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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淵之匙

第十七章.美夢小鎮(zhèn)(十七)

深淵之匙 抬杠薄荷糖 2971 2022-09-28 18:29:01

  手中的折扇小巧精致,整體呈黑色,扇骨上有鏤空的復雜花紋,相比起書生、先生,倒像是民國的太太們使用的款式。

  無論張基諾怎么看,也沒有看出其特殊之處,張基諾只能把它放進背包,繼續(xù)朝山下走。

  李夜畫依舊一言不發(fā)地跟在張基諾身后。

  本就沉重的氛圍因為兩人的沉默變得更加壓抑。

  一小時,最多只夠兩人爬下山,如果之前胡老師他們真的只能壓制惡意的人格一小時,過程中怕是免不了一場驚險刺激逃亡。但兩小時,走進森林便是綽綽有余。

  下山、走小路,兩人就維持著這樣的沉默氣氛,直到再次回到森林的出口。

  進入森林前,張基諾終于停下腳步:“真的沒什么話要說嗎?”

  仔細想想,從早上開始,李夜畫就很奇怪,這一路上基本都在保持沉默,只是偶爾說這么一兩句話讓人還意識到她的存在。

  這和前一天的她可以說是判若兩人,張基諾把關注點完全放在村長和村鎮(zhèn)的淵源上,這才忽視了李夜畫的不正常。

  可為什么呢?往壞了想,扇子是任務關鍵,如果她想獨吞獎勵,更應該主動去拿扇子才對,還是說,她接到的任務和自己不一樣......

  不管怎么說,既然李夜畫能把異常表現(xiàn)得如此露骨,最大的可能還是有什么難言之隱。

  如果這時候還在思考她是不是想對自己不利,對雙方的智商都是一種冒犯。

  雖然會因為自己失去行動能力后李夜畫的不作為產(chǎn)生一絲芥蒂,但這時候,把話說開才會對合作更有幫助。

  他們畢竟是一起經(jīng)歷過生死的隊友。

  李夜畫張了張嘴,猶豫片刻,終究只是深深嘆了口氣:“我們還是先原路返回吧,我覺得光靠我自己解釋不清楚。”

  什么意思?張基諾皺眉。

  走進森林,光線再次被枝葉遮蔽,張基諾徑直沿著阿乃的地圖原路返回。

  張基諾的腳步很快,種種跡象所透露出來的信息只有一點,李夜畫說不出口的東西,絕對不是什么好事。既然李夜畫并非刻意隱瞞,不妨按著她的說法,往回走看看。

  專注于趕路,反而讓人更覺得道路漫長,不斷扭動的怪樹此刻明明已經(jīng)不具備讓人畏懼的力量,但張基諾聽著這些密集窸窣聲,心中還是越發(fā)焦躁不安。

  “張基諾。”就在這時,李夜畫開口了。

  “這場游戲結(jié)束后,你有沒有什么計劃沒?”也許是離開了夢魘村,也許是因為再次進入這個熟悉走詭異的森林,總之,李夜畫打開了話匣子。

  “如果有心情聊這些,不如和我好好說說你究竟是什么情況?!睆埢Z的語氣不太好,他感覺自己可能遺漏了什么信息,李夜畫知道,但她在賣關子。

  可以理解,但也不會很高興。

  “唉……真的有那么想聽嗎?”話說得有些有氣無力,張基諾能感覺到對方的糾結(jié)和心累。

  張基諾想果斷的肯定。

  內(nèi)疚、后悔卻在和求知欲進行異常激烈的爭斗。

  這種矛盾甚至讓張基諾自己都覺得……有些過于詭異了。

  他不是一個特別能照顧他人情緒的人,從來都不是。事實上,在小鎮(zhèn)里眼睜睜看著女人被拖走,依舊借此分析狀況的他,才是真正的張基諾。同樣的,他也不認為自己和李夜畫的關系好到能在這種可能涉及到任務關鍵的信息面前還要考慮她的情緒。

  就在張基諾內(nèi)心糾結(jié)的時候,李夜畫反而想開……或者說自暴自棄了,她再次吐了一口氣,頗為認真的看著張基諾:“張基諾。”

  “我很可能已經(jīng)死了?!毖凵駸o比的堅定,如果她說的話沒有那么超出常理,讓人理解不能的話。

  張基諾眉頭緊皺:“你還在開玩笑嗎?”心中的不安開始加劇,張基諾習慣性的分析起來。

  她不懼陽光,行動如常,雖然今天的話很少,但依舊是她常規(guī)的垃圾話,村長也沒覺得他們……

  等等……

  村長,有說過“你們”嗎?

  寒意從腳下直沖頭頂,他只感覺毛骨悚然,以及難以置信。

  死了?在這片森林里?什么時候?

  張基諾沖到李夜畫的面前,他伸出手,肉眼可見的顫抖,他嘗試著觸摸李夜畫的手,直到自己的手穿透過去,也只有陰涼的空氣。

  “開玩笑吧……”抽回手,摸肩膀,沒有,抽回,摸脖子、摸頭,都沒有。

  “sc,1d6

  92/51,失敗

  4/6,理智值:47”

  張基諾死死瞪著雙眼,雙手對著李夜畫的身體不斷揮動,口中不斷重復“開玩笑吧?假的吧?惡作劇吧?”

  然而雙手所過之處,依舊只有虛無。

  李夜畫在張基諾伸出手時,就已經(jīng)閉上雙眼,她早就嘗試過,嘗試著睡覺時拉起棉被,這么簡單的行為,她嘗試了整整一夜。

  嘗試的過程中,她想明白了,為什么魔怔的村長對她的叫聲毫無反應,為什么原本是兩個人卻只有一張小床。

  終究李夜畫還是有些崩潰的哭出了聲。

  李夜畫哭了很久,時而哽咽,時而嗚咽,卻始終也沒有吵醒張基諾,他真的很累,明明已經(jīng)睡著,還是看得出他臉上的疲憊。

  雖然故作鎮(zhèn)定,但多次驚嚇后煞白的臉色不會騙人。

  他也很害怕吧。

  稍微冷靜下來的李夜畫猶豫很久,最終還是放棄叫醒張基諾,分擔自己絕望現(xiàn)狀的想法。

  起碼不是這時候。

  她應該已經(jīng)死了。

  在沉默和不斷接受自身死亡實事過程中,一段新的記憶出現(xiàn)在她的腦海中,自己被怪異老鼠追上,淹沒、啃食、撕裂的恐怖記憶。

  怪鼠已經(jīng)咬死了她,白貓并沒有趕上。

  各種事實告訴她,似乎這才是真正的記憶,但為什么,張基諾和她都同樣沒有意識到這件事呢?

  為什么,只有張基諾一個人能看見她呢?

  可又是為什么,張基諾拼命撞頭時,她連張基諾的身體也碰不到呢?

  事已至此,她心中還有最后一絲奢望,那就是原路返回,去看一看,到底有沒有自己的尸體。

  這也是她不愿告訴張基諾的原因,有事實,也有疑點,她成為靈魂一般的存在是事實,夢魘村的所有人看不見她是事實,但張基諾記憶中沒有她的死亡,應該也是事實。

  看著眼淚流淌不停的張基諾,李夜畫暗想著。

  張基諾的記憶中確實沒有李夜畫的死亡,事實上,這兩天里離死亡最近的一次,就是被鼠群追逐時,可他明明記得很清楚,李夜畫為了甩掉身上的老鼠,在白貓出現(xiàn)之后,甚至連皮都沒破。

  那么眼前這一幕,又該怎么解釋呢?

  明明這兩天,她從未離開過自己的視線?。?p>  淚水不斷的滑落,莫名又強烈的悲痛感填滿他的胸腔,擾亂他的思緒。

  “嗚……啊……啊……”組織好的言語,在悲痛與生理哽咽的雙重作用下,就連想要說出一個字都極為困難。

  怎么回事?第一次,張基諾覺得自己的情緒變得如此陌生,他承認,如果作為朋友,也許他能和李夜畫相處得很不錯,他們也確實在這幾乎算得上光怪陸離的世界里建立了不錯的革命友誼,但即便再怎么一見如故,也一定會有所保留吧?更何況,對他而言,李夜畫應該只是逗趣、相處愉快而已。

  她什么時候?qū)ψ约憾赃@么重要了?

  我什么時候?qū)λ赃@么重要了?李夜畫呆愣地眨了眨眼睛。

  不僅張基諾疑惑,她也同樣疑惑。

  “你……有事兒嗎?”她也對兩人的關系有很明確的認知,哪怕作為當事人,這種痛苦的表達在她看來也過于夸張了……徹底放棄表情管理的哭法,那撐開的鼻翼,那像溺水剛上岸的口型,淚水和鼻水共同交融……有夠丑的……甚至……噗……有點好笑……

  心里下意識覺得這樣嘲笑別人的痛哭不太禮貌,但仔細一想,被哭的好像是自己。

  嗯……當事人都不介意,那就原諒自己吧。

  “啊……有……”張基諾記憶中那么悲傷的痛哭,還是在外婆去世的時候,同樣讓人窒息的痛苦與悲傷,把思緒和語言全部沖散。

  “你也沒必要這么安慰我吧……”李夜畫有些哭笑不得,雖然確實讓人意外得暫時忘記了死亡的悲傷。

  “嗚……嗚……我t啊……m啊……也不想啊………啊………”再次嘗試控制情緒失敗,張基諾決定放棄。

  就這樣,五分鐘后,張基諾終于漸漸收了聲。

  坐在地上觀賞的李夜畫也站起身來。

  張基諾吸了吸鼻子,問道:“你現(xiàn)在還能碰到地面嗎?”

  “碰不到,但這樣顯得比較有參與感。”不考慮現(xiàn)狀的話,這種太空人的感覺還蠻奇妙的。

  “不難過嗎?”

  “本來還有點的,但你這么一搞,氛圍感過去了?!?p>  神tm氛圍感。

  “不如說說,你怎么那么傷心?”

  “呃……可能是,氛圍到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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