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一章 翻閱奏章
深夜的東宮暖閣,蠟燭正在微微搖曳。此處,大笨正在門口處畢恭畢敬地站著,贏邕則是正盤腿坐在房中案幾之后秉燭夜讀。
此時的贏社,一邊以左手杵著下巴,一邊用右手翻看大笨從老慕容那里拿過來的這些贏邕批閱過的奏折。
按理說,贏社只是個太子罷了,奏折這玩意兒本應(yīng)該與他掛不上鉤,可是為了讓他能夠盡快熟知并上手朝政,贏邕特意讓老慕容把已經(jīng)批閱過的奏折和軍報交給贏社學(xué)習(xí)。
看著案幾上堆積如山的這些奏折,贏社心中哀嘆道:監(jiān)國太子不好當(dāng)??!這還只是太子,要是自己將來當(dāng)了皇帝這還得了?
贏社此時也終于明白,為什么古代會有那么多帝王都熱衷于當(dāng)昏君了!
說實話,擺在贏社案幾上的這些奏章和軍報只是一旬的,可光是一旬的奏章就這么多,試想一下,一個月能攢下多少?半年呢?一年呢?
如此多的奏折像是一個小山般擺在面前,恐怕就是自己性格再沉穩(wěn),毅力再驚人,時間久了恐怕也會發(fā)愁的。贏社心中暗暗想著,看來想要當(dāng)個好皇帝真的挺難的,如果自己不想累死,那就要找到一個辦法去解決。
其實,古代基本都是如此,畢竟國家大了,中央再加上地方的一應(yīng)事務(wù)很多。就像是有些重要的事情,類似于這次的雪災(zāi),地方官吏完全不敢自專,只能是發(fā)奏折上給朝廷,等皇帝決斷之后才敢行事。
況且,就算是北周朝廷內(nèi)部也有許許多多的事情,而這些事情的處理基本都需要等皇帝點(diǎn)頭,例如國庫或盈或虧,例如朝中官員調(diào)動情況,例如各地稅收情況,又例如此時正值中原一片混亂,自然是要整軍待發(fā),如何整軍?整軍的錢糧何處來?如何行軍及對敵?
這些事情都不是小事情,全部都要由六官府做出建議后上報皇帝,然后等待皇帝最后的決策,可以說過程十分繁瑣。
就比如說今冬的雪災(zāi),這在贏社看來就有不合理之處。如若中央朝廷能允許地方自行施救,再者加上特事特辦,不用挨個走程序的話,或許災(zāi)情對于民眾的損害將會小很多。
事實上,贏社也知道,按照現(xiàn)在的整個北周制度來講,這種情況需要好大一番改革才可以變成他想的那樣。
短暫的煩躁之后,贏社甩了甩有些昏沉的腦袋,只是片刻之后,他就馬上投入到這無聊的奏章之中。
他抓起了案幾上已經(jīng)鋪開的奏章,贏社本就是文史牛人,再加上自來到這個時代,他對這個時代的說話方式和寫文方式也有了一定了解,因此,對于他看奏折上的古文簡直就是小意思。
“這都是些什么花里胡哨的?”贏社才看了個開頭,就開始有些抱怨了起來。雖說他嘴上在抱怨,可他還是一直翻著看完了,知道最后,他終于看到了上此奏折的人,只見奏折最后寫著:恭州別駕,寧祥彬敬上。
恭州別駕?寧祥彬?二十四大州中的恭州別駕?要知道,別駕可是僅次于刺史的一州二把手,況且還是在二十四大州,這個位置可不必一般小州的刺史差。
這個叫寧祥彬的別駕就是這個水平?贏社有些不解。此人上奏的奏折完全就沒有講什么實質(zhì)性的東西,最多可以算是個工作總結(jié)罷了。
而且,此人的奏折中給贏社最深的印象就是全文幾乎都是在拍自家皇帝老子的馬屁。而且此人用詞十分講究,甚至中間還穿插了一首詩賦。
有點(diǎn)意思??!贏社暗道了一句。接著,他又拿起一本奏折看了起來。這篇奏折竟然也是一份地方官員的述職奏折,同樣也是廢話連篇,馬屁頻出。不過此篇較之那個恭州別駕寧祥彬的拍馬屁功底差了許多,自家皇帝老子只是在奏折最后畫了一個圈。
接著,贏社有翻閱了起來,漸漸的,他發(fā)現(xiàn)這些奏折中有很多都是述職奏折,大部分內(nèi)容都千篇一律,甚至可以說都是在拍皇帝的馬屁。
而自家皇帝老子的批復(fù)也很有意思,有的奏折就是直接畫個圈,但有的奏折則是最后寫了一句“朕已知曉”,例如那個恭州別駕寧祥彬的述職奏折,他就是為數(shù)不多能讓自家父皇寫這句話的人。
這么看來,能讓寫這句話的,應(yīng)該就是自家父皇的嫡系大臣吧?贏社心中這么想著。
當(dāng)然,奏折中也有其他有實質(zhì)性內(nèi)容的,贏社見到這些有實質(zhì)性內(nèi)容的奏折正襟危坐,提起精神認(rèn)真翻閱。他不僅在研究這些奏折,他同樣也在研究自家父皇的批示。
慢慢的,他發(fā)現(xiàn)一件事情,其實批閱奏章也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難,這些奏折中有很多上奏向朝廷要錢的,而自家父皇則是會批示一句話:著冬官府遣專人實地探查,地官府派人隨行共同商議。如若必要,上報于地官府,由地官府酌情撥付銀錢。
案幾上的奏折在贏社的一個多時辰的翻閱下,很快便都被他看完了。在這一個多時辰里,贏社忙的連水都顧不得,他這番刻苦也讓在門口處站著的大笨眼中閃過驚詫之色。
大笨可是很清楚贏社的性子,他這個太子以往就連讀書都嫌麻煩,更別說這些惱人的奏折了。可現(xiàn)在怎么轉(zhuǎn)了性子,變得如此勤快刻苦?
不過隨即,大笨就有些自嘲的咧了咧嘴,自己真是不懂事,太子如此勤奮,這不正是好事嗎?也只有這樣,將來太子當(dāng)了皇帝后才能是一代明君......
“大笨,現(xiàn)在何時了?”贏社把奏折給全部看完后,他把腿伸展了開來,揉了揉有些酸麻的腿,問向門口候著的大笨。
大笨則恭敬地回道:“回太子殿下,再過三刻就要到子時了?!?p> 都已經(jīng)快子時了?時間過得真快啊,贏社邊想著,邊緩緩站起了身。他先是活動了一下還有些酸麻的腿,這才緩緩走到窗邊輕輕叩開一絲縫隙。
窗戶的縫隙一開,房間中的憋悶立刻消散了大半。冬夜的涼風(fēng)吹著贏社的臉,讓贏社因為工作充血的大腦頓感舒服。這涼風(fēng)并沒有讓他感覺多冷,反而更多的是一種清爽的感覺。
“不行,看來得做點(diǎn)什么了,不然就這樣下去,怕將來遲早要被這些奏章給壓死,我肯定不想死啊,不想死就只能是當(dāng)昏君,啥也不管就行了,可這不就又回到原來的歷史軌跡了?”贏社暗自嘟囔著。
贏社這才驚覺到,是不是按照歷史軌跡,自己前身就是這么被逼成昏君的?
那該怎么改革?從何處下手才好點(diǎn)?贏社隨著這個問題,漸漸地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