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央島主戰(zhàn)場,遽央催動一頂云賬,將華老與一位紫衣女修護(hù)在身后,臉色異常難看,盯著對方領(lǐng)頭的長眉老者問道:“卜真子,你們散修聯(lián)盟真要對我大央島趕盡殺絕么?”
長眉老者面帶微笑,輕輕搖頭:“非也非也!我等前來只為私仇,可是與聯(lián)盟無關(guān)?!?p> “靈木小兒還有那斷臂小子,說是尋仇還有些可信。你堂堂聯(lián)盟第五長老,又是所為何來?”
“噢?華松師弟居然沒有告訴你么?”長眉老者故作驚訝,隨即看向遽央身后的兩位修士:“要不換梁師妹你來說?”
遽央不可置信地看向身后的兩人,一位是他的道侶,一位是他真心相待的摯友,居然瞞著自己另有算計?
被點(diǎn)名的紫衣女修對著長眉老者輕啐一口痰,冷笑道:“真是難為卜師兄惦記,父親大人若是還在,定然歡喜不已呢?!?p> 之后向遽央解釋:“遽郎,我雖隱瞞自己梁祖后人身份,但無論待你,還是待棟兒、森兒,都是一片真心,天地可鑒。至于這卜老兒,先害死我父,又血洗大央島,此仇不共戴天,今日即使拼了性命,也不讓他好過。”
“遽兄,萬不可聽信挑撥?!必E的華松也開口說道:“我與師妹流落大央島,早就把此地當(dāng)做自己家園,斷然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說起來,我也有好多賬要跟卜師兄算呢?!?p> 他渾濁的雙目突然變得澄清,白發(fā)逐漸轉(zhuǎn)黑,彎曲的腰板逐漸挺了起來,不一會就從行將就木的老者,變成玉樹臨風(fēng)的青年人,修為也隨之暴漲到陽神境。
“華師兄,不要??!”女修見此變故,想要阻止已經(jīng)來不及。
“華師弟,何必呢?”長眉老者可惜地?fù)u頭,面露不忍。
華松不為所動,只凝出一面水鏡細(xì)細(xì)端詳:“好久沒看到這樣的自己了,真懷念啊。當(dāng)年我們師兄弟七人,師尊??湮覂x容最佳,可為了報仇,只能去煉回天術(shù),把自己搞成那個鬼樣子。如今卜師兄你終于舍得露面,師弟感覺到熱血沸騰,已經(jīng)迫不及待了呢?!?p> 往日里華松沉默少言,一朝釋放,身上說不出的詭異。
“黃泉不收真惡人,我自回天橫刀兵。卜向天,看招!”華松背負(fù)一座湛藍(lán)石碑,上書“恩師梁中樞之位”七個漆黑大字,向長眉老者鎮(zhèn)去。
石碑中包含梁中樞的悔恨,以及華松修行一生的信念,其內(nèi)煌煌神威,之為對方一人而來。
“遽郎的情意,翠音來生再報。卜向天,拿命來!”就在華松暴起的一瞬,紫衣女修深深向著遽央深深一禮,也向著長眉老者飛去。
只是女修梁翠音不過圓光境,剛飛出云賬范圍,就被斷臂的康萬黎攔?。骸百v人,可還記得賴英否?”
梁翠音皺眉,仍耐著性子說道:“初入大央島時,賴姐姐對我照顧有加,自然記得。你又是何人?”
聽聞此言,康萬黎狂笑起來,充滿著幸災(zāi)樂禍:“真是一對好道侶呀!哈哈哈哈,難道你就沒問過,用來生兒子的乙木靈胎是從哪里來的么?此等寶物,得一件就是天大幸運(yùn),怎么會有兩份?”
“遽郎?”梁翠音帶著疑惑回身望去,只見想來溫和沉穩(wěn)的遽央,此時面色猙獰,仿佛換了一個人。
接下來,康萬黎直接揭破遽央內(nèi)心最不愿提起的事:“我來告訴你吧。那靈胎,正是偉大光明的遽央島主,將你的好姐姐抽魂煉血,逆元反生得來的。你以為生了兩個天資絕佳的兒子?哈哈哈,腐木體的弊端,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暴露了吧?!?p> 梁翠音突然想起十幾年前,大兒子煉成玄胎后突然被送走,遽央告訴她“送到老友處修行”,居然一直沒有懷疑過。現(xiàn)在細(xì)品,其中疑點(diǎn)重重。
她渾身顫抖,盡量保持者鎮(zhèn)定:“讓開!我家之事,就不勞道友費(fèi)心,不然飛劍無眼。”
康萬黎冷笑,抬手放出青黑雙劍,對著梁翠音就是一陣猛擊。他可是貨真價實(shí)的靈嬰境修士,不過三招對方就已經(jīng)掛彩。
遽央想要救援,卻被靈木神君擋住去路,冥冥中還有一道強(qiáng)大神識將他鎖定,只得停在原地,眼看著身邊之人一個個隕落。
先是華松。雖然強(qiáng)行突破境界,與卜真子這種來派修士比還有不小差距,若非背上石碑能壓制對方,可能都擋不下一招。只是依靠法器之力,終歸是有破綻,卜真子找到機(jī)會,肉身上前一拳將石碑打碎后,腰間竹板直接將他拍的神魂俱滅。
梁翠音見師兄慘死,本就傷痕累累的她,毅然將大央島上空懸浮的異寶梁祖觀海盤引爆,勢必要與康萬黎同歸于盡。
一陣劇烈的爆炸之后,梁翠音只剩一縷殘魂,留下一句“遽郎,請照顧好森兒!”后,就徹底隕落。
而康萬黎臉色驚愕,喃喃問道:“靈木長老?青祖師?”然而無一人回復(fù)他。
明明可以救下自己,為什么選擇袖手旁觀呢?康萬黎心如死灰,向著在場眾人說道:“吾之今日,就是爾等明日,我在黃泉等著你們,哈哈哈哈。阿英,我來陪你了?!?p> 這位一己之力挑起大央島之戰(zhàn),最終卻被拋棄的棋子,也走到生命的盡頭,直接化作灰灰。
遽央先后目睹下屬、摯友、道侶身亡,終于還是低下倔強(qiáng)的頭顱。數(shù)百年來在幾大勢力間縱橫捭闔,到現(xiàn)在還是要選擇一方依附。
想通此節(jié),他向著某處虛空跪拜下去:“我愿獻(xiàn)上大央島,并加入聯(lián)盟,請青前輩現(xiàn)身。”
可隱在一旁的存在,連這最后的體面都不愿給他,只有冷冷的聲音在虛空中回響:“靈木,收了他的魂牌,安排去龍涎島執(zhí)役”。
聽聞此言,遽央臉色煞白,卻也只能認(rèn)命,看起來好不凄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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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決戰(zhàn),姜鳴坐在竹樓中,將所有過程看得一清二楚。見到遽央結(jié)局,不由得感慨:“遽央也算是一代豪杰,不想最后如此下場,可悲可嘆?!?p> 其身旁有位朱顏鶴發(fā)的微胖老者,與輕輕端起玉盞喝了幾口清茶,呵呵笑著說道:“大劫將至,此戰(zhàn)不過一角。遽央若非貪圖大央島,說不得也有機(jī)會成為我輩中人?!?p> 人心不足蛇吞象,妄想掌控超過實(shí)力的東西,必然引來反噬。遽央看似在大央島左右逢源,其實(shí)也將各方勢力得罪干凈。就拿此戰(zhàn)來說,竟然沒有一位宗門修士站在他那邊。
坐在一邊的軒棠兒,依然大紅裙裳打扮,疑惑問道:“龍涎島是什么地方?為什么遽央那么不情愿?”
聽到此言,見多識廣的錦香仙子頓時笑做一團(tuán),過了許久才答話:“這龍涎島呀,也算東海一處寶地。棲息著一群性子溫和的上古異獸龍鱗鯨,其排泄物稱作龍涎,是極好的制香靈材。于是散修聯(lián)盟就專門設(shè)置了龍涎島執(zhí)事,負(fù)責(zé)收集龍涎?!?p> “原來是個鏟屎官兒呀。不過修行上的事兒,做啥都不掉份?!奔t衣少女回了一句,剎那間又想起了其它好玩的事,笑道:“錦香姐姐只顧著看熱鬧,可別忘記喂奶噢?!?p> 說來也巧,烈峰適時出現(xiàn),對著錦香仙子招呼:“錦香,你帶回來那小娃娃一直在哭,是不是餓了。”
錦香仙子修行近百年,但若按人族年齡來算,不過十五六歲的小丫頭,頓時羞的滿臉通紅,告罪一聲匆匆離開。
此時那老者又開口說道:“東海劫氣叢生,向來低調(diào)的神道修士也開始興風(fēng)作浪,我福壽閣準(zhǔn)備去冰雪獸山域避上幾年,不知兩位小友有何打算?”
姜鳴與軒棠兒對望一眼后,恭敬回答:“陸前輩莫要擔(dān)心,我們也要離開東海,去九州尋找機(jī)緣?!?
溫火煮烈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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