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成親
……
長生將司徒少爺?shù)纳眢w塞入床底,戴上金色面具,平躺在冰涼的地板上。
過了半晌,屋門吱呀一聲被司徒家的小婢打開。
新入屋門的小婢腳步聲奇輕,看起來對屋中的一切都有掩蓋不住的懼意,怕驚擾到了什么東西。
再三確認屋中沒有再出現(xiàn)詭異的黑蟲后,她才動手給長生換上一身嶄新的新郎服飾。
婚服換完,長生被幾名孔武有力的家丁給支棱起來,半抬半舉給帶到了一處偌大的房屋內(nèi)。
屋中肉眼可見的地方都鋪滿了紅燭,房間被紅燭照應的恍如白晝。
長生雖然帶著面具,但是仍能窺見在萬千紅燭中心的頭戴鳳冠,身披霞帔的新娘。
新娘紅布罩頭,席地而坐,宛如一朵怒放的紅牡丹。
她裸露在外的一雙纖手似是羊脂白玉,透著微光,成為遍布紅燭的屋內(nèi)最為顯眼的一抹靚色。
“少奶奶,少爺我們給帶來了。老爺說少爺?shù)纳眢w不適合在人前拜堂結(jié)親,把人送到這兒,就算是給對面院子的各位列祖列宗見過面,成過親了。”
“嗯?!?p> 南宮顏簡單應了一聲,聲音多少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老爺和老太太說成親過后,少奶奶就算是入了我司徒家的門,把這當成自個兒家就行?!?p> “嗯。”
又是不咸不談的一聲回應。
“那少奶奶便好好珍惜這洞房花燭夜吧,我們幾個明早兒再來接您?!?p> 幾名婢女彎腰告退,在這間屋門關上的時候,門外還響起銅鎖插栓的聲響。
腳步聲踏踏響起,越離越遠。
這間諾大的婚房內(nèi),登時只剩下新郎與新娘兩人。
南宮顏將蓋頭徐徐揭下,露出一張異常精致的鵝蛋蛋,今日仔細涂抹過紅妝的她,美的有些動人心魄。
她佯作輕松的掃了一眼頭戴金色面具的長生,忽然興起一絲惡作劇。
南宮顏將頭側(cè)向離二人不遠處的銅鏡,帶有些期待的問道:“長生,她們都說女子在成親這日最美,你覺得我好看嗎?”
長生面色僵硬,呼吸沉重,他用來與南宮顏打招呼的話像是卡在嗓子眼里,難以發(fā)聲。
“長生?”
南宮顏面色一變,原本輕松的神態(tài)在此消失不見,屋中的氣氛緊張起來。
“長生,你該不會背棄了我們的約定,要我與一個死人共處一晚……”
南宮顏見躺在地上的“新郎”一言不發(fā),額頭上滲出縝密的汗珠。
她不可避免的聯(lián)想到那日在房中看到的東西……
“新郎”忽然從地面上直起上半身,將那詭異可怖的金色面具對向了她。
一股恐懼漫上南宮顏的心頭,她此刻連對長生生氣的力氣都沒有了,只盼著這一切都是一場夢境。
她緊咬唇珠,不由自主的渾身發(fā)抖,一路向后退去。
砰的一聲,她背靠紅漆木柱,算是到了頭。
可那“新郎”站起身子,像是提線木偶般一步一步向她走來。
南宮顏聲嘶力竭的哭吼道:“長生!你個騙子!你個膽小鬼!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
那“新郎”像是聽到了什么一般,在她面前停下了步子,過了半晌,他在南宮顏的眼前卸下面具,露出一張清秀姣好的面容。
南宮顏眼中閃爍著晶瑩的淚光,將右手高高揚起。
“啪!”
長生的左臉紅了一片,南宮顏在紅漆木柱前蹲伏著身子,抱頭痛哭。
……
紅燭的微光在窗前搖曳,窗紙外的天色依舊昏暗。
大紅綢緞將整間婚房的房梁遮蓋,入目所及的地方皆是一片通紅。
南宮顏與長生面對面坐在印有囍字的坐墊上,互相對視。
她此刻滿目存疑,看向長生的目光中寫滿了不信。
“你說,你剛才是因為戴著面具發(fā)不出聲,所以才走向我想找我求救?”
長生搗蒜似的點頭,一臉無辜,通紅的掌印在他白嫩的臉龐上異常顯眼。
總不能告訴對方,是因為她說的一句話勾起了自己夢境中的回憶,才愣神沒說出話。
南宮顏微一遲疑,看著長生臉上的掌印吃吃笑出了聲。
先前還未干枯的淚痕,在她的妝容上成了另類的點綴,顯得更加別致。
南宮顏在笑夠了之后,帶著些許歉意說道:“對不起,我還以為你是有意要嚇我,沒想到這面具居然如此邪門……看來它應該也是巫師手里的某種器具。”
長生擺擺手,說道:“小時候?qū)W醫(yī),被我?guī)煾缸崃晳T了,況且你也被我嚇得不輕,打我一下也是應該的?!?p> 他想了一下,追問道:“對了,我們接下來要做些什么?”
“在這等著就行,巫師在后半夜應該會派人抬著棺材來找我們,我們到時候只要順藤摸瓜,就能尋到在這座小鎮(zhèn)上作惡的人。”
長生點了點頭,對南宮顏的主意表示認可,畢竟這類事情他不在行。
紅燭上透出的光亮明朗柔和,將長生的面額也照紅了幾分。
南宮顏看著他,好奇的問道:“小藥童,你說你來自藥王谷,那里是一個什么樣的地方?”
長生也懶得糾正那藥童的稱呼,隨口應道:“師父說,藥王谷在人世間,是等同于世外桃源一樣的地方?!?p> “那一定很美吧,有花啊草啊之類的……”
“每當花期臨近的時候,谷內(nèi)都會盛開各式各樣的花,藥娘那時會帶著我去采花,把能入藥的入藥,不能入藥的做成干花,或是釀成百花香?!?p> 南宮顏眼前一亮,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新奇的事物。
“百花香?光聽名字就知道會很好喝?!?p> 長生清朗的面容上出現(xiàn)一絲傲色,“那當然,藥娘釀的花酒很好喝,師父對它贊不絕口,有時還會偷偷去地窖里偷出來喝。每到梅雨季節(jié),還會有不少谷外的農(nóng)戶挑擔來換花酒,不過藥娘從不收錢,只給谷內(nèi)換取數(shù)量不小的白糖細鹽。”
長生說到這兒時,面色一黯,“不過我并沒有嘗過,藥娘說我太小了,現(xiàn)在還碰不得酒?!?p> “不就是酒嗎?你等我去藥王谷的時候,偷偷拿出來一起喝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