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夜聊
電車到站，陳默隨著人流走出車廂。
“還真是鍥而不舍，也夠煩人?！笔謾C震動，掛斷后顯示未接來電18次。
他不懂對方為何這么蠢，自己掛斷電話的意思那么明顯。
“算我脾氣好，還是你太蠢呢？就不知道發(fā)短消息？”陳默有些煩躁的給對方編輯短消息。
“別打電話了，有時間查我在使用這部手機，還有我的身份，就沒去仔細問下我目前的情況？”
“如果想要聯(lián)系，請在三天以后，而且我只接受流川楓這種專業(yè)人士，你這種業(yè)余、煩人的男人，如果再打一次電話，我保證你會死?！?p> 發(fā)送。
出了電車站，陳默快步朝家走去。
對方看了消息后，沒有再打電話來，也沒有發(fā)消息。
換上鞋子，陳默移動到客廳。
“怎么這么晚才回來??？和女同學約會？媽媽可是當你今天晚上不回來了哦！”
客廳沒有開燈，昏仄環(huán)境下，媽媽和爸爸正在看電視節(jié)目。
媽媽在調(diào)侃自己，陳默苦笑一聲。
爸爸用遙控器減少電視音量，同時投來目光：“媽媽今天做的煎蛋卷很好吃，你肯定會喜歡的。”
陳默點了點頭，拿出一張紙寫上字：“和同學玩國王游戲，被指令一天不許講話。我有些累了，我先回房間?！?p> 媽媽笑道：“明明是游戲，回家就不算數(shù)了吧。”
爸爸搖了搖頭道：“誠實守信可是很重要的。我以前玩抓鬼游戲，被規(guī)定沒有抓到所有鬼前不許離開，然后有個家伙跑回家，我找了整整一個晚上呢。”
媽媽笑道：“好笨?！?p> 爸爸媽媽還是一如往常，感情很好呢。
陳默拖著身軀回到房間，躺在床上，連洗漱力氣都沒了，雙眼緩緩合上。
睡了一會，一抹陰寒席卷臉頰，刺痛感由面部遍及全身。
陳默臉上長出好多張嘴巴，一起伸出猩紅、冰冷舌頭，舔舐著他的臉頰，拂過臉頰不會留下口水，但刺痛感很強烈，像鞭子抽打。
房間的電燈一晃，一晃，像下一刻就會炸碎似的。
陳默沒有醒，因為他覺得“床”好舒服。
仔細一看，他睡得哪里是床。
整潔的床單布滿褶皺，像搖搖床般慢悠悠的移動，略帶濕滑的黏液滴落到木地板上，慢慢的，床單上的褶皺擴張，陳默塌陷進布滿褶皺的床單里，蠕動伴隨強烈擠壓感，令人窒息。
陳默猛的睜開眼睛，立馬坐起來。
他看清楚了一切。
房間和之前的教室一樣，布滿人體臟器器官，他睡在腸子上，大小粗細不一的血管爬滿了書架，勾著幾本書嘩啦啦翻著。
“這是怎么回事？我說夢話‘展開鬼域’？”
陳默按壓額頭，清醒片刻，四周的場景慢慢消退恢復(fù)如常。
“鬼網(wǎng)站，不，鬼言在影響我，它正在一點點復(fù)蘇?！?p> “厲鬼復(fù)蘇從駕馭厲鬼的那一刻就開始了。越是厲害的厲鬼力量，復(fù)蘇的速度就越快。粗略數(shù)一下，今天我用了差不多五次厲鬼力量?！?p> “這種感覺真的很不舒服，自己控制身體、思維時什么事情都沒有。一旦休息、思維渙散，它立刻就想要擠壓死我，勒死我?！?p> 睡意消散，陳默開始思考起以后的事情。
“如果一直維持這種狀態(tài)，我肯定活不了太久。所以要駕馭第二只鬼嗎？”
陳默搖了搖頭，暗道：“這是下下策，自己一個人壓制厲鬼，對現(xiàn)在的我還是有一定難度的。雖然我懂得一定知識，但厲鬼殺人規(guī)則錯綜復(fù)雜，生命卻只有一次，靠自己試肯定不行。除非有什么多數(shù)人幫我試出厲鬼規(guī)律，不然我肯定不會主動接觸不明厲鬼?！?p> 拽的要死那種事情，他肯定要杜絕。
“第二個方法就是等系統(tǒng)升級完成后，看是否有解決厲鬼復(fù)蘇的功能。但我覺得不一定有?！?p> 透過之前斬鬼系統(tǒng)簡略功能，HP、San值設(shè)定，都是輔助類。而且，陳默不覺得一個像rpg游戲界面的系統(tǒng)，會給他“龍傲天”式的繁雜功能。
“系統(tǒng)只能列為備選方案，向流川楓買只鬼？除靈社也是選擇，記得流川楓說過這里也有總部？”
摸出手機。
新的聯(lián)系人添加上了。
流川楓的lien賬號，頭像是他穿著陰陽師大袍的背影，背后白色大袍上用紅字繡印著八代目陰陽頭。
“你這抄襲??！”陳默暗想。
“賬號?！绷鞔骱喍痰牧粝聝蓚€字。
陳默打上賬號發(fā)送過去。
立刻顯示已讀。
“馭鬼者好像不大用睡覺?！笨戳搜蹠r間，午夜一點半。
流川楓發(fā)來消息：“睡醒了？我想也是，第一天成為馭鬼者，厲鬼可能會很躁動，當初我就是這樣，慢慢適應(yīng)幾天就好了?！?p> “竟然是這樣？”陳默暗想還是自己了解的不夠細致。
流川楓發(fā)來消息：“五個億已經(jīng)打到你賬戶上了?！?p> 陳默愣了下，發(fā)消息：“五個億？”
流川楓道：“解決酒吞童子事件他們給了我不少‘東西’。你也出了不少力，這是你應(yīng)得的報酬。而且，我覺得交你這個朋友肯定值?！?p> “這家伙還挺不錯的嘛?！标惸迪搿?p> 陳默打字道：“既然我們是朋友。那你給我講一講厲鬼，或者說目前日本的情況、處境？”
這點很重要，甚至優(yōu)先級高過解決厲鬼復(fù)蘇。
情報，消息，這兩個很重要。
等了會，流川楓發(fā)來消息：“厲鬼嗎？你算問對人了，大概我是整個日本最了解這種事情的了。”
“很久之前就有關(guān)于鬼和馭鬼者的記載。當時人們把靈異事件稱之為妖怪，馭鬼者稱為‘巡夜人’，就是歷史課江戶時代晚上打更的那類人。當然這不是我說的，是我祖父筆記記述的?！?p> “這家伙的身份果然不簡單啊?！标惸档?。
流川楓又發(fā)來消息：“全世界對馭鬼者和鬼的稱謂都不一樣。但本質(zhì)都是無法理解、不可名狀事件統(tǒng)稱。”
“說到鬼究竟是什么，在我祖父那個年代到現(xiàn)代，其實都沒有一個正確答案?！?p> “現(xiàn)在有部分科學家通過研究認為，鬼是某種和靈魂有關(guān)的能量具現(xiàn)化?！?p> “也有部分學者認為，鬼和人類的‘思想’有聯(lián)系。就比如說，今天我們遭遇到的酒吞童子，它是鬼，酒吞童子是人們給它的代號。”
“但酒吞童子又是什么？如果沒有靈異事件，那么它就是故事，都市傳說，是人們口口相傳的產(chǎn)物”
“把酒吞童子這個概念代入，鬼為什么無法被殺死？也就是酒吞童子為什么無法被殺死？因為人類的思維認知里，相信有酒吞童子，有鬼存在。所以，它們出現(xiàn)了，它們無法被殺死。像鬼來電、鬼影像等各種靈異事件，不是很符合人類口口相傳的都市傳說嗎？”
陳默愣了下，沒想到還有這樣一種說法。
因為人們知曉并不斷傳頌“鬼”故事，所以具現(xiàn)化鬼，因為人類思維不滅，鬼也就無法被殺死。
他打字道：“我思故我在的既視感？”
流川楓道：“和你聊天很容易把自己氣死。我辛辛苦苦打了這么段話，你一句話給我總結(jié)了。果然是古國文化?！?p> 陳默道：“你也不賴，至少看得懂?！?p> 流川楓道：“當然，這兩種說法都只是科學家學術(shù)上的探討、延展罷了。具體答案或許只有到了地獄才能明白?！?p> 流川楓打字道：“晚上是不是有人給你打過電話？”
“你知道了？”陳默打字道。
流川楓道：“他們有找過我，說你蠻橫無理，一個高中生居然威脅成年人，應(yīng)該考慮瀕臨厲鬼復(fù)蘇狀態(tài)，是否該打掉。哈哈，笑死我了?！?p> 陳默眉頭一皺，“那家伙是普通人還是馭鬼者？”
“當然是普通人，馭鬼者有時間給你打電話？”
“應(yīng)該有吧？畢竟我們現(xiàn)在就在聊天?！标惸?。
普通人，一個普通人啊，一個普通人呢。
“我又活不了太久，而且我也不擔心厲鬼復(fù)蘇，所以在決定進入鬼寺廟前，我都是休假。”
“那個普通人找死呢?！标惸敛槐苤M的道。
“哈哈，嘴張他身上，怎么說誰管得著？”
“我可以讓他變成啞巴，或者永遠閉嘴。甚至不需要知道他名字，只要說一句‘今天晚上給我重復(fù)打電話的人死于滿嘴噴屎’。就好了?！标惸鏌o表情打字道。
流川楓發(fā)來一個打哆嗦顫抖的貼圖。
“放心。除靈社不是傻子，他們招募馭鬼者還來不及?，F(xiàn)在因為鬼寺廟事件，除靈社和日本本部的關(guān)系很微妙，他們更擔心有馭鬼者加入對方陣營。你的靈異力量這么強，說不定明天除靈社社長就會跪在你面前請你加入除靈社?！?p> “或者說你現(xiàn)在可以殺了那個家伙，讓除靈社人人自危？”
“我以為你會勸阻我。”面對“拱火”的流川楓，陳默頗為無語。
“怎么可能，越熱鬧越好。反正我不久就死了。世界怎么樣對我都沒意義，我們家族的職責就是這樣。”流川楓打字道。
“職責？什么意思？”陳默剛問。
“我兒子醒了，等會聊?！绷鞔骰亓艘痪?。
兒子？這家伙居然都結(jié)婚了？