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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妄澗

第一百二十四話 大考在即

無妄澗 花癡梨 4110 2023-01-04 08:00:00

  司劍一怔,回頭看向月老,卻見他一轉(zhuǎn)身留下一個背影。

  月老的性格就是如此,仙君神使在他口中皆是可被調(diào)侃的對象,他從不在意外界眼光,也不把提升修為進階仙級當回事,眼看著自己的小輩、小小輩們都成了上仙乃至封神,自己卻依然守著十里桃林,安然自得地牽著他的紅線,閑來無事,歪脖樹上一靠,喝兩口小酒,清風明月也是自得其樂。

  可是,他方才那幾句自言自語卻仿佛點醒了司劍,為什么陣眼必須是統(tǒng)籌全局調(diào)配其他位置的所在,而不是因為其他位置的運轉(zhuǎn)才產(chǎn)生了陣眼位?

  它的存在不是陣法運轉(zhuǎn)的核心,也不布陣者有意為之,而是不得已,是無法妥善處置的空點,也就是全陣力量最松散的地方。

  “我知道御仙陣的弱點了!”司劍說著加快步伐趕回幻虛。

  誰知,他們剛到桃塢外,就見一名仙徒急匆匆地趕來,見面就沖司劍道:“二位仙上,可找到你們了。化羽出事了?!?p>  “什么?”司劍和逸一同時臉色大變,這才多大工夫沒在,怎么就出事了?

  “化羽怎么了?他現(xiàn)在何處?”

  就聽那仙徒緊接著解釋,“化羽本身沒什么,事情是——二位仙上先隨我去臨淵居,邊走我邊向二位解釋。”

  臨淵居,那是花子卿的別居,為何要去那里,難道是和陣譜有關?司劍和逸一相視一眼,隨那仙徒朝臨淵居趕去。

  路上仙徒將事情一說他們才知道,原來真正出事的是花子卿,化羽則是牽涉其中。

  事情是這樣的,今天本來是除塵日,化羽這回被派去打掃熒華殿。臨近收尾的時候,值守熒華殿的仙童交給化羽一袋魚食,請他回桃塢的時候順道拐去臨淵居下的紫潭把魚食倒進去就行了。

  紫潭就是化羽第一天到幻虛的時候百孤子帶他看過的那方深潭,離近看水面泛著紫光,故名紫潭。

  臨淵居前懸一棧道,下臨紫潭,據(jù)說花子卿在紫潭中養(yǎng)了些稀有魚類,他喜歡居高垂釣,怡然其中。

  那名仙童化羽認得,就是自己拜師那天在旁邊端茶盞的那個,所以對他的拜托也就沒多想,畢竟只是順手的事便答應了。

  化羽來到紫潭邊,抬頭看去臨淵居四周被紫氣籠罩著。是結(jié)界?就是說花子卿這會兒在里面,應該是在練功。

  提起這位副仙花子卿,平素化羽鮮少接觸,不過他唯一覺得好奇的就是,主仙居寒光殿,副仙居熒華殿,那里又寬敞又華麗,他卻在此蓋了幾間茅草屋,偏喜歡住這里。

  化羽也沒再多想,趕緊掏出魚食一股腦撒進紫潭,然后擻擻袋子準備離開。

  誰知,他剛一轉(zhuǎn)身,一股氣流從紫潭底部猛然向上竄起,緊跟著一個青色的東西從潭底一躍而出,化羽還沒來及看清楚是什么,那東西身尾一甩,一股巨大的靈力帶著幾股水柱已經(jīng)沖著臨淵居砸了下去。

  靈力與結(jié)界相撞被結(jié)界的力道彈了回去。與此同時,結(jié)界打開一道口,就見花子卿飛身而出于紫潭上方將怪物制服,逼其退回潭底,然后又施了些法術(shù),潭面恢復平靜。

  花子卿落地之時卻是腿肚子一軟,化羽見他面色難看急忙扶住。

  原來,方才花子卿正在運功,偏巧在那個點上巨大靈力撞擊在結(jié)界上驚擾到他,一時不慎氣血逆行損傷到仙脈,偏又沒能及時調(diào)息,反而立刻調(diào)用靈力,這才導致傷到了自己。

  花子卿修煉時受傷,此事驚動了殤戈,一番盤問才知道問題出在何處。

  原來,花子卿不僅在紫潭中養(yǎng)了好多魚,還馴養(yǎng)了一條蛟靈。

  仙家素來有收服靈物為己所用的喜好,但這條蛟靈可不比逸一的竹靈,它不是幻虛境內(nèi)自然生成的,而是花子卿在外游歷時所獲。此物兇猛靈力強大,花子卿將它帶回幻虛養(yǎng)在紫潭,還沒有完全馴化。定期喂以特殊靈食好讓它慢慢熟悉仙家氣息,削減其戾氣,但是不能多喂,一旦刺激到它就會發(fā)生剛才的事。

  仙童哭著承認是自己拿錯了袋子,也因此受到殤戈的嚴厲懲罰,若不是花子卿說情,差一點將他趕出幻虛。

  化羽呢,雖然不是故意的,卻也有錯,畢竟仙家向來講究各司其職,不該自己管的閑事做了便是不該。不過,殤戈卻也沒有小題大做來為難化羽,只是嚴厲地責斥了一番。

  逸一為花子卿檢查后證實其仙脈的確受損,需要好生休養(yǎng)一陣子,不得動用靈力,若遵醫(yī)囑便沒什么大礙。

  事情到此本來告一段落,可是另一件事卻擺在了眼前。

  “司劍,”殤戈開口道,“不瞞你說,子卿這一次本來是要參與御仙陣的,并且擔負一個重要位置?,F(xiàn)在他受傷不能動用靈力,這個位置便出現(xiàn)了空缺。臨時尋找各方面都合適的替補有點困難吶?!?p>  逸一偷眼看了下司劍,心里話:就知道,殤戈不在此事上作文章就不是他的風格。

  司劍心里也是“咯噔”一下,料想到他定是要出幺蛾子了,卻無奈只能回道:“仙君有何打算,還請明示。”

  殤戈一笑,“總是這么個急脾氣。好,我的意思呢子卿的位置就由你來替?!?p>  本以為殤戈會以此為由推遲闖關,卻不想他竟然提出讓自己來頂替。

  司劍愣神的工夫,逸一已經(jīng)搶先說道:“那不行。司劍是化羽的仙師,如此行事怕會遭來非議?!?p>  “是的,按理說我是要避嫌的?!?p>  “話是如此,可是形勢所迫。七大仙境能夠抽凋的仙友都已在冊,我幻虛諸仙大都排在劍、弩二陣,其余都是些仙力尚微的少仙。說句實話,子卿的位置若不是你普通的上仙還真擔不起?!?p>  殤戈說著不忘瞟了逸一一眼,那意思明顯是在說:你就別湊熱鬧了,你那點仙力還不夠格。

  “司劍,你一向謹遵仙規(guī)律例,我相信這次你也一定會秉公無私。況且,御仙陣有八十一位上仙以上品階列陣,本君還擔負著御陣之職。雖然你的位置重要,以一己之力也是不可能左右全盤的。所以,其他仙友也不會因為你的參與就覺得是對化羽的偏袒?!?p>  殤戈已經(jīng)把話說到這個程度,司劍再沒理由不應,何況花子卿不能出戰(zhàn)還是化羽間接造成的,只得硬著頭皮拱手道:

  “司劍定不負所望。”

  殤戈笑笑,“那就這樣定了。你趕緊準備一下,然后動身去縹緲。直到闖關當日你都需在縹緲隔世演練,有什么需要囑咐化羽的就抓緊吧?!?p>  他說著走到司劍身邊,壓低了些聲音道:“化羽是我幻虛的子弟,如果能成為亙古以來第一個闖關成功者也是揚我幻虛的聲威,我呀打心底里真的是希望他能成功的?!?p>  逸一看著殤戈臉上那抹笑意,不知為何就不自禁地冒了一背冷汗。

  司劍和逸一告退出門,走出去沒多遠一抬頭卻見花子卿站在前面,似乎正是在等他們。

  “抱歉,”花子卿對司劍說道,“讓你為難了吧?”

  司劍本能一愣,卻聽對方繼續(xù)道:“其實,是我向仙君建議讓你出戰(zhàn)的?!?p>  竟然是花子卿,他平素可不愛多事,怎么會?

  看到司劍眉頭微簇,花子卿猜到她此時所想,于是搶先解釋道:

  “今天的事著實是個意外,化羽不過是誤打誤撞給攤上的,你就不要再怪他了。至于,讓你替代我的位置,希望你不要有負擔,畢竟是自己的徒弟,即便有點私心也是人之常情?!?p>  司劍聽出花子卿話中有話,下意識四下環(huán)顧后言道:“還請神尊明示。”

  花子卿這才說道:“仙家這幾個陣法皆為御敵所創(chuàng),尤其是為了對付魔族,一招一式都是在實戰(zhàn)中提煉,用以考評自家弟子這還是頭一回。但是可以確定,這一次和我們平常的測試考評大不一樣。就拿仙弩陣來說,四十九把,沒有空弦。”

  花子卿最后這幾個字咬的格外重。司劍心頭一驚沒有立刻搭話。

  花子卿看著她,接著補充道:“這還是我們自家演練的陣法,對其中細節(jié)完全通透。但這御仙陣的威力究竟如何,連我都不得而知。我能夠告訴你的是,此陣應當是以二十八星宿為走位列陣,而你要出戰(zhàn)的位置是——鬼宿。言至于此,望一切安好?!?p>  他說著竟然施了一個平禮,然后轉(zhuǎn)身而去。

  司劍忙用下仙禮還敬,“謝神尊教誨?!?p>  花子卿走后,逸一不解道:“你這是心中有數(shù)了?”

  司劍搖搖頭,“沒有又怎樣?箭在弦上,還有轉(zhuǎn)圜的余地嗎?”

  沒錯,化羽要成仙就必須通過這一關,他和司劍一樣都是寧折不彎,知死不退的主。

  只是,司劍暗暗唏噓自己還是天真了,以為闖關不過是一次考評,決定能否升仙而已,是花子卿方才的話提醒了她,這些陣都是動真格的。

  試想當年,四十九把仙弩便讓萬妖谷血流成河,加上深不可測的御仙陣,究竟帶著多么強大的殺傷力,不敢想,想便是不寒而栗。

  一旁的逸一也早已心跳加速,他突然明白了當初殤戈為何會在終試上暗助化羽,原來比起將他驅(qū)離幻虛,斬斷他成仙之夢,殤戈要的其實是他的命。至于嗎,一位上神對付一個孩子,只因他當初毀了自己的神像便記恨至此?

  逸一想錯了,殤戈睚眥必報是不假,但是區(qū)區(qū)小妖的生死在他眼中當真不值一提,他忌憚的只會是那些旗鼓相當?shù)膶κ郑麘峙碌囊膊贿^是前車之鑒還有……

  殤戈下令讓司劍前往縹緲境報到,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她將圖紙在逸一面前展開,講出了自己的推斷。

  “按照二十八星宿的排布,這里的空位就應該是留給北極星沒錯。但是,真正調(diào)控全局的陣眼卻不是它,不僅不是,它反而應該是整個仙陣力量最薄弱的位置?!?p>  “那真正的陣眼在哪里?”

  “我有兩個想法。一,此陣根本沒有所謂的核心陣眼,每一個星宿獨立為陣,如此無窮變幻,讓人完全摸不到規(guī)律。只是,這樣御陣并不符合仙家的章法?!?p>  “沒錯,我們仙家最講規(guī)矩,所謂統(tǒng)分有序,整齊劃一。所以,應該還是有一個統(tǒng)領全局的陣眼才對?!?p>  “如果必須有一個陣眼,不在力量相對松散的北極位,那么——”司劍說著,將手移向北極位兩側(cè),“如果是我,大概會在這兩個位置擇其一?!?p>  “井宿,鬼宿?花子卿說你接替他的位置就是鬼宿。殤戈也說這個位置很重要。有沒有可能?”

  逸一所說也正是司劍所想?;ㄗ忧涮匾飧嬷扑]自己列陣出戰(zhàn)的緣由,雖然話沒有說得十分直白卻已經(jīng)明朗,他是想讓自己有機會護住化羽。而且,花子卿的修為接近上神,他所在的位置必然不會等閑。好吧,就壓他所言不虛。

  “如果是這樣——”司劍對逸一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無論是助化羽破陣還是護他周全,司劍如果當真那樣無異于“內(nèi)鬼”,雖然只是一場考評卻有背仙規(guī),倘若被發(fā)現(xiàn)等同作弊,即便是慣用此伎倆的逸一此時也猶豫了。

  “放心,我會做到不著痕跡的。而且,只是必要的時候才會如此,也許化羽自己就能解決,我們這樣打算不過是防一個萬一?!?p>  司劍雖然如此寬慰,逸一心中依然擰成一團,卻也能夠體諒,畢竟,在事關化羽的時候,什么仙規(guī)禮法,司劍能夠放下所有的原則甚至尊嚴。

  他不由想再闖一次星軌閣了,去看看司劍的星軌上當真沒有紅鸞嗎?當然,他知道自己只是玩笑,莫說自己沒有窺探其他仙友星軌的權(quán)限,就算可以又能如何,面對司劍除了無條件支持,他還能做什么?勸她嗎?又不是沒試過。

  想到這里逸一自顧自地悄然一笑。

  司劍卻叮囑道:“我會列陣這件事千萬不要告訴化羽,我不想他因此心生旁騖,不能專心應戰(zhàn)?!?p>  “明白!我會編個說辭的?!币菀恍睦镌挘粋€個因為我說謊不依不饒,關鍵時刻還不是指著我說謊,但他眼珠子一轉(zhuǎn)還是多了個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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