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吳泳在講臺上:激流傾瀉、滔滔不絕、高談闊論四書五經(jīng)。
葉寅聞言一陣腦瓜疼,打算趴桌小睡一會。
誰知后面的竹竿右手指捅了捅他的肩膀。
葉寅轉(zhuǎn)頭看向竹竿,只見竹竿在擠眉弄眼,示意他看向前面王胖子的方向。
葉寅湊到王胖子身后,這才發(fā)現(xiàn)王胖子筆墨紙硯都帶過來了。
在這個筆墨紙硯猶如十畝竹園一根筍---格外珍貴的朝代。
王胖子陳列出來的筆墨紙硯委實是富二代的象征。
重點不是這個,而是王胖子有模有樣地在紙上寫寫畫畫。
葉寅好奇:莫非王胖子準備揮筆作詩?還是潑墨作畫?
出于好奇葉寅伸出腦袋仔細看去,確實是作畫,畫的啥玩意???
只見紙上呈現(xiàn)一個心的圖案,然后就見王胖子小心翼翼地卷起來。
葉寅小聲的詢問著:“干啥呢!胖子!”
胖子沒有回話,而是眼神瞟向隔壁屏風處,隱約間能看到那聚精會神聽講的陳瑤。
然后趁夫子不注意,王胖子把卷好的紙條,小心翼翼、偷偷摸摸地扔到陳瑤腳踝處。
葉寅頓時了然,心里暗罵:“我去,扔紙條,這是傳情??!靠,牛逼啊胖子?!?p> 于是追問道:“胖子,你畫的是啥,想表達什么呢?”
胖子聲音喃喃道:“我的心,我心中所屬!”
葉寅差點笑噴,心里噓噓:“你的心,草,問題是對方陳瑤能看懂嗎?要是看不懂不就鬧烏龍了嘛!”
于是好心提醒王胖子:“她能看懂嗎?”
王胖子那本就不大的眼睛,都瞇成一條線,篤定地點了點頭。
“這也行,牛,真是無聲勝有聲?。 ?--葉寅感嘆。
陳瑤腳踝處感覺有什么東西扔向自己。
【于是低頭拿了紙條;張開紙條一看;
是一個心的圖案,東張西望一把,想看看誰那么無聊、惡搞;
結果眼神看向隔著的屏風處,隱約間能看到男生處---王胖子跟他所謂的大哥在那交頭接耳嬉笑著;
不用猜---她已經(jīng)知道是王胖子的行為。】
平時王胖子就經(jīng)常借機接近她,因為這事她還經(jīng)常被同年的姐妹取笑,真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陳瑤的父親是靜平村為數(shù)不多的商人,也給陳瑤準備了筆墨紙硯。
但凡家里有點積蓄的人家,都舍得銀錢給自家的子女購買筆墨紙硯。
就比如葉寅父親葉重民,能把家里僅有的四五兩銀錢全都給葉寅買筆墨紙硯。
可見父母對子女都賦予厚愛---可謂: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當然沒有筆墨紙硯的人也有很多。
就比如竹竿兄妹,父母早亡,他們兩兄妹從小相依為命,能有這次聽夫子講學就已經(jīng)是天大的造化了,其他都是奢望而已。
陳瑤二話不說、拿起桌面上毛筆、就在紙上簡單一畫。
然后把紙揉成一團、趁夫子沒注意、扔向王胖子。
王胖子拿起紙條,鋪開一看,上面有他畫的心圖案,中間有一條陳瑤畫的斜線,斜線的一端還有菱角---似箭。
王胖子內(nèi)心安慰自己:“瑤,把她的箭射向我心,肯定是在說我兩---心箭相互依偎,一箭(見)鐘情,嗯,就是這樣的。”
葉寅看著胖子臉上帶有甜蜜的笑容,那雙原本就不大的眼睛,瞇成線,都看不到眼珠子,低聲問道:“怎么樣?”
王胖子還是一副奸笑,志得意滿的模樣。
葉寅實在看不下去;瞄向桌面上有些鄒巴巴的紙張上;想笑又不敢笑:只見王胖子畫的心圖案上,中間插著一支箭,這是一箭穿心啊;這是沒戲的趕腳。
可為什么王胖子還一臉陶醉的模樣,難不成是王胖子會錯意?
本想把他的理解告訴王胖子,但后面想想還是算了。
或許事情不是自己理解那樣呢?這不就打了胖子的臉嗎?
或許這樣挺好的---簡單且快樂,只要勇往直前,就沒有追不到的女子。
不是老人經(jīng)常說:女怕纏嘛,他們或許總有修成正果的一天。
一臉陶醉講學的夫子,突然發(fā)現(xiàn)底下的小動作。
信步走到王胖子的跟前,拿起有些皺巴巴的紙張,怒目看向王胖子:“這是啥?”
王胖子漲紅著臉,眼神游離不定,一頓語塞。
夫子吳泳見胖子支支吾吾的樣子猶如破蒸籠蒸饅頭——渾身是氣;氣不打一處來:
“你父母花積蓄給你購買筆墨紙硯,你知不知道,還有很多學生買不起筆墨紙硯,你這是糟蹋!”
言畢就要揚起戒尺鞭打王胖子,讓其長長記性。
據(jù)說古代夫子經(jīng)常打?qū)W子,一言不合就要開打。
所謂嚴師出高徒---真心害人不淺。
葉寅看不下去,為了兄弟兩肋插刀,立馬站起身幫胖子圓場。
總不能讓學堂所有人都知道胖子與陳瑤的行徑,那以后不得被人笑掉大牙。
而且這對姑娘家的名聲也不好:“夫子,胖子沒有糟蹋,那是一首詩!”
夫子吳泳轉(zhuǎn)頭看向葉寅,心里暗罵:怎么哪都有你,這不是噴自己一臉口沫的豎子嗎?
強忍怒火:“葉,,,寅,我記得你,那你說說這是什么詩?”
夫子吳泳又一陣在心里暗罵:“詩?哼,這就是一個圖案,你告訴我這是一首詩,哄鬼呢?當我瞎嘛!豎子,我倒要看看你能說出什么花來?”
葉寅還來不及盜竊古人那些名留青史的名詩。
趕鴨子上架、滿口胡謅:“這是一箭穿心的圖案,寓意是---茫茫人海能相遇,一箭穿心結為親。狹路相逢丘比特,挺身而出見冰心?!?p> 夫子吳泳聞言細細品著:一箭穿心---倒還是挺應景,挺身而出說的是---葉寅此子為朋友的舉動,倒也很貼切。
可這詩?怎么一點都不押韻。
無奈搖了搖頭,看向葉寅跟王胖子。
軟硬兼施、煽情道:【“都坐下吧,我并非食古不化的人,我是希望你們能在我的教化下,都能出人頭地。
這也是你們父母賦予的厚望不是嗎?而不是利用聽講之便行那竊竊私語、打情罵俏的戲碼,這樣就愧對你們父母還有我的一片厚望?!薄?p> 夫子吳泳停頓了一會又繼續(xù)補充道:“過一個星期,這十里八村有一場村考;如果通過的話,有機會進入金霖城的國子監(jiān);
這可是公主陛下向皇帝陛下求的兩個名額;
我希望靜平村不說兩個名額都拿下,起碼能拿下一個進入國子監(jiān);
這不僅為靜平村、為公主陛下爭下臉面;我、你們的父母臉上也有光;
所有希望你們能用心---學成文藝武,貨與帝王家才是唯一的出路;難不成你們想:文不成武不就---過一生嗎?”
語言鏗鏘有力、抑揚頓挫,言及于此,吳泳神情有些落寞。
想起自己一生的遭遇:幾經(jīng)科考;屢試不第;幸好遇到公主,才有這般際遇;揮了揮腦海那些消極的情緒;再次站到講臺上,喋喋不休講起學來。
這次學子們都很給面子,認真的聽著:時而目不轉(zhuǎn)睛盯著夫子,生怕學如不及,猶恐失之;時而細細品著;時而搖頭晃腦……
當然葉寅跟王胖子除外:葉寅趴桌睡著了。
王胖子則是人在曹、心在漢---眼神動不動就瞟向隔壁屏風陳瑤處。
夫子也懶得理會這兩貨,不能因為兩粒老鼠屎壞了一鍋好粥。
在講臺上---口沫橫飛、講的口干舌燥,看了看天色、已是正午、差不多到飯點。
于是朗聲道:“今日就到此,下堂!”
聽到下堂的字眼---葉寅沉睡夢中驚坐起,拉著王胖子、竹竿,勾肩搭背就往祠堂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