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月下騎士

　　夜已深，艾迪回到了他在夜之城的小窩。

　　踢掉鞋子，扔掉外套，走進浴室。

　　淅淅瀝瀝的水流沖刷著艾迪身上殘留的衣服碎片，也沖刷著這一天的疲憊。

　　換上一件新短褲艾迪赤著上身一個人靜靜地癱在沙發(fā)上，整個身體深深地埋進沙發(fā)的柔軟。

　　v躺在床上早已睡去，她腦門上纏了厚厚一圈繃帶，上面還有點點滲出的血跡。

　　艾迪盯著天花板發(fā)呆，他思考著自己該何去何從，v已經(jīng)命不久矣，自己更隨時會變成四處破壞的瘋子。

　　就在這短短的一天時間里，自己好像被整個世界所拋棄。

　　“呲”

　　艾迪打開一罐啤酒一飲而盡，他只希望自己能夠在酒精中麻痹不再糾結(jié)于這痛苦的現(xiàn)實。

　　“我不抽煙?！?p>　　“嗯？”

　　正當艾迪要打開第四罐啤酒的時候，v突然像夢游一樣爬了起來開始自言自語。

　　“你他嗎是誰？啊?！?p>　　v對著空無一人的窗口對話，然后又像是瘋了一樣狠狠地給了自己一拳，重重的一拳讓她直接跌倒在地上

　　“v你怎么了”

　　艾迪放下了手中的啤酒走到v的身邊，但v好像不受控制一樣一把推開艾迪，自己站起來繼續(xù)與空無一物的空氣搏斗。

　　v不斷踉蹌著揮舞著拳頭，口中說著意義不明的話。

　　艾迪重新沖向v，因為擔(dān)心自己再次弄傷她于是只能像八爪魚一樣掛在v的后背去限制她的行動。

　　“v醒醒，我是艾迪?！?p>　　艾迪大聲地呼喊v的名字試圖喚醒她。

　　而隨著艾迪的一聲聲呼喚，v穩(wěn)定住了激動的情緒，原本渙散無神的瞳孔又重新凝聚出了焦點。

　　“藥，地上的藥?！?p>　　“藥，給你藥?！?p>　　恢復(fù)意識的v指向不遠處的藥瓶，艾迪趕忙從灑落一地的膠囊中撿起一粒給v服下。

　　服用藥物之后，v緊繃的身體漸漸松弛下來，她整個人像是失去了骨頭一樣癱坐地上，上半身無力地靠在艾迪的肩頭。

　　艾迪看到v有所好轉(zhuǎn)后問道：“你感覺怎么樣v，剛才是怎么回事？”

　　v疲憊地回復(fù)道：“我好像做了一個噩夢，夢到有一個二筆非要逼著我去買煙?！?p>　　“買煙”

　　艾迪不明白v的意思，但v說完后也沒有力氣再解釋了，她無力地靠在艾迪肩膀上說道：

　　“艾迪，讓我靠一會?！?p>　　v的話說完沒多久，她就在艾迪肩頭沉沉睡去，身邊熟悉的氣味沖散v的不安和恐懼。

　　艾迪聽著v逐漸變得深長的呼吸聲知道她已經(jīng)重新睡去，但他自己卻坐在地上不敢動彈分毫生怕v再次驚醒。

　　沉睡的美人，沉默的騎士。

　　在窗外賽博霓虹的照耀下，屋內(nèi)的兩人就像是佇立在月下的雕塑，在五光十色的世界中撐起一片黑暗，又在這一片漆黑中散發(fā)著最溫柔的光芒。

　　日升月落，一個夜晚就這樣過去了。

　　當v醒來時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艾迪迎著晨光的睡臉。

　　v沒有舍得打破著美好的寧靜，饒有興趣地觀察著小男孩嘴角掛著的晶瑩，思索著它到底會是在何時掉落。

　　沒多久艾迪的睫毛也開始逐漸地跳動，隨著艾迪慢慢睜開眼睛，v與艾迪四目相對，各自眼中倒映著彼此。

　　v想起昨晚被告知自己僅剩六個月的生命，所以這一次她毫不躲閃的直視著艾迪說道：“早上好，艾迪?！?p>　　“早上好。”

　　艾迪條件反射地回復(fù)道。

　　v一反常態(tài)的交流讓以為艾迪以為自己還在做夢，又回到了過去那個豆?jié){油條趕公交的世界。

　　“擦擦嘴，要掉下來了。”

　　“??？”

　　v指了指艾迪的嘴角，而這時艾迪的大腦也終于清醒了過來意識到自己到底在哪里。

　　艾迪感受到自己嘴角即將滴落的東西，雙手慌亂地胡亂抹著。

　　這時候v也站了起來，舒展了下僵硬的筋骨對著艾迪說道：

　　“去洗洗吧艾迪，說實話看著真挺惡心的。”

　　v點了點自己的嘴角對著艾迪說著。

　　“你以為這是因為誰??？”

　　艾迪大聲地反駁道，轉(zhuǎn)身逃進了浴室開始洗漱。

　　“換上這幾件，有個人約我在食品街見面，你和我一起去。”

　　艾迪剛打開淋浴，v就拉開房門拿著幾件幾件衣服走了進來。

　　艾迪看著門口的v，耷拉著眼睛無奈地說道：“你能尊重一下你自己的性別嗎？”

　　v嘴角帶著笑意，臉上卻故意擺出一副不屑的樣子回復(fù)道：“就你這樣的身體可真引不起我的興趣?！?p>　　“好好好，我的，都是我的問題?！?p>　　艾迪看著v放下衣服后就靠在門口分毫沒有再動的打算，只好把她當做不存在繼續(xù)自己的行動。

　　往常這個女人也不尊重自己，但今天這家伙是直接挑明不做人了。

　　經(jīng)過一番收拾過后，一身新衣的艾迪嶄新出廠。

　　“我在威爾遜那等你，家里子彈不多了我先去那里拿點貨?！?p>　　艾迪臨出門前對著屋里的v說道。

　　“帶上終夜，這槍的瞄具有問題讓威爾遜換個新的明眼?！?p>　　v把自己的愛槍終夜扔給艾迪吩咐道，然后走進浴室關(guān)上了門。

　　接住槍的艾迪離開自己的小窩，一路蹦蹦噠噠的前往威爾遜的槍店。

　　“嘿，艾迪要來試試我新買的格斗機器人嗎？”

　　樓下的搏擊教練弗雷德對著溜溜達達的艾迪詢問道。

　　艾迪被叫住只好停在原地回答：“教練，我真對打拳不感興趣，v她肯定特別愿意，她一會兒就到?！?p>　　“艾迪我還是希望你再考慮，你的抗擊打和體力是我見過最有天分的?！?p>　　“算了教練，太丟人了，我去找威爾遜了，教練再見?！?p>　　一腳踢出去還沒人家手長，這種比賽傻子才會繼續(xù)打。

　　看著還要糾纏自己的弗雷德，艾迪趕緊告辭跑進威爾遜的槍店。

　　“威爾遜，改個槍。”

　　艾迪人還沒進去就開始喊著呆坐在椅子上的威爾遜。

　　胖嘟嘟的威爾遜聽到聲音從槍店里探出頭來說道：“這不是艾迪嗎，槍怎么了。”

　　“v說終夜的瞄具有問題你給看看，換個新的明眼瞄具，再來四個彈夾的子彈?！?p>　　艾迪把槍遞給威爾遜讓他檢查。

　　威爾遜接過槍熟練地卸下彈夾然后退彈上膛空發(fā)了幾槍。

　　聽著咔咔的聲音改槍經(jīng)驗豐富威爾遜很輕易地分析出了槍械的情況。

　　上手換掉幾個不合適的零件再裝上新的明眼瞄具然后把槍和子彈包好遞給艾迪

　　“槍有小問題，零件有點變形卡合不是很穩(wěn)定。我給你免費換了個件。瞄具再加上四個彈夾一共700點?！?p>　　威爾遜對著接過包裹的艾迪說道。

　　“錢給劃過去了，拜拜威爾遜。”

　　“艾迪。”

　　“嗯？”

　　艾迪收好包裹，正要抬起手跟威爾遜說再見卻突然被他打斷，于是艾迪停下等著聽威爾遜要再說什么。

　　“下次再來?！?p>　　“肯定會照顧你生意威爾遜?！?p>　　威爾遜看著要離開的艾迪想要說什么，但話到嘴邊最后變成了一句下次再來，等艾迪轉(zhuǎn)過身離開后威爾遜臉上失去了剛剛的笑意，泄氣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

　　艾迪也大概明白威爾遜有什么麻煩，但威爾遜沒開口他也沒辦法。

　　在夜之城里樂于助人往往要付出高昂的代價，艾迪已經(jīng)為自己的魯莽付過一次帳了所以他開始聽取別人告訴他的經(jīng)驗。

　　“好拳”

　　艾迪剛走出槍店就聽到一陣陣叫好聲從人群中發(fā)出，一眼看去原來是v與格斗機器人的戰(zhàn)斗引來越來越多的人在圍觀。

　　“看來你玩得挺開心啊?！卑狭嘀粗诟穸穲錾蠐]舞拳頭的v喃喃自語道。

　　身穿運動背心的v在場上憑借著靈活的步伐與機器人不斷游斗。

　　明明是安裝了專業(yè)芯片的格斗機器人卻被v先一步預(yù)讀出了它的進攻動作。

　　v的在機器人不斷地揮舞的拳腳中如同穿花蝴蝶一樣躲閃反擊。

　　機器人犀利的拳風(fēng)能吹動v耳邊的碎發(fā)卻不能傷她分毫，這如同藝術(shù)一樣在刀尖起舞的戰(zhàn)斗風(fēng)格瘋狂的刺激著圍觀者的腎上腺素。

　　“哈！”

　　伴隨著一聲呼喝，v終于抓到了機器人的致命失誤，一記干脆利落超人拳終結(jié)了這場戰(zhàn)斗。

　　圍觀的人群中立刻響起了噼里啪啦的掌聲，歡呼與口哨此起彼伏。

　　人們都為這英姿颯爽的女人喝彩。

　　“打得好v，有沒有興趣參加拳賽，我可以替你報名。”弗雷德教練非常興奮，v的出色表現(xiàn)完全就是他夢想的樣子：以凡人之軀抗衡機器，用精妙的技巧磨平肉體實力上的差距。

　　“呃，再說吧弗雷德，我最近有點事，你懂得。”

　　v正雙手掐腰享受著眾人的夸贊，但看到人群外拎著包裹等待自己的艾迪便不好和弗雷德多聊，打了個哈哈以一句你懂得應(yīng)付過去。

　　艾迪看著跑過來的v揶揄道：“打得不錯，看來腦袋上多個洞完全不能影響你的實力?！?p>　　“實話實說，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被爆頭還可以活下來的?！?p>　　v對于艾迪的話不是很在意，她對格斗的喜愛確實可以讓她忽略傷痛的影響。

　　“給你的終夜?！?p>　　v接過艾迪手上的包裹，上手感受了下終夜的手感變化后便重新裝上彈夾把槍插回槍套。

　　“頭不會疼嗎？”艾地問道。

　　v收攏起自己因為劇烈運動而散開的短發(fā)，帶好帽子遮住了頭上纏繞的繃帶。

　　“剛才不疼，不過現(xiàn)在有點疼?！?p>　　“活該”

　　艾迪非常反感v的作死行為，但想到她只剩下六個月后又開始后悔自己輕易表露的不滿。

　　v猛地拍了一下這個站著發(fā)呆的呆瓜，然后又把他拉進自己懷里狠狠揉搓一頓。

　　“來你也一起感受一下我的痛苦，感到了嗎，就是這種程度的疼痛。”

　　“這么多人你發(fā)什么癲??？”

　　艾迪受不了v這反常的變化，于是害羞的要推開她，生怕大聲引起周圍的人圍觀。

　　v看著艾迪臉紅的樣子開心極了，她早就反感艾迪這小子今天的苦瓜相，所以特意來逗逗他。

　　v眼看艾迪就快到他能承受的極限了，便松開了環(huán)繞他的胳膊然后突然一臉正經(jīng)地說道：“走吧，今天帶你去食品街吃一頓天然食品然后再去找杰克?！?p>　　“靠，你這是不打算過日子了是吧，咱們吃得起天然的嗎？”

　　艾迪聽到v的敗家打算，一口國罵脫口而出，天然食品那是住在賽博貧民窟里的人消費得起的嗎。

　　“安心啦，和歌子今天給我結(jié)賬，咱們有錢?！?p>　　“錢不是那么用的?！?p>　　“有人請你矯情什么，跟著我走就行了?！?p>　　“不行”

　　雖然v和艾迪兩人一路上吵吵鬧鬧，但兩人在不知不覺間就走到了v的赫拉前面。

　　v把艾迪塞進副駕駛扣好安全帶，然后自己才進入駕駛室。

　　“靠，這破車又打不著火了?！?p>　　v暴躁拍打著方向盤，好不容易要出發(fā)了，結(jié)果這破車掉鏈子了。

　　“所以我們應(yīng)該攢著這筆錢買輛好打火的車。”

　　艾迪依舊不放棄他理財?shù)南敕?p>　　“噓，今天這錢我花定了?！?p>　　v對著艾迪認真地說道，車子也恰好在此時發(fā)動起來。

　　別靠我那么近啊

　　艾迪在心里吶喊，再也不敢盯著v的眼睛只好轉(zhuǎn)頭看向窗外。

　　v看艾迪不再反駁心情愉悅地將赫拉駛出停車位。

　　“哐哧”

　　一輛的德拉曼的無人汽車突然從拐角沖出撞向了v的汽車，飛馳的汽車一下子就碾爆了赫拉的擋風(fēng)玻璃。

　　“看來我們要有新車了，不過我們現(xiàn)在要走著去食品街了?！?p>　　駕駛室內(nèi)的v對著艾迪說道。

　　“那走著吧?！?p>　　艾迪回復(fù)道。

　　兩人也都算是經(jīng)歷過大風(fēng)大浪了，只是個小車禍而已，這種小場面根本不慌，依舊淡定的談?wù)撛缟显趺慈コ燥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