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藍星(4000)

　　蘇修一臉嚴肅加認真的安慰到，但很可惜，面前的珞珈看起來并不是很開心，他低垂著頭。

　　“你在擔心——”

　　兩個人的意識被無盡的金色的——另一個世界，名為亞空間之海的事物鏈接著、

　　這在蘇修的掌握之下。

　　在意識到珞珈已經(jīng)在三天內(nèi)迅速便從一個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變成了一個思維敏捷的孩子，如果還能稱其為孩子的話，蘇修就已經(jīng)比較注意在平時與他的思維鏈接保持相對獨立。

　　以避免他看到某些不應(yīng)該看到的東西。

　　但蘇修還是感受到了原體心中的不安。

　　“就那么在意嗎？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

　　蘇修嘆息，一手指向了身后那些圍繞著篝火進行著狂歡的野人們。

　　為了慶祝著難得的勝利和劫掠來的大量物資，原本文明程度就不是很高，私生活極為開房的部落現(xiàn)在在露天營地中便公然開啟了無遮大會。

　　即使在神靈的面前，他們依然開放……甚至對于一些人而言，他們反而更加的興奮了！

　　在娛樂活動相對匱乏的時代，確實，這種事情是最好的也是最直接的娛樂方式。

　　“整個部落中，除了部落首領(lǐng)之外，大部分人都沒有父親，或者說，沒有明確的父親，你知道是因為什么嗎？”

　　蘇修希望能夠難倒面前年輕的原體，但珞珈只是皺了皺眉頭，便回答。

　　“因為窮——”

　　“窮？”

　　“是的，窮——因為除了少數(shù)人，人們幾乎沒有私有財產(chǎn)，也就不需要一個完整的家庭，沒有明確的夫妻，男人們也就不會在意自己孩子——而且如果他們需要，完全可以從自己的妹妹的手下過繼一個過來——”

　　蘇修點了點頭。

　　“是這樣的——”

　　原體的洞察力超乎了他的預(yù)料，而珞珈接著說道。

　　“部落的首領(lǐng)和祭祀實際上擁有著大量的私有財富，所以他們有固定的家庭進行打理，在這里，他們的妻子實際上多數(shù)都不是本部落的女人，為了保證孩子的是自己的，他們妻子一般情況下都是從奴隸中挑選的?！?p>　　“是的，父子是這樣的關(guān)系，一種財富或是看不見的東西，名譽權(quán)利亦或是其他某種看不見東西都傳承，家庭沒有人們想象中的含情脈脈，而是充滿了利益，欲望，爭斗和權(quán)力陰謀的產(chǎn)物。”

　　蘇修試圖用自己僅剩不多的理論知識去勸說面前的原體不要自作主張的認自己當?shù)?，畢竟在這個宇宙中，當原體的爹實際上是一件相當高風險的事情。

　　沒見就連帝皇他老人家都被某靈能小馬一通電話直接送到黃金馬桶上蹲了一萬年大牢嗎？

　　蘇修試圖勸繼續(xù)說他，打消這個可怕的念頭。

　　“您的靈引導(dǎo)著萬物，萬物依靠著您旨意而運轉(zhuǎn)?！?p>　　珞珈進行了擺爛，但是很顯然，對于蘇修的回答，他并不滿意。

　　“你還是希望——”

　　“我堅信您的道路是正義的?！?p>　　他如此說道。

　　“……”

　　蘇修沉默了，兩人都沒有就這個問題進行下去。

　　畢竟按照這個話題再聊下去，就是等蘇修死了關(guān)于他的遺產(chǎn)到底該怎么繼承的問題了。

　　“你喜歡的話——”

　　面前的靈在沉默了許久，他終于回答道。

　　他的話語很輕，但在面前原體那敏銳的聽覺中，卻宛如春天里溫暖的陽光下，百靈鳥的鳴叫一樣動聽。

　　而面前的原體聽到在持續(xù)的，令人難熬的沉默過后靈體的回答之后，他的臉上露出來幾分微笑。

　　他低聲說道，目光中滿是純粹的喜悅。

　　“謹遵汝命，我父——”

　　——

　　在把一大堆事情重新扔給了珞珈之后，蘇修返回了地球。

　　他前往戰(zhàn)錘世界無非是為了尋找遏制亞空間的方法，而與邪神的盟約則讓有著相同敵人的兩人暫時有了和平的可能。

　　即使這個盟約脆弱的還不如小學(xué)生在暑假被寵物狗吞進肚子里的暑假作業(yè)。

　　誰知道那些邪神們之間是否會達成什么協(xié)議呢？

　　一想到自己對手從一個變成了五個，蘇修感覺自己身上擔子沒有變輕，反而更重了。

　　當蘇修真的，從異世界第一次返回藍星之后，他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荒涼。

　　是的，荒涼——

　　并不是針對于地球，這種荒涼感來源于同蘇修密切相關(guān)的亞空間。

　　人類，或者說，在這個宇宙中，屬于智慧生物的情緒波動，實在是太過于匱乏了。

　　藍星區(qū)區(qū)七十億人的情感波動在蘇修直面過的另一個世界的亞空間面前仿佛大海上一抹微不足道的小水花。

　　近距離的接觸之后，蘇修能夠深切的感受到相對于多姿多彩的另一個世界，藍星的這個宇宙是如此的荒涼。

　　“我回來了——”

　　蘇修看著面前的熟悉的家具，被窗簾緊緊封閉，不讓任何一絲陽光得以通過的落地窗。

　　沙發(fā)座椅上蒙著白布，掩蓋著房間中某種腐爛的惡臭和血漬。

　　而在房間的最中央，木地板上面放著一團被白布緊緊的包裹著的人形物體。

　　白布上被仔細點涂滿了各式各樣詭秘的紋路，那紋路鮮紅似火，似乎是被用鮮血染成。

　　某種類似于道門符箓和先秦時代巫祝用以祭祀的文字。

　　而猩紅的紋路不時的散發(fā)出微弱的紅光，似乎像是在鎮(zhèn)壓著些什么。

　　“我們成功的回收了他——某種古老而強大的自然神，或者說，他曾經(jīng)有一個這樣的身份，作為您曾經(jīng)在物質(zhì)界的軀殼。”

　　系統(tǒng)回答到。

　　“但似乎，他并沒有被完全的鎮(zhèn)壓——”

　　蘇修皺了皺眉頭，他看著面前的白布上那些不斷的閃爍著不詳?shù)募t光的花紋。

　　“實際上，除非是亞空間在某一天突然消失掉，否則這是絕對做不到的事情——”

　　系統(tǒng)的回答讓蘇修皺了皺眉頭，他問道。

　　“什么意思？”

　　“你可能不清楚，在你離開的這段時間中，發(fā)生了很多事情，不止是現(xiàn)實的影響，亞空間同樣誕生了某些實體。”

　　系統(tǒng)回答到。

　　“亞空間生物，惡魔還是什么東西——但這同面前這個東西有什么關(guān)系。”

　　蘇修追問道。

　　而系統(tǒng)聽到蘇修的話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琢磨著怎樣回答。

　　“亞空間的變化，可能和您想的稍有出入”

　　它竭力放平了語氣，試圖表示自己是站在一個客觀的角度陳述這個事實。

　　“簡單來說，這顆星球上的很多人都在亞空間給自己認了個祖宗——”

　　“？”

　　蘇修緩緩打出來一個問號。

　　你在說什么陰間玩意。

　　似乎預(yù)料到了蘇修的想法，蘇修很清晰的聽到了，系統(tǒng)相當人性化的嘆息了一聲。

　　“上古的黑暗時代，人們寧愿用血腥的人祭去供奉死去的祖宗，是因為有比惡鬼更加恐怖的怪物?！?p>　　系統(tǒng)的話若有所指。

　　來不及細想，蘇修房間的門就被敲響。

　　“請問有人在家嗎？我們是大炎居民委員會的委員，上門送社區(qū)溫暖?！?p>　　“……”

　　蘇修看了看身旁宛如案發(fā)現(xiàn)場一樣的房間，他沉默了片刻。

　　然而門外的敲門聲卻在此響起。

　　“蘇修先生，請問您現(xiàn)在的狀態(tài)還好嗎？”

　　門外的聲音似乎并沒有因為房間內(nèi)的安靜而死心，敲門的頻率反而更加快了。

　　就好像，門外的人比房間內(nèi)正琢磨著該怎么收拾著這一切的蘇修更加緊張一樣。

　　“……”

　　蘇修和系統(tǒng)在虛無中對視了一眼。

　　于是，在房門被暴力破開之后，滿臉寫滿了緊張的李建國攥緊了手里的五六沖，他感到自己的手心全是汗?jié)n。

　　在這段時間，出現(xiàn)了太多獨居青年在失聯(lián)幾天之后，無聲無息的便在睡夢中被某種東西異化成為怪物的事了。

　　這些怪物中，不光有了科幻片中某種類似于他們變成的生物，某種異形，或是傳說中的妖魔道力量——

　　他們中的一些甚至可以做到肉身躲避子彈，堅固的鱗甲甚至小口徑的步槍都難以射開。

　　而這還是那些按捺不住對與人類血肉與精魄的饑渴，迫不及待的顯露在人類社會的眼中。

　　那些在這個社會陰暗的角落中，默默孕育的黑暗，到底還有多少呢？

　　但是面前的情況顯然出乎了他的預(yù)料，眼前的并非是意料之中的隱藏著怪物的房間，相反的，他面前的，是一間整潔的，空氣中泛著某種廟中大祭中的香灰，兩側(cè)的護法神將栩栩如生，拱衛(wèi)著主座上的慈眉善目。

　　“建國——建國——”

　　他的耳中似乎聽見了某種古怪的腔調(diào)，那不屬于他所曾聽過的任何一種語言，而是更為原始而古老的某種語言。

　　就仿佛是一片黑暗和蠻荒的時代，在文字和語言還未誕生的蒙昧之時，人類那因為憤怒額頭蹦起的青筋，和在狩獵之后圍著火堆表達喜悅的狂亂舞蹈。

　　“嘻嘻！嘻嘻嘻！咯咯！@##！#￥”

　　某種可怕的，詭異的笑聲在他的耳旁一閃而過，他不由自主的滲出了汗?jié)n。

　　而隨著那個聲音越來越大，或者說，是越來越靠近，他的意識在瞬間變得模糊。

　　那些聲音也隨著逐漸模糊的意志變得逐漸熟悉了起來，像是父母，妻子，孩子在傍晚歸家之后的耳語。

　　那聲音越發(fā)的熟悉，眼前的那些模糊的人影也變得清晰，她們微笑著，站在不遠處，朝著李建國伸出來手去。

　　似乎在邀請著他的到來——

　　來吧！來吧！

　　榮華富貴多似夢！

　　百年空過文戲場！

　　兵解知大道！

　　死物亦成仙！

　　……

　　“真人無上德，世世為仙家。”

　　“真人無上德，世世為仙家。”

　　“真人無上德，世世為仙家?！?p>　　……

　　那個聲音在他的耳邊持久不絕，原本生澀難懂的，甚至令人惡心的古怪音調(diào)也逐漸的變成了某種悅耳動聽的仙真寶誥。

　　他的眼神愈加的迷離了起來，不知何時，他放下了武器，失魂落魄的，似乎是看到了某種美妙的令他心曠神怡，不能自己之物，那是終生的解脫之途。

　　他徑直的向前走了過去，似乎要與親人團聚，天女入懷。

　　他面前的那些東西，看著他的到來嘴角的笑容愈發(fā)的大了，也愈發(fā)的詭異。

　　而他似乎恍然未覺，他依然向前走著，無視了周遭的一切。

　　即使是身旁的同班竭力的想要拉住他，他依然想著了魔一般的向著前方徑直走了過去。

　　“喈！”

　　某種古怪的音調(diào)響起，隨著這個古怪的，只有某些靈性較高，或者說，靈能天賦較好的人方能聽到的低語。

　　李建國如夢方醒，不知何時，身旁清新的芳草清香變成了刺鼻的尸油的味道，而面前原本美麗動人，婀娜多姿的天女不知何時也變成一具腫脹的，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扭曲的血尸。

　　而周邊的護法，羅漢，一個個青面獠牙，猙獰恐怖，宛如飛天夜叉！

　　李建國還來不及震驚，隨著那道似乎是被刻意壓低了的聲音，面前的紅粉骷髏，血尸夜叉，全部都一齊發(fā)出了痛苦的哀嚎，然后在他面前如破碎的湖面一般四分五裂了起來。

　　“清陽玄熾大天魔！”

　　“大天魔！新神！大天魔！”

　　“大魔！大魔！大魔！”

　　那些怪物被驅(qū)逐之前，發(fā)出了種種意義不明的哀嚎！

　　而他們的話語中，似乎稱那個驅(qū)逐了他們的東西為——

　　魔！

　　大魔！

　　李建國氣喘吁吁，他終于回到了現(xiàn)實。

　　而此時，他才發(fā)現(xiàn)，不知道何時，自己的身子死死的卡在面前某個青年的臥室之前。

　　以一個詭異的姿態(tài)向著旁邊的衣柜似乎要扭斷自己脊椎的體態(tài)別過頭去。

　　而面前的青年面色不善，他穿著睡衣，似乎剛剛才被某聲巨大的聲響給驚醒。

　　“我家房門一千八！”

　　正在李建國想要問些什么的時候，面前的青年先發(fā)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