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美夢小鎮(zhèn)（四）

　　麻煩了......

　　張基諾神色有些慌亂，雖然沒達到想象中最嚴(yán)重的的情況，但也差不了多少。

　　自己的行為已經(jīng)引起老板娘的注意。

　　老板娘很忙，特別是飯點的中午和下午，她既是老板娘，也是主廚，這種時候她不可能單純?yōu)榱诉@種小事離開后廚單獨過來慰問，最大的可能是。

　　她想第一時間了解自己的狀態(tài)！

　　奶白色的濃湯中漂浮里漂浮著人體部件的畫面再次在腦海中閃過，張基諾難以抑制的再次反胃。

　　“嘔......”

　　思緒再次被惡心與恐懼打亂。

　　冷靜！

　　冷靜。深呼吸。

　　嘶……呼......

　　嘶…………呼…………

　　精神病人哪怕真的犯病，只要他沒有過激的舉動，也沒有理由被抓進病院。

　　殺人狂哪怕被激出了殺意，只要他沒有動手，那么他也是無罪的。

　　自己不過是“吃了過期的面包導(dǎo)致腸胃不適”，并沒有出格的舉動，那么只要自己不露怯，沒有異常舉動，就應(yīng)該是安全的。

　　這些人并非厲鬼，也不是殺人狂，甚至異常的“友善”，只要不做出異常反應(yīng)，自己就不會成為餐桌上的菜品！

　　是了，老板娘知道自己有問題又如何？只要自己遵守規(guī)則，不做出異常舉動，那么她就必須“友善”的對待自己！

　　把思路理清楚后，張基諾的臉色好了很多，他走出廁所，外面依舊是來來往往的食客，似乎一切如常。

　　老板娘似乎時時刻刻盯著廁所，還沒站穩(wěn)，張基諾就聽到老板娘中氣十足的喊聲：“小張！上菜！”

　　“來了！”

　　一盤炸豘骨擺在眼前，指甲已經(jīng)被貼心的拔除，歷經(jīng)油鍋洗禮的皮膚縮成一小塊，盡管如此，它們也緊緊的拖拽著皮下組織，在菜刀的幫助下聚成各自的團體。那是一只皮開肉綻的油炸腳掌。

　　“SC，0d1

　　80/81，成功，理智值：81?！?p>　　張基諾抬眼，對上了老板娘大氣爽朗的笑臉，明明和之前相比沒什么變化，但張基諾就是能品味出其中的惡意。

　　呵呵。

　　臉色雖然再度泛白，但是已經(jīng)提升一定抵抗力的張基諾這次用盡全力，抑制住了嘔吐的欲望。

　　是了，你想遵守規(guī)則，自然存在逼你破壞規(guī)則的辦法，但越是這樣，張基諾就越清楚，自己找對了方向，只要不破壞規(guī)則，那么對方充其量只能把豘肉遞給自己，但自己永遠不會成為對方手里的豘肉。

　　老板娘似乎鐵了心要讓張基諾做出過激的異常舉動，只要顧客點了與豘肉相關(guān)的菜品，上菜時，端菜的人就必然是張基諾。

　　手臂，大腿，脖子，甚至帶著鼻子的半張模糊不清的臉，似乎都是同一個人身上的部件，張基諾學(xué)乖了，拿到菜后、放下菜前，他都死死壓制住自己想要觀察的欲望，雖然臉色蒼白，但全程沒有再出現(xiàn)嘔吐或者更異常的舉動。

　　下午兩點，飯店里的食客只剩下一兩桌，員工們終于有時間吃飯了。

　　“開飯嘍！”一個女員工喊道。

　　有些虛弱的張基諾走到了飯桌前。

　　呵呵，果然。

　　炸豘骨，油燜豘肉，豘骨湯......

　　其他就算非豘類的菜品，用的也是和張基諾上豘類菜時端的同類型盤子。

　　因為洗碗工的洗碗速度很快，有些盤子很可能就是承豘菜使用的。

　　這還能吃嗎！這能吃嗎！強撐著頂起和眾員工一樣的驚喜表情，張基諾內(nèi)心咆哮。

　　“老板娘，你今天怎么那么大方啊，那么多豘菜?！币晃粏T工震驚的說。

　　“對啊，前幾天還一道都沒有呢?！?p>　　“就是，今天是吹了什么風(fēng)呀？”

　　眾人附和。

　　老板娘笑著說：“今天小張不是吃壞了東西肚子不舒服嘛，餓了半天了，這昨天今天工作又那么認(rèn)真，這頓就當(dāng)做是迎新餐了。”

　　“蕪湖！小張萬歲！老板娘萬歲！”眾人歡呼。

　　“小張，多吃點啊，看你這兩天累得，可別累瘦了，大小伙子太瘦了可就不好看了。”老板娘笑臉盈盈的對張基諾說道。

　　張基諾也回以微笑，如果有能力，他真想把眼前的肥臉給撕爛。

　　同樣的招式，你惡心我一次可以，你一直用這招惡心我，會不會太看不起人了？

　　人總是從心底厭惡糞便，所以當(dāng)被人推進糞池后，心里首先想到的是盡可能的減少觸碰面，然后逃離，可如果他被一次又一次的推進糞池，那么此時他的心中想的就不再是逃離。

　　而是開始思考。

　　自己有沒有能力把推自己進糞池的人，溺死在糞池里。

　　看著已經(jīng)迫不及待開吃的員工們，張基諾很清楚，豘肉對于這里的人來說，是昂貴而美味的食物，哪怕自己把這些豘肉都堆在老板娘面前，她也只會全部笑納。

　　還需要忍耐。

　　還需要更多的信息。

　　“老板娘大氣，雖然特別想吃，可我的胃還是不太舒服，老板娘，我想請假去醫(yī)院看看，可以嗎？”

　　“啊，那么豐盛的午飯，吃不到真是可惜?！迸畣T工甲遺憾。

　　“是吃不到飯可惜，還是不能跟小張一起吃飯可惜??？”女員工乙調(diào)笑。

　　“哈哈哈哈哈哈”看著面紅耳赤的甲，眾人都笑了出來，一時間氛圍很是活躍。

　　“呵呵，當(dāng)然，會很嚴(yán)重嗎？需不需要我陪你一起去？”老板娘滿臉關(guān)心的湊到張基諾面前，張基諾甚至能聞到對方身上油煙和汗水混雜在一起的臭味。

　　“沒有那么嚴(yán)重，再說了，店里那么忙，老板娘也抽不開身吧，我自己去就行了。”張基諾保持著微笑。

　　老板娘深深的看了張基諾一眼，然后帶著笑容點點頭：“早去早回啊，店里可缺人呢。”

　　“當(dāng)然?！?p>　　就這樣，在老板娘稍有不甘的眼神注視下，張基諾離開了。

　　醫(yī)院自然是沒有去的，張基諾找了一家便利店，買了一包薯片和壓縮餅干，將就著果腹，他在心中暗下決定，在離開之前，除了自己買菜回家做，別的任何熟食一概不碰。

　　一邊吃著薯片，張基諾一邊思考著老板娘之前的反應(yīng)。

　　她似乎是想跟著自己一起去醫(yī)院的，但似乎被自己成功阻止了，她是有什么顧慮嗎？

　　張基諾感覺自己抓住了重點。

　　作為一家生意紅火飯店的老板娘，不可能歇業(yè)一下午陪同員工去醫(yī)院嗎？

　　違反行為邏輯？

　　不對，應(yīng)該是別的什么理由。

　　她甚至為了惡心自己，做了三道昂貴的豘類菜作為招呼員工的午餐。

　　雖然找理由蒙混過去了，但是明顯是違反了行為邏輯的。

　　而且自己嘔吐后，似乎只有老板娘的行為變得惡意，其他員工并未出現(xiàn)異常舉動。

　　老板娘似乎在遵守小鎮(zhèn)規(guī)則的同時，會做出不同于普通居民的舉動，但也遵守著更深層次的規(guī)則。

　　是了！理順?biāo)悸返膹埢Z想到了之前記廣播的紙條，廣播里應(yīng)該只提示了小鎮(zhèn)最基本的規(guī)則，還有更深層次的規(guī)則，需要選拔者自行發(fā)掘。

　　主線任務(wù)的關(guān)鍵，就是摸索規(guī)則！

　　看來老板娘高頻次的精神摧殘，雖然痛苦，但收獲也不小，張基諾甚至大膽的推測，自己正確的判斷和行為很可能恰好被深層規(guī)則保護，他至少扛過一次死亡危機。

　　但是，sancheck判定似乎由選拔者的當(dāng)前理智值決定，也就是說，如果理智越低，判定的失敗幾率越高，減少更多理智值的概率越大，這是一個惡性循環(huán)，如果神經(jīng)太敏感，只會瘋得越來越快……【1】

　　“想什么呢？”溫和的聲音從背后傳來，有些耳熟，可姜明明想不起來。

　　轉(zhuǎn)過頭，是一張長相普通的臉，雖然掛著和煦的笑容，卻讓張基諾差點忍不住跳起來。

　　是那個詭異的超市員工。

　　看著他人畜無害笑容，張基諾的心中只覺得莫名的排斥與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