國的國土?!睘蹼u國國王感慨道。
東方朔笑了笑,沒有回答,人皇出世在即,他若入世,肯定還是去大唐。西方小國,雖然已經(jīng)成了王國,絲毫看不到成為皇朝的氣象。不過這些事情他自然不會說,自己以后如何選擇,不在自己,而是在猴子怎么選擇。誰讓人家是師父的護(hù)道人,而自己只是個苦命的徒弟呢。
孫悟空哪知道東方朔的心思,至于為何東方朔會投奔他,肯定是因為他的師父東華帝君。唐三藏離了黑水河,身騎白馬,依然和徒弟們念叨。念叨烏雞國的百姓,念叨三教合一,念叨那位儒家先生東方朔。
“師父,那東方朔不過是個太乙靈仙,而且還是剛?cè)腱`仙境界。老豬打個噴嚏,就能噴死他,有什么好敬仰的。”豬八戒聽的心煩,有些不滿的說道。
“你這呆子,說什么胡話,豈能以境界論人。儒家治世,為師雖然身在沙門,對他們也是非常欽佩。這些儒生,才真正做到了一心為國,一意為民。我大唐長孫無忌、魏征、房玄齡、杜如晦,隨便哪一個都是真正的國士。他們?yōu)榱舜筇粕琊?,為了天下百姓,鞠躬盡瘁,死而后已,豈能不讓人敬佩?!碧迫赜?xùn)斥道。
“師父言之有理,這些儒生不能移山倒海,不能飛天入地,不能捉星拿月,沒有偉力在身。但他們治世安邦,無怨無悔,的確比一些大能之士,更讓人敬佩?!睂O悟空感慨道。
“猴哥,這你就錯了,這些儒生的偉力不在自身,而在于國家。老豬曾聽說,那些帝國的官員,就和天庭的神官一樣,也可執(zhí)掌天地權(quán)柄。不過天庭的權(quán)柄是整個世界,皇朝帝國的只是本國之中?!必i八戒說道。
“昔日我在天庭,三皇五帝拜謁玉帝,他們說人皇即將出世……”沙悟凈說道,他剛開個頭,就被豬八戒打斷了,老豬嫌棄道,“老沙,你這消息都過時了,大周還在的時候,就說人皇即將現(xiàn)世。結(jié)果等來了一個大秦帝國,如今他們的皇帝,還鎮(zhèn)壓在地府中。后來出現(xiàn)了大漢帝國,最后也滅亡了,這又出了個大唐帝國。國興朝滅,也沒見人皇的影子?!?p> “三皇五帝的判斷,豈會有錯。人皇未出世,只是時機(jī)未到罷了?!鄙澄騼艮q駁道。
“十年也是,一百年也是,難道一萬年之后,人皇未出世,也是時機(jī)未至?”豬八戒反問道。
“你們兩個也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咱們?nèi)ノ魈烊〗?jīng),也沒見你們這么積極?!睂O悟空止住了話題,再讓老豬說下去,還真會沒完沒了。
師徒四人說說笑笑,這漫長的西行路,倒也不是多么無聊。日子一天天過去,黑水河的這邊,已經(jīng)不是烏雞國的國界。
這里的國家,叫做車遲國。他們順著大路,一路朝西,路上的村落越來越多。
“悟空,前面好像有一座城池?!碧迫胤畔峦h(yuǎn)鏡,指著遠(yuǎn)方說道。
“恐怕是到了車遲城。”孫悟空猜測道。
“這車遲國沒有烏雞國富裕,也不知道他們都城怎么樣?!必i八戒說道。
“要不八戒,你去他們都城先探探?!睂O悟空建議道,車遲國中什么情景,孫悟空的心中自然明白。車遲國三妖為國師,把那些和尚們,可是霍霍的不輕。
孫悟空本以為豬八戒懶惰,不可能同意自己的建議,沒料想這老豬竟然同意了。
看著豬八戒大搖大擺的離開,沙悟凈驚異道:“大師兄,明天的太陽,是不是要從西邊出來?”
“會不會從西邊出來,老孫不敢說。不過老豬恐怕,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睂O悟空偷笑道。
豬八戒也知道自己面目丑陋,害怕嚇壞百姓,竟然變成了一個和尚。如今車遲國別說是和尚,就是禿頭少發(fā),說不得也要被打為苦力。
“大師兄,二師兄雖然奸懶饞滑,但這保命手段層出不窮,誰能害他性命?!鄙澄騼舨幌嘈?。
“師父,老沙,咱們先在樹林里歇歇腳。”孫悟空建議道。唐三藏下了白馬,沙悟凈在擔(dān)子上鋪好衣服,攙著唐三藏坐下。又拿出干糧,遞給唐三藏。
“悟空,悟凈,這車遲國有些古怪,你們發(fā)現(xiàn)沒有?”唐三藏疑惑道。
“師父,有什么古怪?”沙悟凈問道。
“咱們一路走來,越是接近王城,百姓們越是害怕咱們?!碧迫氐母杏X很敏銳,他把心中的疑惑說了出來。
“師父,這些百姓不是一直害怕我們,他們沒有嚇破膽,已經(jīng)算是膽大了。”沙悟凈回答道。
“不一樣的,他們看我們的目光,不完全是畏懼,更像是避嫌?!碧迫?fù)u了搖頭,默默的吃起了干糧。
等到唐三藏吃飽喝足,依然不見豬八戒歸來,不由慶幸,沒有等豬八戒的齋飯,先填飽了肚子。
城門口傳來喧囂之聲,驚醒了昏昏欲睡的唐三藏,他慌忙問道:“悟空,這是不是刀兵之聲?是不是八戒惹了什么禍?zhǔn)???p> “師父,俺老孫先去看看?!睂O悟空放眼望去,卻見不少和尚,正被一些官兵追趕。他心中也很好奇,豬八戒在城中,干了什么事情。
他朝著城門口吹了一口風(fēng),飛沙走礫,那些官兵紛紛哀嚎。這些沙子就像刀子一般,打在身上就是一個紅印。等到他們能睜眼,哪里還有和尚們的影子。
“不好了,和尚們不見了,壞事兒了壞事兒了,咱們趕快回稟將軍?!惫俦鴤兇篑?,連忙掉頭回轉(zhuǎn)。
和尚們被孫悟空裹挾著,直接來到了樹林中,這些和尚看到孫悟空,紛紛下跪:“果真是齊天大圣,他來救我們了。大圣爺爺,救命啊?!?p> “悟空,這是怎么回事兒?”唐三藏驚慌道,突然出現(xiàn)的和尚,把唐三藏嚇得不輕。
“你們起來,休要哭哭啼啼,快說說怎么回事兒?”孫悟空喝道。
“大圣,我們可等到你了,我們是車遲國智淵寺的和尚……”和尚把種種國王,向唐三藏和孫悟空,哭訴了起來。
唐三藏越聽越是憤怒,無名火起,不住的念頌阿彌陀佛。等到和尚們講完,唐三藏惱怒道:“與那烏雞國國王一比,這國王簡直是個昏君。如此重道抑佛,江山社稷,早晚要?dú)г谒种?。?p> “圣僧啊,若是缺少雨水,雨水便從天降。若是國庫缺錢,自可點(diǎn)石成金。三位國師會呼風(fēng)喚雨,點(diǎn)水為油,神通廣大著呢。”和尚呼號道。
“靠這些歪門邪道,只能得一時繁華,不知道埋下了多少禍根?!碧迫胤薹薏黄剑ゎ^對孫悟空說道,“悟空,咱們路遇不平,豈能不管。否則有何面目,去往西天求取真經(jīng)。”
“老孫省得,師父放心。”孫悟空說道,他轉(zhuǎn)頭向和尚們問道,“既然有道人時時點(diǎn)卯,又有官兵看守,你們是如何逃出來的?”
“大圣爺爺,我們自身若有本事逃脫,也不會尋死覓活,等著大圣爺爺來解救了。剛才有一個和尚,是他救了我們,讓我們來城門口找圣僧和大圣?!焙蜕姓f道。
“那個和尚呢?”孫悟空問道。
“正好三位國師巡查,被國師發(fā)現(xiàn)。我們逃走的時候,那名和尚正與國師周旋?!焙蜕谢卮鸬馈?p> “完了,二師兄果然見不了明天的太陽了。”沙悟凈嘆道。
“這卻是為何?”唐三藏疑惑道。
“那呆子被三位國師抓了,否則早就跑回來了。”孫悟空替老沙回答道。
唐三藏想想自己二徒弟的風(fēng)格,不由得點(diǎn)了點(diǎn)頭,認(rèn)可道:“八戒被抓,你們誰去救他?”
“這里不太安全,你們可知道哪里有躲藏的地方?”孫悟空問道。
“大圣爺爺,智淵寺清凈,無人敢去那里。”和尚說道。
“好,你與俺老孫指明方向,老孫帶你們過去?!睂O悟空說道。他伸手一指,和尚們頭上出現(xiàn)了頭發(fā),身上的袈裟也換成了粗布衣衫。沙悟凈搖身一變,也成了普通農(nóng)民模樣。
“這……”唐三藏猶豫了。最后一咬牙,換上了粗布衣服,頭上戴了一頂帽子,遮住了光頭。
這些人分批次進(jìn)了王城,最終在智淵寺匯合。寺廟果然無比清凈,周邊的百姓怕受到牽連,都搬離了附近。
“老沙,你保護(hù)好師父,老孫去救八戒。”孫悟空交代道,悄悄的離開了智淵寺,來到了大街上。
齊天大圣孫悟空不見了,鐘南山道人孫武再次出現(xiàn)了。他這次裝成鐘南山道士,心中底氣十足。如今他是鐘南山金牌供奉,名正言順。
天色已經(jīng)暗淡,大街之上,戒備森嚴(yán),幾乎沒有百姓走動。一隊隊士兵,游走各處,宣布宵禁的旨令。
孫悟空一襲道袍,站在大街上,左顧右看,顯得非常扎眼。很快便有一名道士,帶著一隊士兵,朝著孫悟空走了過來。
“哪里來的道人,不知道要宵禁了嘛,還不趕快回客棧?!睘槭椎牡朗亢鹊?。
“道友,為何要宵禁?”孫悟空問道。
“國師大人抓了一頭豬妖,那頭豬妖放走了幾十個和尚。那豬妖肯定還有同伙,我們正在奉旨捉拿?!钡朗炕氐?,然后狐疑的打量孫悟空一番,問道,“你是哪里來的道人?莫非是豬妖的同伙?”
“我乃鐘南山孫武,游歷各國,剛來到你們車遲國。”孫悟空回答道。
“什么?你是鐘南山的道士?來人吶,快把他給我拿下。”那道士一聽,臉色大變,連忙后退幾步。
“我乃鐘南山的道士,你們竟敢抓俺老……道,難道不怕我鐘南山道門?”孫悟空喝道,他剛出來,可不想就這么被抓走。不過他的言語,并未震懾住這些士兵。
“我?guī)煾干拼廊耍h(yuǎn)近聞名,但不包括鐘南山的道人。”道士說道,士兵們一擁而上,把孫悟空五花大綁了起來。
這被綁的當(dāng)然不是孫悟空,而是他的猴毛化身。他的真身遁走,朝著皇宮而來。
孫悟空站在皇宮大殿上,一座氣運(yùn)池出現(xiàn)在他的眼前。一條幾十丈長的金龍,龜縮在氣運(yùn)池中,一個個黑色的斑點(diǎn)布滿身軀。這金龍感應(yīng)到孫悟空的目光,一聲哀鳴,向?qū)O悟空求助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