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載基知道,自己能過得相對安穩(wěn),其中很大一部分功勞是眼前這個老伯的。
歷史上,再有個三四年,秦福就死了,死于勞累過度,在任期死的。
“福伯,你這說什么話呢,你永遠(yuǎn)都是我最親近的福伯啊,你要是不嫌棄,完全可以把我當(dāng)成親侄兒?!?p> 秦福眼含淚水,摸著朱載基的手,口中不斷說著好好好。
“至于我那教主師傅,我知道的也不多,只是隱約聽過他提過一嘴,
好像是姓張,自稱“大元遺老”,
時隱時現(xiàn),神出鬼沒的。
他鶴發(fā)童顏,豐姿魁偉,大耳圓目,須髯如戟!
他曾在一次酒后對我吹噓道:自己曾死而復(fù)活!
我是不信的,死人怎么可能復(fù)生呢?
您說是吧,福伯?”
秦福早就想好了對策,這個虛構(gòu)的教主,正是張三豐!
秦福久跟嘉靖,對道教上的事情知道不少,一聽這描述,頓時就驚呆了。
這不就是張三豐張真人嗎!
他如果還活著,現(xiàn)在正好兩百零一歲!
這不就是活著的神仙?!
秦福的呼吸都加重了不少,他仔細(xì)地盯著朱載基。
“公子,你可是說真的?”
“當(dāng)然,我從不說假話!”
朱載基一本正經(jīng)地回道,頓了頓,他又緩緩開口,一臉的神往崇拜。
“不過我那教主師傅確實(shí)是有本事的,我弄出的這些玩意兒,全都是他教授的。
對了,還有這次會試,題目也是他事先告訴我的,說是要為大明培養(yǎng)人才,將來把大明變得更加強(qiáng)盛!
所以我才敢作保,讓那些勛貴子弟去考試,他們這樣還要考不好,那簡直就太廢材了!”
朱載基裝模作樣的,把所有事情都推到那個虛構(gòu)的教主身上去。
作弊,是啊,我是做了!
但,這是神仙師傅讓我干的,你嘉靖要找麻煩,去找他老人家吧。
再說,他的目的也是為了我大明好。
給了嘉靖臺階,讓他也有理由不再追究。
秦福懷著激動的心,顫抖的手,扶著門框,要回去和嘉靖匯報這個重大的消息。
看著秦福有些佝僂的背影,朱載基有些不忍,開口道:
“福伯,您老悠著點(diǎn),做事沒必要那樣親力親為,該休息時就休息,被把自己給累壞了?!?p> 秦福不敢回頭,怕被朱載基看見自己掉眼淚。
他見慣了危險,在這如同萬丈懸崖一樣的皇宮中,如履薄冰,事事小心。
不容易啊,進(jìn)宮整整三十二載,就沒有一個人是真正關(guān)心自己的。
現(xiàn)在有人關(guān)心了,他能不感動嗎?
自己的選擇果然沒錯,大公子是有良心的,最少對自己是很好的!
“殿下,回吧,老奴會注意的?!?p> 秦福背著朱載基,留下一句話后,就大步走開了。
他的心情是復(fù)雜的。
……
“張三豐!張真人!這真是老神仙!
想不到他老人家竟然相中了我那默默無聞的長子,還心心念念地為我大明著想!
看來我們的祭拜,是得到了回應(yīng)!
真是天降洪福,天佑大明,天佑我朱厚熜!”
嘉靖帝的頭發(fā)都散亂了,他徹底癲狂了!
他一會哭,一會笑,一會大喊大叫!
在空曠的大殿中來回奔走,對著張真人的靈牌跪拜行禮。
秦福只能跟著他,陪他一起鬧。
許久之后,嘉靖冷靜了下來。
這時,在殿外等候了半天的陸柄,終于進(jìn)來了。
“拜見陛下,臣陸柄費(fèi)盡手段,終于找出了科舉舞弊案的幕后人!”
陸柄還一臉自豪,邀功似的,說自己費(fèi)盡艱難,才把這大案給破了。
秦??粗?,輕輕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再亂講話了。
陸柄正志得滿意,哪里能會意?
加上他本來就和秦福不對付,一直把這個老太監(jiān)當(dāng)成敵人,對手!
他搶走了自己發(fā)小加兄弟的嘉靖!
權(quán)勢甚至比自己都不差,恩寵也比自己不弱,信任度更隱隱壓自己一頭!
他陸柄一直卯著勁,要把這個看不順眼的老太監(jiān)給整下去!
嘉靖本正在興頭上,這家伙卻興沖沖地跑進(jìn)來,空口白牙的大說什么抓到了舞弊真兇?
真是笑話!
誰是真兇?
嚴(yán)嵩?
朕?
還是朱載基?
甚至張真人?
沒有人作弊!
這就是嘉靖的想法,他已經(jīng)想好了對策,應(yīng)對這件虛驚一場的“科舉舞弊案”。
念在一奶同長的份上,嘉靖打斷了還不知情的陸柄。
“沒有什么舞弊案,沒人作弊!
你趕緊把抓到的人給放了!
弄死的,你負(fù)責(zé)親自去給人賠禮道歉,要帶著誠意!”
嘉靖冷冷地呵斥,。
這讓陸柄冷汗直流,他知道自己錯了,會錯了意,好心辦了個大壞事!
惹得嘉靖不高興了。
陸柄立即跪下,磕頭,高聲道:“陛下圣明,臣下糊涂,犯下錯誤,回去后臣下必定帶著足夠的誠意去道歉認(rèn)錯!”
“嗯,起來吧,念在你也是一片忠心的份上,這次就算了,下次不要動不動就亂來,把沒有的都要強(qiáng)行變成有!
這算什么?
還有公道嗎?
你自己好好反思……聽到了沒有!”
最后那一句,嘉靖驟然加重了語氣。
嚇得陸柄又跪下磕頭,連聲稱是。
“我實(shí)話跟你說吧,免得你還跟個糊涂蟲似的,
再做出什么荒唐事!
要是惹得張真人不高興了,你就是有十條命都不夠賠的!”
嘉靖是擔(dān)心,陸柄這兩天做的事情要是被張真人知悉,恐怕會不滿。
所以才要痛罵他一頓,以表達(dá)這不是自己意思,完全是這家伙自作主張,與我無關(guān)!
得罪了神仙,那他還會教自己修道長生?
陸柄也聽明白了,他的冷汗流得更多更快了,后背全被浸濕了!
“張真人,可是張三豐張神仙?”
陸柄最后確認(rèn)一下,他很了解嘉靖,只有修道,才是放在第一位的。
除了張三豐能讓他這樣在意,這樣生氣,怕是沒有別人了。
嘉靖簡單把秦福的話說了一遍,語氣是很尊敬,眼神很向往。
“這臣下實(shí)在是不知,臣下真是罪該萬死!”陸柄再次磕頭,誠惶誠恐。
嘉靖淡淡地看著他,一揮袖袍,說道:“罷了,不知者無罪?!?p> “這個事你不要和別人講,你暗中去給我尋找張真人,要是找到了,朕重重有賞!”
“是,微臣敢不盡心盡力!”
“嗯,至于舞弊案,
明天等放榜后,你就對外公布:
這純粹是誤會,是朕最喜愛的長子,朱載基,他經(jīng)高人指點(diǎn),知悉了一絲天機(jī),并把這份機(jī)緣贈送給了一些年輕才俊。
至于科舉成績,依舊算數(shù)。
這次取士名額,再額外向后錄取二十八個。
那學(xué)堂參加這次科舉的人數(shù)恰好二十八,這正暗合二十八星宿之?dāng)?shù),或許是張真人有意為之!”
嘉靖說到朱載基時,語氣親切了許多,滿眼的喜愛。
“陛下圣明!”
陸柄心中百感交集,感嘆那個低調(diào)時不像話,高調(diào)時更不像話的大公子,是個不得了的人才。
自己的兒子比自己有眼光,還在那個什么【大明起飛教】混了個長老職位,也是朱載基最親近的人之一。
日后要好好見見這個大公子,表達(dá)一番好意。
“都退下吧,三更了,早點(diǎn)休息,明天還要辦事呢?!?p> “是,微臣告退!”
嘉靖、秦福、陸柄,一宿沒睡,他們心情各異,哪里睡得著?
許多舉子也徹夜未眠,等著明日的皇榜!
朱載基睡得很安穩(wěn),他的作息習(xí)慣都不錯,心態(tài)也不錯,總是能吃好,喝好,睡好。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可不能小視!
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